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起—转九曲

明天就是正月十五啦!这两天老是回想起小时候,无宵节前,跟着家人转九曲的景象。

很小的时候,爸妈就告诉我,正月十五转九曲可以给家人祈福,保佑家人一年平安无灾。所以,每年一次的转九曲,就是约定俗成又带着神圣的行为仪式。

吃过晚饭,夜色降临。我们穿着厚厚的棉衣,围上围巾,跟着父母亲走出家门。一出门,路上的行人便跟商量好似的,携家带口往一个方向黑压压地冲去。

转九曲的地方,距离我家大概有两公里,在县城郊外一个村庄的一大片空地上。

爸妈拉着我,穿过一条家家挂着红灯笼的小道,拐个弯,便是一条被很多人和车碾压着的大马路,马路的另一头就是转九曲的场地了。

马路上像赶集似的,车和人围堵得没有了秩序,马路的另一半,旗鼓喧天,灯火通明,鞭炮声不断,摇摇曳曳的大小灯,挤挤搡搡的人,耳朵被聒噪得嗡嗡响……这景象,不是一般的热闹。

开始转九曲之前,是社火表演,村民们卖力地敲着锣打着鼓,踩高跷的、扭秧歌的、猪八戒背媳妇的……观看的人们里三层外三层,有福的小孩会骑在大人的脖子上,那时候老百姓不会鼓掌,看到高潮处,外围的人会放几个二踢脚,群里的小年轻会把两个手指放嘴里,仰脸吹几个刺耳的口哨……

表演完毕,转九曲开始。玩社火的人先带头进,乌泱乌泱的人群跟着往里流动。九曲是很多根木头桩子搭建的,木头与木头之间,连着结实的绳索,每个木头桩子上有一个微明的小灯泡,如果不是人群推动着我们走,这昏暗的视线估计会让我们摸索半天。

九曲的路线很神奇,里面走很久,是没有重复路线的。但是有时候,总觉得我们是走了回头路;或者回头看,总觉得身后的人走到了我们的前面,很魔幻。人群里,总会嘈嘈杂杂地有人在呼喊被挤丢的家人。喊一会,就会有人在不远处大声回应。

那时条件很有限,场地是喧土地,没有水泥地面。熙熙攘攘走一会,半条裤子上全是黄土。即使这样,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每年都乐此不疲,一年不拉。

每次被大人扯拉着转完一圈后,心里总会想:新的一年,我和家人都会平平安安、无病无灾。下一次再转九曲,就是明年了!



(城南吾桐,坐标西安,一枚文字爱好者,也是热爱生活家。热衷于言过其实地给生活润点色、名副其实地把时间塞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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