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长玲少不得好言好语的劝慰外孙,却又狠狠瞪了三妞几眼。
三妞脸上怪拉拉的,也不言语,却起身去将粪桶提到了爷爷屋中,半日不出来。
终于,捡儿不哭了,张长玲便又笑了下说:“我跟你外爷,还有你老外爷,牙都不好,咬不动啥。长面我们还咬不烂,面成了短节节,才美了。所以这是天神叫捡儿孝顺外婆呢。”
捡儿道:“外婆,你哄我呢吧?”
张长玲道:“外婆咋能哄你?走,外婆给你打鸡蛋吃!”将捡儿放下来,却又拉着他的手,朝她的卧房兼厨房走去。……
瑞年呆瞪着那颗核桃树,怔怔地站了半日,心里也颇烦了半日。
他将一只手狠狠地抠在树干上,恨不能将树皮抠下来。突然,他心里又莫名的悲愤了,然后便觉得脸上一凉,却是两颗眼泪滚了下来。
“好好的,哭啥呀?”梅子的声音在瑞年耳畔响了起来。他一抬眼,正好撞上她那迷迷惑惑的目光。她是啥时候到核桃树下的,他不知道,也没有心思跟她说话,只是把嘴唇咬着,狠狠地抠着树皮。
“咋?话也不说?是我把你得罪了啊?”
“不是的,是捡儿跟我绊跤,我输了。我一个老大人,竟叫小娃用计策把我赢了,我倒有啥用呢?”瑞年说着,竟又滚下了两颗泪来。
梅子抬起手来,一边替他拭泪,一边淡淡地说:“亏你还是个大人呢!捡儿才多大,你还跟他置气啊?还哭呢!也不嫌怪!真真跟个三岁小娃一样!”
经她这么一说,瑞年很有些不好意思了,便低头一笑说:“谁知道捡儿会用计策呢?”顿了顿又说:“我饭一吃就过来寻你,咋你屋一个人都没见,都弄啥去了?”
梅子笑道:“都到我二伯屋去了。我婆正月不是刚好轮到我二伯屋吗?但是大过年的,总不能三十在我大伯屋吃饭,初一再到二伯屋吃吧?所以我大他弟兄四个就立了个规程,过年的时候,不管是轮到谁屋,都把初三过完,初四再到下一家去。所以,今儿我婆到我二伯屋里,二伯顺便就把我们几家子都叫到他屋吃饭。我不是把羊吆着嘛,就先回来了,我大他们,怕得到天黑才回来呢。”
瑞年道:“你屋人多就是美,今儿到你屋,明儿到我屋,多热闹。不像我屋,过年怂意思都没有……”
梅子道:“又胡说啥呢?……我可是有个好事要给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