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思乡

我的家乡,千年盐都。

一条小河,从故乡门前流过,弯弯曲曲,向着沱江汇合,如同四川盆地的血脉,在流淌中奔涌喷张,焕发出澎湃的激情,滋养着故乡的土地,故乡人称釜溪河。

故乡的小河,承载着我的童年,记录着我的乡愁,从远古而来,又向着未来伸展。这条小河,记录着世世代代故乡人的翰墨人生与不懈追求。我的血脉,我的情缘,我生命的源头都在故乡,我渴望用饱蘸河水的笔墨去释放情怀,更唯愿化作故乡小河的一滴水珠,向着生生不息的大海奔流。

小河在我的记忆中最为深刻的印象,还是儿时的情景,那时的小河比较热闹,不像现在这么冷冷清清,一片萧条。小河不宽,两岸长满了水葫芦,浅滩的鹅卵石,河岸少有树木,坡上杂草被我们在冬季当做柴火砍走晒干,童年时期的小伙伴沿着河岸嬉闹,竹竿钓鱼,浅水摸虾。汛期河水暴涨,水流湍急,多少次颤颤巍巍的从青石板桥上淌水过河。当然,夏季的小河是我们的最爱,放学回家,书包一摔,一头扎进河里游来游去,嬉戏打闹,拉猪菜,赶鸭子回家,在水深至颈的河道里,深吸一口气,往水里猛的一蹬后脚,水面泛起大波,与一二十个小伙伴玩起水中捉迷藏。时光将儿时的身影留在那里,岁月将童年的身影拉长。

故乡的小河,从弯腰树下的木桥沟开始,由几个山丘的小溪、涧水汇合而成,成为釜溪河的支流。我的祖祖辈辈,父母的墓地都选择于此,他们守望着故乡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墓地朝向九台山,寓意步步高升。每当我返乡时走到小河边,总有一种酸楚在心头。

儿时的清晨,父亲和黎明一道醒来,以一种祖传的语言,一袋旱烟,一片烟雾,一阵咳嗽。母亲的炊烟,在老屋,在空中袅袅升起。记不清哪一年哪一天,无数这样的日子在我记忆里反复临摹,攒动。风,刮过岁月的头顶,那些贫穷的日子,让一家人挤在一起,把生命投进生活里枯荣。奶奶曾迈着三寸金莲拿着竹竿追打调皮捣蛋的我们,哥哥姐姐背着我送到学校读书,早已刻骨铭心。在故乡的小河里,有我的苦乐年华,儿时的艰辛,留下了许多挥之不去的记忆,被永远定格。在故乡的小河里,寒来暑往,有我人生中许多渡口,如同生活中一道道的坎,故乡温情的为我摆渡,摆脱一次次的险阻,让我从故乡走了出来。而今,无论我走多远,我都属于故乡。

“愿你走出半生,归来仍是少年”。今天的我已是皓首苍颜,回首往事,终发现,人生的远方远没有离开故乡。很多时候,童年的灰色记忆是他人无法打开的,河水记载了人民公社、责任田到户,以及土地流转,每一阶段都有留在记忆中的深刻片段。

母亲去世后,疫情三年,一直都没有回去看看,很遗憾。

我想念故乡的小河...

      少为理想离家乡,

      三十年来梦一场;

      故乡千里不堪回,

      老屋几间已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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