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弦月

冬天的空气开始变得凛冽起来,呼吸时鼻子像是要被刀片割掉了,路旁的法桐叶子缱绻着挂在树梢上面,在每个晴朗的黄昏,夕阳总是在最美的时候躲在枝桠后面。

我一定不会在这里写一些无聊的话,如果我能够拥有一个天台。

在环校路口的路标旁边,偶尔会遇到背着吉他的男孩,我嫉妒长得好看又会唱歌的人,那种感觉特别强烈,就像我一直在等待一场暴风雪。

这一年看上去仍旧在原地踏步,还是在为了期末考试焦躁不安,还是没有拿的出手的成绩单,还是跟从前一样缺乏勇气不够勇敢,还是不知道未来的出口到底在哪儿……

001

祝贺我中断了持续了好多年的写日记的习惯,所以不能准确无误的说出那些生命中微妙的小情绪。

春天里发生的事情好像被忘的差不多了,那一场重感冒好像把我一整年的感冒都给替代了。那时候那个男孩还在我身旁陪我输液,拍了几张合影无论怎么拍也没有那种很美丽的感觉。不久后我发了动态很矫情地说了再见。

然后翻江倒海全部都是边走边忘的事。

今年夏天多的是让人措手不及的雨。我脑子里仍然清晰地记得我抱着巨大的遮阳伞躲雨的画面:在路旁的烧烤摊旁边,夜幕将至,车辆驶过激起污水,还有一对骑电车的祖孙二人,小女孩手里提着我最爱的绿色葡萄。

跟我一起在烧烤摊打工的小男孩只有十五岁和十七岁。身体还没有长开,不爱说话,都是被上帝遗忘的穷苦人家的小孩,是让我一想起来就忍不住想要掉眼泪的小朋友。八百块钱的工资他会把三百块拿回家三百块存入银行,留给自己吃饭的一个月的生活费只有两百块。就是这样的男孩子,脸上却总是挂着微笑,叫人也无端地快乐起来。每当我想要放弃这份体力与回报不成正比的工作时,一想起他来我都会羞愧地不敢抬头。我常常想:陷入那样的境况,人到底要怎样才能活出自己喜欢的样子来?没有答案。

002

周杰伦的《晴天》陪我度过了漫长的夏天。那句“故事的小黄花”一直萦绕在我的脑子里。得知被那个男孩取关拉黑的那天我流了一整个晚上的眼泪,眼睁睁地看着访客变成冷冰冰的陌生的名字,朋友圈里所有的赞全都消失不见,像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样子,那种被自己深爱过的世界放弃了的感觉。

我也有很多次想过再把它找回来,对他说:你的小可爱丢掉了。可我也有尊严,我也想抬起头骄傲一点说一句:是你修为不够。

直到后来,我能够平静地去回首那些难熬的日子,我也真的很感谢那个男孩当初的毅然决然。

我常常想,如果我有趣一点就好了,或者如果我再厉害一点,这样那些匆匆离开的人才不会轻易地忘记我。张晓晗说她喜欢拿男朋友的手机玩游戏,把他经常玩的游戏的记录刷的尽量高一点,男友以为她在看短信一脸不耐烦,她也不解释,只是希望有一天两个人分开了,男孩玩游戏时那个小人坠入悬崖时手机里会出现她的名字,她的身影能够再长一点,能够遮住那些比她耀眼的存在。

像小妖精一样光芒万丈的张晓晗,可真让人喜欢。

这一年,我的生活里又来了很多男孩女孩,带着露着八颗牙齿的笑脸来了又走。于是又多了很多次告别,无一例外都是我站在我熟悉的地方看他们挥挥手转身离去,这个世界上的绅士可真多呀!他们如此善良并且替人着想,知道留下我之后回过头有很多人在我身旁,理所当然地离开,就像九月份的那个清晨,从泰山南天门陡峭的台阶走过,身体不受控制就一直被人流簇拥着往下走,那个头天晚上被我们临时拉过来跟我们一起登山的男孩走在前面,距离开始拉得很远,终于渐渐地消失在拥挤的人海。

“我不怀疑在同学录上写下‘一辈子做朋友’那一瞬间的真心,却也终成为对离别释怀的大人。只希望离开以后再想到我,觉得这一遭的遇见,是用最优雅克制的方式,浪费了生命中美好的时光。”

                                                               ——张晓晗

003

然后我的脑海里开始地浮现出那个美丽的夜晚来。

院十佳歌手复赛的现场,耍了很多小心机才得以留在一个小角落里。三十几首歌唱完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内心开始变得烦躁起来。我身边的女孩子突然问我:那是不是财四的班长?

我顺着她的目光过去,看到了站在黑暗里的大黄。他一脸认真地打着拍子,等主持人宣布特邀嘉宾上台的时候,他习惯性地脱掉了外套,走上前去。

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那颗焦躁不安的心突然间兴奋起来。如果不是被素日包裹严实的理智牵制着,我一定会像那些可爱的小女孩那样大喊大叫。

怎么才能让你感同身受呢?如果你看过《致青春》:郑薇跑上台为陈孝正唱着《红日》,台下所有人都欢呼雀跃,整个故事开始走向高潮,就是同样的热血沸腾的感觉。

就在那一刻,站在角落里的,拿着麦克风的,大喊着“再快一点”调动起每一个男孩女孩高涨情绪的,那样的男孩子,在黑暗里灿烂着,闪闪发光。

004

有许多不可言说的奇妙的事情。

比如那个对我很好的教会我开S路的胖胖的男孩,他会很沉稳地告诉我不必紧张做得很好,他走之前的那个周六带我去逛街逛超市从我手里抢着付款的样子还真是爷们儿;比如,我去考试太大条忘记带身份证跟扫大街的大爷借电车大爷很爽快地带我去骑车结果是我驾驭不了的三轮,大爷鼓励我开一段我就不出所料地把人家的车子给撞倒了,然后我厚着脸皮借了另外一辆;比如,在三修我一直待着的那张桌子的另外一角,是三年前我高三时闯进我们班的那个固执的女孩儿,那时候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那个女孩子有一天会跟我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她会记得我吗?

我好像陷入了漫长的等待。下雪那天我拍了好多雪球的照片,只希望时间能够无限度地拉长,让雪花飘舞的梦做得久一点。那天大概就是离开的前兆了。

我对胖子说:我好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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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一年过得一点都不迷糊,清清楚楚,每个记忆点都有你,出一个喜欢你的合集都可以,认识你以后多少会了解到一些事情,以至于以后必定不开心。我守着散粉的底线不参与,但还是心疼你。依然遵守社会规律,小心谨慎地经营自己在喜欢你的路上的点点滴滴,人来人往,是是非非,也会随着这一年一起离去,在每一个年末依然与我一起的人,我谢谢你,然而走了反方向的你,也请酷酷地不要回头。

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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