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漫谈《齐物论》:自由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中,平衡好权利和义务是关键

 

罔两问景曰:“曩子行,今子止;曩子坐,今子起。何其无特操与?”景曰:“吾有待而然者邪?吾所待又有待而然者邪?吾待蛇蚹蜩翼邪?恶识所以然?恶识所以不然?”

“罔两”影子的影子,“景”通影指影子,“囊”音馕指从前,“蚹”音负指蛇鳞。

本段大意:影子的影子问影子,“你一会儿移动,一会儿停止,一会儿坐下,一会儿站着,怎么这么没有独立操守主见呢?”影子回答,“我是有所依靠才这样吗?我所依靠的依靠也是有依靠才这样吗?我所依靠的类似蛇依靠鳞行走和蝉依靠翼飞行吗?我怎么知道会这样,又怎么知道不会这样呢?”

这段话绕来绕去,说的是事物运动不由自主,也就是自己说了不算,看起来很消极,扪心自问是真有道理。

人性骨子里都是自恋的,都是积极向上的,都喜欢正能量,说丧气话是遭人唾弃的,比如鲁迅说有个实在人说刚出生的婴孩会死掉的,被人家赶走了,这当然是不分场合属于活该,却揭示了人都会死掉的这个基本事实。

人人都渴望自由,“不自由毋宁死”,“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同时必须清楚自由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是有代价的,或者说是有制约有条件的。

就像影子一样,不是自己想干嘛就干嘛,要受到身体的约束,而身体也不是想干嘛就干嘛,还要受到环境影响,小环境又受到大环境影响,所谓个体命运抵不过时代浪潮就是这个意思。

看似人人都有自由意志,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嘛?

心理学角度看不是这样的,例如你说“我想举起胳膊”,接着举起来了,你以为是自由意志决定的结果,但心理学解释是,这个想法先被潜意识审查通过,获得认可后,才被意识扑捉到,“你看,我想举胳膊就举起了胳膊”。对照例子是,你对自己说“来一句脏话”,结果潜意识通不过,你就说不出来,这时候自由意志自然不存在了。

更多时候,人在环境下不得不低头,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们想要做的和应该做的常常是冲突的,比如周末需要休息,却不得不做其他不想做的事,是不是这样?心里不想参加某个活动,却又为社会逼迫不得不去。

从心理学角度看,想要是自由需要,应该是社会责任,人生就在心理需要和社会需要之间平衡前进。才有说法,成熟标志是做应该做的而不是想要做的,而从心理健康角度说,健康标志是把应该做的和想要做的匹配起来,“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卢梭有名言,“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中”,康德说“自由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是不想干什么就不干什么。”这些话说的其实是自我和社会、需要和责任、权利和义务的关系问题,契合庄子说的罔两问影故事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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