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我记得阳光正好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只关乎你我。

1.原来是你/“我们居然是同一所学校的”


2009年夏天,这是初中最后一个暑假,我马上就要步入高中的门槛了,话说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对于考上的这所中学,全家人还是比较满意的。我自己,也是沾沾自喜,从一个所谓人人皆知不好的初中考上一个县城里重点高中,而且在同辈中,也是属于考的算比较好的那种类型。亲戚朋友劝父母办桌酒席热闹热闹,父母们怕麻烦,就推辞了,说等考上大学再请也不迟,其实,我心里也是一万点拒绝的,我是怕麻烦的人,也怕七大姑八大姨问来问去,我们一家同出一辙,最后酒席也不知道怎么就不了了之了。见酒席没成,他们开玩笑鼓励我,说什么只要高中努力学习,考上好大学不是问题,到时候她们再来喝酒。可是大学是这么好考的吗?在一个年年高考试卷难度排在前三甲录取人数却低,名校在你这所城市看不见影子的城市里,高考,好像是要拼个头破血流才能换来的啊!


不过我当时心里还是对自己有一些信心的,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以为三年后酒席会如期到来,只是我没想到后来酒席的故事却渐行渐远……


九月初,高中如期而至,对于一个新环境,我有点兴奋,立志要好好学习,不能辜负爸妈的期望,才高一,可我高三的战斗热情就已经拿出来了,爸妈看到,心里也在默念,终于长大懂事了,学习可以省点心了。其实吧,在老师眼里,我也算上一个好学生,没有调皮,不会闯祸。待人友善,见了老师会问好,不喜欢怎么和男生说话,我想那时这肯定也断了全中国老师们都担心的早恋问题了吧。


开学一个月,生活平平淡淡,没有经历什么大喜大悲,唯一让我惊讶的是我的同桌——那个和我形成巨大反差,整天噼里啪啦说个不停的夏辰。他叫夏辰,起初我认为他是附近哪所中学考上来的,后天在和他交谈中才知道,他的初中居然和我一所中学,当时想,初中时怎么都没听过还有这号人物,后来打听才知道,他初中是属于不听话的那种类型,和他们班小混混、大哥大,也就是我们口中的‘风云人物’志同道合,哦!不对,应该是臭味相投比较贴切。而我是属于那种乖乖女类型,自然不熟。初三下学期一开始他们班主任还断言称道:“夏辰,我告诉你,你再这样混,我保证你考不上高中,你这辈子就算玩完了!”结果他花了半年的时间就脱胎换骨了,不仅考上了和我相同的高中,关键我们的中考分数居然还一模一样!当然,这些光荣事迹也是后来从他的口中得知的,讲的时候还带有一种莫名炫耀的语气,无非想让我以为他会是个聪明的boy,对他产生一丝丝崇拜感也不错啊,或许他做到了,在几年后,我一度认为自己是个菜鸟,是不是真的智商堪忧。

夏辰应该算一个理科特别出众的人物,像高一那种物理里面力的分解运动加速度什么天马行空的我完全不能理解,每次考试也只是及格线徘徊,并且那还是我在考前抛弃了大部分课程去攻克的结果,这也是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的后果,而他呢,人比人,气死人,每次都80+,而且是容易90出头有时还直奔到100过,难的时候,也比我强,不过相差不大,那时考试的时候,我总有个愿望,就是每次物理试卷出得奇难,这样我就不会受不到他的侮辱了。


晚自习制度这个传统现在应该还在继续,那时我们都是三个多小时,每天都基本到10点左右才放学,老师也是轮课制,而我是属于那种一到晚上脑子就混沌,十点过后无比清醒的类型,我一般到第二节课就撑不住了,眼皮打架,只想睡觉,奈何胆子太小,每次只能让夏辰帮忙,那时只要轮到什么物理、化学老师坐班的时候,我总让夏辰拿着试卷上去问他们问题,问题越难越好,老师们也就喜欢这种不耻下问的同学,每次时间都能拖得很久,问题一个接一个,最长的时候能撑个15到20分钟左右,每次他也不厌其烦,总是有求必应,他好像很懂我的心思,不过有次他好像爆发了。

“钟琪琪,我告诉你,你再这样,你数理化就废了,到高二分科的时候你就只能选文科了!”那次他好像真的很凶。

我一时语塞,想的管的还挺宽,胡诌说“你不是喜欢理科吗,我这些也不好,我把握不好问题的难度,我怕问题难度与我的智商不匹配,显得我有些智障,你说是不是?”说这些话,我竟然丝毫不脸红,迷之微笑望着他。

“哦,是吗?那从明天起,你每次遇到什么不懂的问题就问我,不用怕我烦,放心,我也不会嘲笑你的智商的。”边说边笑着静静地看着我。

还有这等好人?这我能说什么呢,将计就计吧。“好,你说的,不许嘲笑我!”说完,我就直接倒头大睡。

    后来我想教育我的那句话怎么那么熟悉,对了,这不是他们班主任告诫他的吗?,现在怎么用在我的身上了,这算什么,一物降一物?不过,那时我也没想过学理科,理数惨不忍睹的不能看,当时学文科,大家都好像认为那时因为你智商不够,只会死记硬背,但是对于这么清奇的想法,我好像没怎么在乎过,不过对于文科,我也开始没有当初的那么的坚定。

2少年时的喜欢,年少时的欢喜

不过对于上次夏辰的要求,我似乎有些领悟,学点知识总是好的,反正也是顺手的资源,后来每次遇到不懂的问题,我就死乞白赖地去问他,他倒是信守承诺,每次都耐心讲解,但可能我的理解能力实在太弱,每次当我理解不了,他就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我,或许真的被我的智商气急了,又或者想严师出高徒,有时候就拿起笔敲打我的头,不是太疼,不过,我也会还击回去,有时候,错了的时候,还模仿小学老师打手掌心,我每次都问他,这么幼稚的游戏,他怎么想出来的。他说是因为我笨……不是说不嘲笑智商的吗?

再后来上自习的时候,他为了更好监督我,每次要睡着的时候,他总会用手掐我的胳膊,他肯定不懂得怜香惜玉,每次掐的我那叫疼的清醒,有时候疼的我想叫出声,奈何是自习课,怕惊扰全班同学,也就只能忍到肚子里了。

有一次,我真的疼的想流泪,一生气,质问他:“我还没睡觉呢,你干嘛呢?”我想我当时的五官肯定都扭曲到一起了。

“吆,这还没睡呢,眼皮都耷拉啦,身体都在抖了。”他突然凑过来差点贴在我面庞,看着我的眼睛,低声说。

那一刻,我居然脸红了,我自己都能感觉发热,加上安静的四周,大家都在低头学习,我似乎觉得我眼里只能看见他,尤其那双清澈的眼睛。

”你怎么脸这么红?”他似乎有些担心。

“我睡觉睡的,秋冬就是容易脸红的。”我镇定自若。

“那你不知道现在睡觉容易感冒的吗?”

“我知道……是是是。”

“那你还……”

“我我……好好好……谢谢监督我学习和保护同桌生命安全。”为了早点结束这个话题,我点头哈腰答到。

   

时间来到2009年11月中旬,进入高中第一次的其中考试结束了,我班级排名中等,都是因为物理数学拖了后腿,不过其它的也就马马虎虎,只能算说的过去,再反观夏辰,数理化一骑绝尘,只是语文英语不怎么出色,不过也稳居班级前十了。

星期二开班会,班主任还说到我们俩坐同桌很互补,一个数理化惨不忍睹,一个文科不怎么突出,相互取长补短,性格也互补,你们这同桌应该可以做很久。说的时候还带着一丝调侃的语气。

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偷偷瞄了一眼他,我似乎从他眼角间看到了有一丝欢喜,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有一种莫名的情感涌上心头。

不知不觉就到了秋冬季节,天气转凉,学校也换了新装,从荫绿直奔金黄,落叶越来越多,学校也开始使用免费劳动力,规定每班同学轮流打扫学校角落,并且分好区域,前一天,班主任分了小组,自然而然,我和他又在一起,我当时住在外面,他住学校,我怕第二天没有和他们汇合,就让他第二天在教室等我一起,第二天,我来教室比较早,要到打扫的时间,还没有看见人,就和同班的同学一起下去了。打扫的时候,我没看见他,他们宿舍的男生说我怎么在下面呢,夏辰还在班级等我呢,我一惊,不知道说什么,这时他下来了,什么话也没说。我也若无其事地继续打扫了。

结束回到教室里,我感觉我有点对不起他,好像是我放他鸽子了,不过他好像也没在乎,只是让我晚上给他带零食当做赔偿,我天,男生还要吃零食?我也不想说什么了,这算我知道他的一个秘密,那天晚上,我买了两杯奶茶,他一杯我一杯,并且全是香草味。

寒假开始越来越近,我们依旧在打闹中度过,他下课喜欢没事找事做,故意和我打闹,靠在我的肩膀上,作为一个女孩子,我当然要矜持,而且小说不都是写女生依偎在男生肩膀的吗?所以每次贴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总是推开他,还大声说走开你烦不烦之类的话语,坐在我们后桌的王清和陈佳还不停地笑我们。有次我们还让他们评理,我向他们告状,说他每次掐我胳膊特别疼,他却说别人都不疼,就我矫情还说是为了我好之类的话,还让我也可以打击报复他。

“我才没有你那么无聊呢,敢情你还对其他人下过毒手呢!”我望着他。

“没有啊,就我们宿舍他们几个人。”

“哦……你们看看他。”我抓住了把柄,说有一天我要和他们一起联合抵制他。

    那时每次课间的十分钟,我们那片区域总是充满我们的笑声和吵闹声,不过,有时我们也能很安静地在晴天里伏着栏杆晒太阳,那时候关于理想,我们也能认真思考出说出自己的感悟。


期末快到了,大家都在准备考试,那天我在聚精会神地做数学题,他一下子坐过来,凑到我身边,说给我带了一份礼物,我说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你夏辰也会给人带礼物呢。

“你看好喽, 这是什么!”边说他边从后背里变出一杯奶茶,而且还是我喜欢的香草口味,我突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没想到他这么有义气,这是赔礼道歉吗?算是每天对我胳膊伤害的补偿吗?

“谢谢啦!”不好意思中带有一起欢喜。

“啧啧啧……一杯奶茶就搞定啦……”他看着我的眼睛。

这一次,我无法直视他,眼神躲避了他,拿起笔瞎写着几个英语单词。

那天晚上我怎么都没有睡着觉,翻来覆去地我想他怎么知道我喜欢喝香草味的,脑子越想越多,越想越乱,趁着我妈睡着了,我偷偷摸摸拿出她的手机,上网查旬,想到过去的往往,最后总结出来一个可能性,就是他可能喜欢我。对于这个推断,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年少的喜欢就是那么幼稚和简单,简单吸引你的注意力,简单对你好。


3“冷战风云”

就在离寒假只有半个月的时间里,那次,我们经历了冷战风云,事情的缘由我已经记不清了,那时候我们就是不说话,可能当时我真的生气了,我竟然幼稚地写下德国著名古典哲学家康德的名言——“生气,就是拿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在桌子角,他好像看见了,却没有说话。他有想道歉,但可能我表现太过无动于衷,关系就一直好像我们最初认识的那样,平淡,没有吵闹和欢笑。关于后来怎么就和好的呢,没有太曲折,那是因为上课需要小组讨论,发言讲话就慢慢讲到一起了,后来不知不觉也就恢复正常了。


4.选科风波

就在离期末考试只有一个星期的时候,班主任突然宣布一个新消息,就是今年文理分科提前,高一下学期就开始分科了,消息一宣布,大家开始议论纷纷,互相问选择什么科,我回头问了陈佳和王清,他们都说要选理科,我问为什么。

“因为理科好考大学啊,文科分数高,而且男生不都选理科的么。”两个人异口同声答到。也许吧,或许他也这样了,这时他突然问我选择什么,我说文科吧,理科那么差。

“你呢?”很简单的问。

“理科啊。”这次没有多说一句话。

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劝我学理科的热情,可能他也认为文科是最适合我。

    “先让班长给你们每个人发一张分科意向表,回家和父母商量好,这些要结合你们的兴趣和平时的各科成绩,这也关乎你们未来的发展,先不着急交,下个星期一带给我就好。”班主任打断了我的思路。结合平时的成绩,算了,这肯定是文科啊,父母也同意我的选择,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认为我数理化不好,选文科好像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次他也没有改变,高一下学期如愿进入理科实验班,就在我们班隔壁,而我也就继续留在本班级,我要和数理化说再见了,也是要和他说再见了。

5.“你是不是喜欢他啊”

寒假一个多月过得飞快,对于期末考试理科成绩我也比较坦然,反正我也不会再顾及它们了,父母也说这次没有理科的牵绊,你可以安心学习文科了,是啊,我该学习了,新学期开始,大家都在考虑自己的学业问题,而我没有夏辰这个同桌后,我的学习动力好像更大了,这次我觉得,我必须要靠我自己了。后来,我才知道,我再也不会遇见他那样的同桌了,而读书也是件特别美好的事情。

那时,他会到我们班借书,一次借好多本,每次让我帮他借,说我和他熟,套近乎。那时,课间去卫生间和办公室会经过他们班级,每次总能莫名地遇到,不是他在我后面,就是回来时候相遇。那时,他每次在我后面,总是喜欢摸我头发,还是一如既往地开玩笑。那时,他还让我帮他抄过作业,而我,也没有拒绝,后来,我才知道,他和他朋友说他有一个特别好的同桌,而他的座位也是靠近窗户的一侧。

那时,课间会有出操的传统,学校全体的同学都要去出操,当时已经快到六一,天气已经开始炎热了。大家做完操,还没等口哨,就跑回班里。那次我和同桌一起跑回去,不知怎么就和他相遇了,平常不怎么见到他,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就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就跑回班级了,我刚坐到座位上,万涵说我怎么脸红了,刚才老同学见面都不打招呼的嘛。

“什么老同学,不就是同桌吗?”

“有个这么帅气的同桌,也赚了啊,学习又不赖……”

“是是是,那他现在的同桌有福喽。”我直接顺着她的意思往下接。

“那你脸红什么,你是不是喜欢他啊……”她想用她的小伎俩让我屈打成招,不过,我没有投降,刚好,上课铃声想起,她没有得到答案,后来,也没人知道这个答案。

那节课我什么也没听下去,即使是最爱的历史老师的课,原来夏辰真的那么招女孩子喜欢,原来大家都认为他很帅吗?难道是我的审美观不一样吗?不过也许我是天秤座,是超级外貌协会的吧。



6.有生之年,欣喜相逢

高一的暑假即将来临,大家都在报名暑假辅导班,那天午后,整个教室走廊静都是悄悄的,唯一能听到只有树叶沙沙地作响。我出门一抬头发现他站在栏杆旁边,体验这个夏季的炎热,他不知道怎么就看见我了,没办法,我只好走过去,向他打了个招呼,他依旧老样子,简单白衬衫,不过能穿的很有型,白净的皮肤,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涟漪,眼睛里好像能看见星光,我不知道说什么开始话题。

“几日不见,变帅了啊!”算了,这这话完全不是我的风格好吗?

“现在才发现啊,去年军训没见过啊。”

“没注意,那时候不熟。”

“最近学习怎么样啊?晚自习还要睡觉吗?”突然来个180度大转弯。

“没啊,作业这么多,哪有时间,平常课间都是学习的好吗?”

“怪不得每次下课都见不到你呢!”

“什么?”我一顿。

“哦,对了,你暑假报名辅导班吗?”我回到正题上。

“其实,我可能下学期就要学美术了,走艺术这条路,可能以后不怎么出现在学校里了。”对于这句回答,我一点预兆都没有,为什么呢?为了好考大学吗?不过想起来,那时候上课的时候,他喜欢随便在纸上画画,然后每次就随手给我了,那时候,我只是单纯觉画得还不错。

“这样啊,也挺好的啊。”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出这句话的,其实我的内心是失望的,但关于上次分科,这次学艺术,我竟然没有一丝勇气去问他。

“那我先回去了啊。”匆匆结束对话,我直接跑回教室了,为什么要跑,肯定被他看见了!

那天下午,我总在思索,什么都没听进去。那天临到我值日,最后一个锁门,也不知道那天是不是不宜锁门,那把锁居然被锁住了,这怎么办?门总不能不锁吧,办公室也没有人,那天是周五,全校晚上都会没有人的,眼看学校人也越来越少,我也越来越着急。慌乱之中,我居然看见了夏辰。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脱口而出。

“今天我值日啊,你呢?”

我只好把我的遭遇告诉他了。

“你是不是笨啊?”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顺手从我的头发上拔掉一根钢丝夹,在锁上捯饬几下,锁就开了,可谁知他还那么好心,直接把我门给锁了。

“我书包还在里面呢!”我望着他大叫。没想到他还挺淡定,指着我说让我淑女一点,别整天一惊一乍的。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这不简单,爬窗户不就行了。”他大言不惭地说。

“你爬,我腿短,你直接进去就好啦。”我没好气地说。

“好好好,服了你了,小短腿,终于承认了吧。”他哈哈大笑。

不想和他说话,不过后来,他矫健的身姿的确让我目瞪口呆,配上他的白衬衫和那无法形容的侧颜,在夕阳的映射下,的确让我浮想翩翩……

那天晚上,我和他一同赶回家,他父母长期在外工作,他住在他姑姑家,听说他姑姑是个厉害的人物,在美国那边还有事业,他们两家关系也很融洽,大家都很喜欢他。所以,一到周末,他就会去她家,而我,那天也回了自己家,一路上,他还是一直嘲笑我的智商,那次,他也把我送上公交车才离去的。

  那天,回到家里,我向我妈求了好久,她才答应让我玩会手机,那时候,学校严禁带手机进入学校,一经发现,当场摔碎,学校管得严,有时候偷偷到宿舍检查,家长们也深知沉迷手机的危害性,当然也主动收回手机使用权。我刚qq上线,看见他发给我的信息,问我周六有没有空去书店去看书,我看到这条信息时,其实是激动的,我回复了好,就问了具体时间,然后就谎称手机没电了,然后匆匆下线,其实,我是怕在线时间越长,内心越乱。

  第二天,我们如约在书店见面,他来的挺早,坐在里面捧着春上村树的《挪威的森林》,我也漫无目的随便拿起杂志,后来,他买好了书,那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左右,天空好像变暗了,也起了大风,我们走出书店,他说要去附近吃饭,我就和他顺道去了。可是,谁知道走到半路上,突然听见远处有轰轰的雷声,我想要下雨了,可是我没有带伞,他从书包里掏出一把足以遮挡两人的雨伞,那把伞,我依旧记得,那把伞上面印着‘有幸相逢’四个字,雨滴慌乱之中落下来,伴随着大风,他一把把我拉在他身边,轻轻挽着我胳膊,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我只能听到雨滴落的声音,他的整把伞也倾倒在我那边,我抬头看了他一眼,眼角还有雨滴打成的细丝。

“还不快走,看路,前面就到了。”

“哦,你都湿了,伞打在中间吧。”

“你没看到吗?雨是从你那边来的啊。”

“哦哦。”我鼓了一口气。

“你昨晚没看天气预报吗?今天报道有雷阵雨的。”

“我忘了,反正不是也有你吗?”

“我?那是,没有我,今天保证你成为落汤鸡。”

“那你自己肯定也要淋湿的。”

……

说着说着,我们已经要到互损的阶段了。

幸亏那条道路不算长,那次,我们每个人的帆布鞋已经湿透,身上也不同程度淋湿,不过,他比我严重。我们跌跌撞撞地到达了一家中式快餐店,他点了几个菜就坐在那里,那次,我没点,原因是那天早上我妈做了我最爱的花生糕,我一口气吃的特别多,所以,当我坐在那里的时候,我的肚子还是鼓鼓的,他问我怎么不吃,我随便说我减肥,他一脸质疑望着我,哈哈大笑起来。

“不用你出钱啦,我请客。”

原来他是这样想我的吗?那我岂不是更要拒绝了,那次,我不知道费了多大力气才劝服他,让他相信我不是这种人。最后,他的确相信了,可他不知道又怎么说出关于节食减肥危害性的长篇大论。我自己也说的口干舌燥,饭没吃成,我只顺了一杯水。

他吃饭的时候,递给我《挪威的森林》,让我看书,说他吃相不好看,的确不好看,和平时一点都不一样,不过,谁说我在看他啊?真的有点自恋。他吃饭的速度超快,而我看书速度正好超慢,我问他能不能把书给我带回家,星期一还给他,他说直接送我了,可能是离别的礼物,高二要转学,没说具体在哪。我当时情绪很平静,只说了一声哦,也没再多问,我假装地很淡定,现在想想,如果一个普通朋友也是不是该有点表示的,他可能也知道我是有意疏远的,因为我平静地有些极端了。

对于这个结果,我是失落的,在炎热的六月,我第一次懂了老师们说的心静自然凉的道理了,我没有勇气问他,哪怕多问一点细节也没有。

夏天,雨是阵雨,吃完出来之后,天空的远角出现了彩虹,微风不燥,空气也变得格外清新,一路上,我们没有说话,就是这样肩并肩地走,走的同步,他背着厚重的书包,而我,手里只有那本书。

那天晚上,我又熬夜了,这次是因为看完了那本小说,那句希望你可以记住我,记住我这样活过,这样在你身边呆过。这句话印在了我心里,夏辰,希望你在以后的日子里,还能记得这最简单的模样,一起同桌,一起打闹,一起互损,一起值日,一起淋雨,一起这样简单地走路……

7.六月再见,冒昧喜欢

六月底最后一个星期,学校是考试周,每个班级都在积极复习,张贴考试相关复习章程,要求最多无非是不要带手机和作弊,考试定在周四周五,前三天就是复习课,一个班级坐满四五十人,只有几个吊扇在不停地转动,风力很小,大家都买一把小扇子或者拿课本扇着微弱的风让自己更加凉快一点,还好,我坐在窗户边,还可以稍微借助点自然风。不过那天,可能是供电局供电不足,星期三晚上突然停电了,本来大家都在专心致志地上自习,突然间,大家开始欢呼起来,没过几秒,就听到教学楼沸腾起来,大家无心复习,跑到走廊外面,都想确认是不是只有本班级这样。结局如大家所愿,全校都停电了,大家以为可以不要上自习了,可以回宿舍了,那时每个班总有那么几个活泼的男生走在走廊边大喊大叫大笑,有的临班的女生也会去谈话,他们经过没分科前半年的相处或者共同的朋友早已相识很熟了。

而我和他呢?是很熟悉的朋友吧,外加同桌,应该。

我坐在座位上,哪里也没去,万涵问我去不去洗手间,那次我拒绝了她,我知道,在高中,女生一般去这种场所都是结伴而行的,我只是不想经过他们班级,而每次,那里下课总有一群男生站在走廊边,看着每次经过的人,有的在讨论,有的在谈笑,而且都是以慵懒的姿态靠在栏杆旁边,我们文科班女生多,真的不知道他们每次是什么心态,当然,夏辰每次也在那里,他在他们班级也是属于受欢迎的类型,女生也喜欢和他说话,说笑。每当我从他旁边经过的时候,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我,没有说话,我也不知道要不要打招呼,每天见面说什么?而且也只是匆匆经过。以至于,后来我有时直接从我们班下楼去,免得见了尴尬。

“干嘛呢,坐在教室不出来,你们班好多人都出来了,外面比较凉快。”他隔着窗户拍着我的头。

“啊,我不出来了,这边挺凉快的,有风。”我思绪被拉回现实中。

“你出来,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什么?”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出去的时候,突然一句“班主任来了来了。”万涵回到座位上大声说到。

后来,不止我们班主任来了,应该是所有班主任都来了,每个班主任还带了一包蜡烛,没有灯,就点蜡烛,反正是不会放我们走的,通过这件事,我学会了一个真理,就是每天要带一盏台灯,以备不时之需。后来两年,每当遇到停电,欢呼声还有,只是没有那么响亮了,女生们也不再出去了,大家都很淡定,都拿出灯自己学习,堆在面前只有写不完的作业,想着快乐是他们的,那时候分数才是王道。

当然,那次天黑,外面的声音也吵闹,万涵并不知道外面那个人是谁。

这样也是最好的结局,她不知道,也没说,这也让我度过一个安静和平稳的高中。

  但是那天,他究竟要说什么,我也不知道,后来再见面,他没说,而我也没问。

  考试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回到家已是周六,那天,我上了QQ,看到他发的消息,大意是让我周二去和他吃饭,他父母已经提前办好离校手续了,下周四他就会飞往北京,就当请高中关系好一点的同学吃个饭,道个别。这次,我在等,我没有说手机没电,我在等一个不一样的答案,我希望突然发给我说可能不去北京了,饭也不吃了,同学依旧是同学,可是这次,结局没有改变,停留在对话框还是那些话。

第二天,刚好我妈放假,我骗她说那天有初中同学聚会,而且我的衣服也都旧了,趁上打折时间,刚好买几件,我妈被我说通了,买了一件纯白T恤,简单长款牛仔裙,和一双白色帆布鞋,我妈说这样的打扮才符合高中生的身份。

周二,我准时赶去赴约,前一天又发来消息说不过首先要在上次买书的地方汇合,因为他怕其他人不熟,他定的那个饭店是个小众的地方,怕我们不认识,好吧,我想他自己也不想在30多度的高温下等人吧。

我第一个到,发现书店里就他一个人坐在椅子那,依旧白衣少年,我以为我是最早的,结果他告诉我他的那些同学嫌今天太热,约第二天,因为他们看了天气预报说有小雨,哦,小雨,原来不是雷阵雨。

事已至此,我就只能坐在里面看书了,他给我推荐了几本书,我就慢慢地看,他也没说话,书店倒也凉快,时间滴答滴答,不知不觉地已经到了中午时间。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饭?”他小声地问。

“嗯嗯,还好吧。”

“什么叫还好,什么意思?你不吃饭吗?”

“就去上次那家。”他边说边收拾书包。

其实这次,我没有多吃,我早就饿了。

我怀疑他是不是听到了我肚子的呼噜声。

这次我们在书店里没有买一本书,在里面呆了两三个小时,老板好像看出我们的心思似的,以为我们是来找借口故意找场所的。

这次没有雨,却顶着烈日,宁愿淋湿我也不要晒黑,我还在心里默念,他居然从包里拿出一把伞,毫无疑问,我们又在一把伞下,他问我他推荐的书好不好看,其实我没看下去,就随便说了几句夸赞的话,他知道我没看,他也没有明说出来,也没有提转学的事情。

到了那家快餐店,这次我和他一起吃饭,那顿饭吃的很安静,唯一点了一瓶啤酒,我到了一点,举杯祝他在北京好好的,去北京,这是我先提出来的。他淡淡地笑了,说他去了北京,我这个同桌会不会想他,这次我给了肯定的回答:可能吧。那顿饭吃的漫长,他也没有调侃谁买单,可能临别前总有一顿散伙饭吧,我们边吃边互说高一的糗事,聊着我们一起上过的课,打瞌睡的晚自习,我抱怨他下手重,他说我矫情……

不知不觉,时间都到傍晚四点了,我们出了快餐店,夏季的傍晚还是有股热流,他说附近有个新开的公园,里面可以乘荫,当我们进去的时候,发现里面有块很大的草坪,也有很多爷爷奶奶带着孩子们坐在那里,我看到的是祥和和幸福。我走过去躺在上面,他也坐在边上,微风吹拂,大树遮挡了阳光,我的脑海里思绪万千,我和他说要是一直这样躺着就好了,天气真好,没有烦恼,也不用学习,他说我幼稚,像个小孩子,也许吧,我还没有长大。

那天晚上,我们各自回到了家中,你没有多说什么关于分别的话,以为我们还会经常见面,我说我们还能手机联系啊,你让我好好学习,说不定以后还能北京再见,我强颜欢笑,还说让他期待我神通广大的本领,有一天考到北京……

那天,我们都沉默了,谁也没有回头,我知道,去到北京不只是地理位置改变,更多是心理位置的差距,后来的日子里,我们qq联系越来越少,高二和高三的压力可想而知,班里的同学都一心在学习上,我们渐渐忘了许多人和事,包括曾经烙印在我们心里的,高二和高三的寒暑假他都没有回来,我想可能已经在那里定居了吧。 

时间一晃到2012年,我参加了高考,的确,我撞个头破血流才换来了一个普通二本,我没有复读,选择了一座离家不远的古城读书。高中毕业,我换了qq号,里面只有一些重要的朋友,而你,这次我主动放弃了,我们的生活没有了交集,故事越来越远……

现在我成为了一名普通的老师,回到了那所高中教书了,不得不承认我是一个恋旧的人,在很多的选择上,我无法走的太远……

现在又要到初夏了,我还记得那个夏天,年少的那片时光,一个少年闯进我的生命,而一切也都出现的刚刚好……


致夏辰

年少记忆里的那个男孩,现在,我只想送你一句最简单的祝福——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听说你高考考的不错,考上了央美,后来我在学校的光荣榜里也看见了你的名字,我知道你是在北京借读,学籍依然保留在本校,你的高考成绩也够让这所中学撑点面子了,老师和同学们也在讨论你,说你颜值高还学习好,当然这些词也是我自己臆想的,不过,我想应该就是那个意思吧。前年,我在朋友圈里听说你去了太平洋的另一端——美国的旧金山,在那里,你继续追逐你的美术梦想,我也希望你早日梦想成真。那次,我看见你的视频,还是少年模样,只是多了一份成熟和儒雅。依旧幽默,依旧欢喜。

少年时的喜欢,年少时的欢喜。这份感情是纯洁且又美好的。那时,我对你,是喜欢,是依赖,是忐忑,是不安。

我承认,你很优秀,曾经,的确被你的智商折服过,而最重要的,是你全身散发的光芒。我说军训不熟是真的,可那时我有想了解你的冲动。当你第一次把我轻轻地搂紧在身边时,为我打伞的时候,我其实已经手足无措了……

当时对于你要去往北京的决定,我没有情绪太过激动,我是尊重你的决定。我懂的那将会对你未来发展有很大的影响。也许我们当时还小,所有关乎我们未来的决定都不是能由我们自己决定的。我没有太感伤,后来,我每天收拾好心情,努力学习,渐渐地,我的思绪已近被书本试卷充斥了,而你,我也慢慢记不清了。

同样,我也谢谢你那次的沉默,或许有遗憾,但是这样你走的没有负担,你只要记得你还有一个同桌就好,我们是很好的朋友,而朋友是会支持你决定的人,你只要追梦就好。

后来我们的社交联系也越来越少,你的头像也变成了灰色,我也换了qq号,我想你肯定很忙,做一份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容易,而你,却刚好在坚持。

  对了,你在新的地方肯定会遇见很多不同的人和物吧,或悲或喜,我都希望你坦然。

曾经,我对你说,我想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夕阳下的那片草坪上,任由思绪无限地飞,微风吹过我的脑海,而我就这样静静感受这世界的美好……你笑我幼稚,现在想想,的确很幼稚,世界的美好是需要你不断探索出来的,当然,我也不是空想主义派。

你若要问我还记得什么,对不起,我只能说我记得那年夏天阳光正好,而你刚好出现,后来,你成为了我生命中的一抹记忆。

当然,如果说人生就是江湖的话,那么走过千山万水,我希望有缘江湖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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