我不是第一次遇到她，她还是穿着那件破布褂儿，手臂上挂着一个蓝红相接塑料袖套，穿着一条布满污渍的裤子，穿着一双沾满泥巴的黄绿色解放鞋，背了一个破烂的布包，包里似乎装了很多东西，看上去鼓鼓的。她的颧骨很高，凌乱的头发散落在额角，但是仍然遮挡不住额头上深陷的皱纹。
我看着她在卖食品的区域走过，嘴里仿佛在不停地念叨，走到每一种食品前面，她都会停留一会儿，拿起一样东西，然后又迅速的放下，再移动到另一个区域，她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但是又没有找到。最后她去了卖水果的区域，也是同样的动作。她在卖食品和卖水果的区域来回穿梭。
终于……她停了下来……然后提了提裤子，将布包放在膝盖前，蹲了下去。我只能看到她穿着衣服的手臂左右左右地快速的移动，好像在翻什么东西，大概过了好一会儿。她咚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摆动着头朝服务区望去。
“……这边的……袋子……在哪儿拿……呀……”她说话的声音很小，断断续续，但是并没有人回答她。
她又蹲了下去，左手拿了几根布满了黑色斑点的香蕉，然后站了起来。
……售货员，你们这边的袋子装水果的袋子没有了……她生怕她们还是没听见，将拿香蕉的手在空中舞了两下，然后又飞速的放了下来。继续蹲下去翻着框里的水果。
……你别再摘了，有什么好摘的呀……都只要一块钱了，这么便宜……售货员嘟着嘴抱怨，拿了一个袋子递给她。
接过袋子后，她左手拿起一串焉皮的葡萄，继续用右手将择好的葡萄放进袋子里……选好后，站了起来，走到光线强的地方，将装满水果的透明袋子举过头顶。歪着脑袋，做最后的挑选，似乎满意了。便拎着袋子到前台结账。结完账后，拎着水果袋子离开了超市，等到我们出了超市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了。只剩下路灯下被风吹动的落叶和它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