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人不多,风很大。
我背着风走。迎面遇见一对中年夫妇,衣着打扮比较规整,看上去都是有教养的人。
想距十几米时,男子突然改变方向,左向四十五度转弯,从我的面前斜着穿过,应该是要去旁边的雕塑区,近距离好好观赏观赏。
女子则可能对这方面并不太感兴趣,或是大概感觉到与我的距离有些过于接近,并没有跟男子一起穿过。
出于礼貌,我有意放慢了脚步。
“哎呀,我的帽子!”
随着一股强劲的阵风突然掠过,女子惊慌地大喊起来。只见她头上的一顶卷檐帽已然被吹落到了地上,并且继续随风向海堤护栏的方向快速移动,眼看着就掉下了海堤,不见了。
“掉就掉下去吧!”
我从他们二人中间的空挡里走过去,耳边响起了不远处男子的声音。
我忍不住一边走一边将脚步向海堤靠近,扭身向海堤下面望,见那位女士刚刚被吹落的一顶咖色卷檐帽,正可怜兮兮地卧在海堤下面矮一层的水泥护堤上。
此时,若想救起帽子来,就必须要跳到下面的护堤上;而护堤到地面的垂直距离,足足有一人高。
难怪那位仁兄会如此轻描淡写地回应自己的女伴,这个事的确有一定的难度,令谁不免都会有些望而生畏。
又往前走了一段,我再次忍不住回头张望,见那女子还独自站立在岸边,看着脚下的护堤。那男子则还在远处的雕塑区,自顾自地欣赏着。
昨天,被大姨姐抓到了公差,一起到乡下老院子去种土豆。
多年前,岳父岳母都还健在的时候,整个村子就被宣布要拆迁。不久,乡亲们便真的陆陆续续搬进了不远处的新建小区。出人意料的是,迁是迁了,拆却一直没有落实。于是乎,各家各户的老房子虽然大都没人在里面居住了,园子却大都没有被荒芜,依然在默默奉献着自己的余热。
等我们赶到的时候,老院子里已经忙活得热火朝天了。
忙活的除了大姨姐,还有一男一女两个陌生人,年龄与大姨姐相仿。
小青认识他们,一见面就热情地打起招呼。她告诉我,这二位是夫妻,同村的,都是大姐的小学同学。
“咱们家在村里的辈分小,论起来,我得管他俩叫姑爷、姑奶哩。”小青低声对我说。
于是,我也就相跟着同“姑爷”“姑奶”打起了招呼。
小青立刻就被大姐安排到上屋厨房里烧火去了。原来,大姐来的早,已经将大铁锅转圈都贴上了海菜饼子。
“姑爷”正手握镐头开垄,他的脚下已经出现了两条覆盖着黑色塑料薄膜的垄台,那必是刚刚种好的土豆。我知道,开垄,应该就是今天最重的活儿了,于是赶紧上前将“姑爷”手中的镐头抢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