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惦记的人能于你道声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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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好多事我都心有余悸,比如夜路,比如你。

都说学了三年这么久,就这最后一年最重要,再苦再累都要咬牙坚持跑完这段长跑。三年来什么没遇到过?可我没想到,最重要的时候,最困难的时候,最需要你的时候,

打倒我的不是堆积如山的书本作业,而是在我心上的你。

回望那三年,其实也没有小说里面那么美好,没有陆之昂也没有傅小司。刚入学那会儿,就记得老师盲点,点到谁谁就上去自我介绍。我和很多小女生都一样,生人面前怯,熟人面前癫。当老师点到我的时候,我颤颤巍巍的走到讲台上,我以为我的声音够大,可后来你告诉我,我的介绍简直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介绍完自己我马上走回座位,该你了,你拿着一张纸走到讲台上,不慌不忙,一本正经地说:“我叫夏睿,欲知详情,请扫二维码。”

说完你把手上那张纸展开,上面赫然有一个你画的二维码。你成功的逗笑了大家,当然包括我。这样一个阳光大男孩,谁不会多注意你?

你喜欢打篮球,你喜欢Justin Bieber,喜欢逛有货,喜欢戴帽子,喜欢学数学,喜欢吃冰淇淋……你好像什么都会喜欢,就是不会喜欢我。

我记得我们在第一学年很快就玩到一起了,因为同在一个老师家补课,我们每个周都比别的同学多相处一天,每次不是你给我带各种吃的就是我给你带周边,甚至到后来,我们会约在某个地方集合然后再一起去老师家补课。连补课坐的桌子都要在一起,我不懂的问你,你不懂的问老师。

在教室里我们也在一个组,你和我都很明白,学习是第一位,所以一到上课你都会很自觉的不找我讲话。你也知道我腼腆,每次我没听懂的题就会戳你一下,然后你就会猛的站起来:“老师我没听懂。”

很完美的第一学年,在期末我们两个都拿到了最高奖学金。放假前一天,你激动的对我说:“狗子走!明天我带你去长见识!”我翻了你一个白眼,心里其实也很激动。

那一天我提前了半个小时到餐厅门口,餐厅居然还没开门。哈哈确实有种小情侣约会的感觉。我无聊的站在门口玩手机,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一下子从脖子后面绕过来卡主我的脖子,吓了我一跳,这个时候那个贱贱的声音响起来:“哈!狗子你来这么早啊!”我一把把他的手扯下来:“起开!二狗子你来的也不晚啊!”

确实呢,原来不止我来得早,你也希望让我一到就能看到你。

一进餐厅你就把菜单甩给我让我随便点。

“狗子想吃什么随便点,做爸爸的不能亏待你。”

“你发达了?这里的菜都不便宜,你当真放心我吃不垮你?”

你噗嗤一笑,摸摸鼻子继续说:“你点吧,吃不垮的。这么个小丫头我都养不起我不白活了。”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扑腾扑腾的直跳,脸也感觉在发烫,一直不敢抬头。你知道,我一紧张脸就红。我半天选不出来,就把菜单递给了你:“你点。”

你接过菜单,我只记得你说了一句:“没有想要的吗?”

傻瓜,我想要的只有你。

我一边吃一边流汗,把大衣脱掉都还是热的冒烟,我不敢抬头,全程埋头往自己嘴里胡塞海塞。真是怂,和你一起吃个饭都紧张成这样!

突然一个冰冷的手指伸到我面前,戳了戳我的腮帮子。你哈哈大笑:“狗子你的脸简直是天然暖手壶,头一次看人吃饭吃成这样的。”我抬头就是一个白眼,“有本事你也红一个啊!”

……

不知道吃了多久,天上突然下起暴雨,你让我在餐厅多呆一会儿,我不好意思,而且也不敢太晚回去。后来你让我待在原位等着你,不知道你干什么去了。原来你去后厨找了一个伙计来开车送我,我也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吃不垮你,这家餐厅就是你们家开的……

你非要跟上车,还拿了一把伞,你说这车开不了太远,到时候他下车把我送回家。

老夫的少女心啊!

后来下车了,雨已经大的很,风也大,我有点害怕,你让我往你那边挤,只有一把伞不要让自己淋着了。我和你差了两个脑袋那么高,为了不让雨淋着我,你故意把手弯下来,腿也是弯着走。

我偏头看着你的侧脸,没办法移动我的眼睛,你怎么可以这么让你着迷。可能是那个时候起,我认定你是我最美的少年。

你发现了我在看你,没好气的问我看他干嘛,我也没过脑子就说:害怕遇到老师认出我全脸。

我看得出你的脸黑了……

那天之后,你就去了西藏旅游。

但我们联系没有断,我们天天都会在QQ上聊天视频什么的,我有好玩的事发现好笑的东西都会和他分享,他遇到神奇的事情也会打电话告诉我。很快,我们有了巨轮。我一直觉得我们就像小情侣,我也一直以为,他喜欢我,只是他不想说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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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我这种暗恋的,根本没有智商可言。

我有点小事想找你帮忙,只是帮我转发一下说说就行,我解释过:你这么好看,肯定有不少女的加你,你帮我转,她们看到了就算帮我宣传了呀。

你说:会误会的。

我以为你说的是我会误会你和别的女生关系也很好,可你真正想说的,是怕你心上的赵莹误会我们关系好吧。你说过,我是你唯一的每天聊的女生,我是唯一一个你愿意让我了解你的女生。唯一的。我看你的空间,确实呢,没有一条说说关于哪个女生。连我这个唯一的都没有。

后来开学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有一段时间对我爱理不理,跟你分享点好笑的东西你都只是哈哈哈的敷衍,再也没有秒回,上午给你发的消息你可能晚上才会。

我不追问,你不解释,这可能是我们最默契的时候。

后来,半期考试你考的一塌糊涂,狂跌三十四名,这在年级上引起不小轰动,老师轮番叫你去谈话,那个时候我才注意到,什么时候你开始和那些不学无术混日子的学生混在一起了?什么时候你开始习惯了迟到早退?什么时候冒出一个代替我的赵莹?一切来的毫无征兆,却依旧致命。

我开始恐慌,我开始责备自己,为什么只顾学习没注意到你一点一滴的变化。如果我早点注意到,我就能拉住你,让你悬崖勒马!

傻孩子,我对什么都不自信,为什么会这么笃定我在你心上的重量。

后半期,我们换校区,新校区教室不够用,要求把最差的班级拆开,分到每个班里面。

我害怕,赵莹来到我们班怎么办。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本来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你,听到赵莹的自我介绍,一下子就直起背。我看着你,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她。我一直不知道,她有什么好,这么矮一个小个子,恐怕才刚刚一米五,没有惊人的样貌,没有体态,走路像个混混一样,出口成脏,皮肤也不白,没有我和你相辅相成的经历……

凭什么?她凭什么?!

当她下讲台经过你的时候,你痞痞的望着她笑,打趣道:“二狗子我们可真有缘。”赵莹也笑了,伸手做出要打你的样子。看得出来,你们的关系真好。

哦我忘了,你很久没叫我狗子了,你现在都开始叫我正名了。

中午和同学一起去食堂吃饭,听见他们正在谈论你和赵莹,他们说你很喜欢赵莹,从初中就开始。你们去年还一起去过西藏。他们还说,赵莹不喜欢你,只当你是朋友,你已经追求很久了,都没成功,因为赵莹讨厌你这样,所以你只要和她当朋友。

我不愿相信你真的和她去了西藏,我只愿意相信,你们是朋友,她不爱你。

你们真的有缘,她一来你们就分到了一组,而我被挤开在最后的八组。望着把我们隔开的四组同学,我很惶恐,我们是不是之间是不是真的产生了隔阂。

我不要这样。

本来我在和你赌气,你不亲自来找我说清楚,我就不要来找你,大不了老死不相往来。可你真的在也没找过我,我很孤独,我强迫自己,只要能和你回到以前的样子,我宁愿和你一起讨论赵莹,就算教你怎么和赵莹相处也好。

爱情面前谁不卑微。可这明明是暗恋,我为什么也要这么委曲求全?

果然这一套很受用,我们又回到以前一样,天天聊,但除了赵莹外再无别的话题。

很快,到了最后一个学年,最重要的时候。

你不以为然,我也不敢表现得很重视,我是在尽量让自己和你靠近啊。

有一次很重要适应考,大家都在加班加点的复习,严阵以待。而你,在晚上的时候还是会找我聊,无非就是今天赵莹又没有理你,你上课又在看赵莹啊之类的,我很烦,但不敢不回你。你突然说,你攒了两个月的零花钱,就为了在她生日的时候给她买她喜欢的所有零食玩具。

我无感。

你说,要不明天下午你陪我去买吧,她后天生日。

明天下午有课的。

但是为了和他独处,和他一起逛超市,我答应了,于是我有了人生中第一次逃课的经历。现在想想,真是不值得。

那天下午,我可以说不顾一切,我和你在超市里,你说你不知道怎么选,让我按我喜欢的先挑。我走到甜点那里,拿了一块芒果味的,你下意识的拿了一块抹茶的,望着它笑着说,她喜欢抹茶味的,她一定爱吃这个。

你的眼里全是宠溺,我的眼里全是你。

整个下午我都在开心,我们两个最后一次独处已经是两年前了,虽然现在是为了你喜欢的人买礼物,我也愿意。那天回校的时候,你在校门口笑着对我说,谢谢你,谢谢你愿意抽空出来陪我买礼物,我一直觉得你给我不一样的感觉,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说完,他笑起来,眼睛像月亮一样。

真的觉得自己好傻,当时因为这段话感动的稀里糊涂,为了让你不再被记处分,我在班主任面前揽下所有的责任。

那个下午在班主任办公室,我只记得班主任满脸愁容地看着我,很久没有说话,只是不住地叹气,过了很久才对我说:“你的成绩不能再降了,你自己心里知道你现在的成绩只能读什么样的学校。你和夏睿不一样,他们家可以供他出国混个文凭,你只有靠自己啊孩子。这件事我不继续追究,你要自己想清楚,不要后悔一辈子。”

那天老师没让我上晚自习,让我回家好好反思。

我这么做有什么用,所有人只知道万人迷一样的夏睿,只喜欢赵莹,而我呢?陈子佩只是个日渐堕落的学霸,提起我,没人会想到我和夏睿能沾上边。夏睿为了给赵莹好印象,对我连朋友的名义都不愿意说。我只是你的同学,不是朋友。这两年,我从来不知道那的私生活。

第二天,我一到教室就看到了你一手抱着一只可妮兔,一手抱着零食盒,站在赵莹面前,眼底全是激动,快乐,紧张。周围的人都在起哄。我挤过人群,坐到座位上拿起书戴上耳机,本来想无视这一切,可我根本看不进去,也听不进去。我也像你一样紧张,一样焦急。

求求你赵莹,不要答应好不好,求求你,把他留给我,不要答应……

突然班里同学的起哄声更大了,我看到赵莹接过了礼物。

我不敢再看,我感觉到我的手在颤抖,呼吸急促,我看不清东西,眼前一层雾。我不想看到,我不想听到,我不想难受。

我只想把自己埋在书里面,就算我不想,但我还是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在抽泣。幸亏所有人都在注意你和赵莹,没人看我的窘相。

可能没去过的地方才叫远方,没得到的人才叫难忘。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找过你,我还跟两年前一样,想等你来找我,对我说,即便我喜欢的是赵莹,你依然是我的朋友,唯一的朋友。

可你从来没有。

我看得见,你每天一下课就去找赵莹,她睡觉你就望着她痴笑,他做作业你就帮她检查……而我,你看也没看一眼。我不怪你利用我,我只怪自己被利用的时间太短。

我命令自己投身学习,不要再去想你。说实话,那段时间真的落下不少功课,是为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好在我的努力下,最后半期我的成绩突飞猛进。每次大考之后我都在前几名,老师每次念成绩时,我才能看见你回头惊讶的望着我。那眼神里,更多的还是落寞。

你终于看我了,抬着头仰视着我。

后来我慢慢放下了你,看见你和赵莹抱在一起也没兴趣。我们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甚至希望你们能一直像这样在一起。两个没追求的人,活该一起被生活杀死。

结束了,三年结束了。毕业晚会我没去参加。说实话,除了我的班主任,我谁也不想再有联系,总会勾起我这段回忆。

后来我直接去意大利待了一两个月,最近才回来。

一回来我的朋友就打了个电话给我,说我毕业晚会没去错过了个大八卦。

赵莹的妹妹,夏睿的同桌,成绩一直在我背后却总是超不过我的那个女的,毕业那天喝了很多酒,结果失控了。拿着啤酒瓶就往夏睿头上砸过去,还说什么没用的东西什么的。夏睿当即被送到医院。后来人们说,那个女的告诉夏睿,只要他拖住我,让我的成绩一落千丈,就让赵莹和他交往。可到最后,听说赵莹还是无缘无故的跟他分手了。

换做以前,恐怕我的玻璃心早碎了,估计还要哭上很久,毕竟自己爱的人这样作践自己。但是现在,我只有厌恶,怜悯,憎恨和庆幸。

就在刚刚我还翻出了夏睿的号码,本来想打过去对他破口大骂,但看他现在这么落魄,终究还是于心不忍。


哎,不盼缘尽,仍留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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