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有来生



郑重声明: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加书香澜梦第十八期大作。
一.

许云嫣家惨遭变故,许霆恒被皇帝当场杖毙,许夫人悲痛欲绝,碰壁自尽,许云嫣失踪不知下落。

消息传到北疆,距离事发已过去五年了。

赵七七从商贾那里得来消息时,朱盛誉正趴在营帐给许云嫣写信。

一听这惊天噩耗,朱盛誉当场晕了过去。堂堂男儿,在战场上勇猛威武,负伤不下战场,如今却感觉生不如死。

难怪,刚来北疆第一年还能收到嫣儿的信,后来再也没能见到她的只言片语。

他和嫣儿私定终身,恋情并未公开,才会连一丁点消息都得不到。

出征北疆五年,日思夜想念着嫣儿,眼看着苦日子就要熬到头了。北元残余势力消灭殆尽,战事即将结束,可以班师回朝了,不料听得如此震惊的消息,怎不让他痛彻心扉?

他带着赵七七连夜策马扬鞭奔赴京都。夜以继日,马不停蹄,等赶到京都,昔日英武威猛的少年,已是何等的狼狈。

他找遍了京都角角落落,就差掘地三尺了,也没寻到嫣儿的下落。反是被皇上得知他已回京都的事,遂派出人马把他给逮了去。

朱盛誉恨透了父皇,质问皇帝为何不问青红皂白,残害忠良。气得皇帝差点要杖责他,幸好皇后赶来及时阻止。

他在皇后面前说了实情,皇后才知儿子心仪许家姑娘,但大错已铸成,皇家断不会说皇上错杀了人,何况当年证据确凿。

皇后只能宽慰他:“誉儿,好在你跟许姑娘是私定终身,万不可跟父皇闹,需慢慢查明真相,待拿到证据方做道理。”

可朱盛誉如何有此耐心等得了,他的嫣儿正流落在外不知死活呀!

“给我查,五年前,是谁参奏户部左侍郎许霆恒渎职贪污的,许大人到底挡了谁的道,来龙去脉,都给我一一查清楚,不得有误!”朱盛誉给自己的手下下了死命令。

自己继续四处寻找许云嫣的下落。

“嫣儿,你孤身一人流落在外,该有多无助呀!”朱盛誉一想到羸弱的姑娘,四处飘零,心疼得快要窒息。

二.

京都不夜城,一年四季,不曾有过萧瑟的时候。红色的灯笼挂满整条街,一入夜,便像从天而降的一条光带,照得行人的脸红扑扑的。

鸿锦街上青 楼酒坊众多,或是客人们醉酒吟诗,或是姑娘们浅斟低唱,琴弦幽幽,那丝丝缕缕的声音从或敞开或半掩的楼阁窗台溜出来,擦过高挂着的一盏盏红灯笼,在街上行人之中散去了。

“主子,嫣儿小姐不会来此等地儿的,我们回吧。”赵七七担心主子被人发现竟在烟花巷柳流连,便是不好,就劝道。

朱盛誉在街角左顾右盼,这烟 花巷陌,胭脂香粉混着酒色醇香,悠然飘荡在夜空中,让他越发烦躁不安:嫣儿,说好的你等我回来,如今你人在哪里?

刚才他无意间瞥见的一抹倩影,分明是魂牵梦萦的嫣儿,才一路追过来的,却一眨眼便找寻不着了。

时值初春,已有春雷动地而来。

“主子,要下雨了。”伫立街头良久的他,终是黯然离去。

从对面另一幽深小巷子,转出两位姑娘,后面一姑娘提一盏青釉薄纱的精致华灯,前面姑娘在巷子口站定。

她青丝未挽起,垂至腰间,俏脸没入青黛色的斗篷之中,与街中景致融成一幅极尽写意的画卷。

“小姐,他可是三皇子?”

姑娘闻言转身,挑起眼角朝丫鬟羽灵望过来,眼中靛色迷幻,比街上隐约透进来的暖黄灯火漂亮万倍,只可惜那眸中多情却也冰冷无情。

羽灵心中微微一凛,怔了一瞬,深知自己失言,才默默垂下脑袋不再言语。

姑娘紧锁眉眼,相隔五年,终得一见,誉哥哥,只要你好好的便好,我俩缘分已尽,已再无可能!

情无涯,爱无涯,只恨当年,你快马扬鞭奔赴疆场,我横遭家破人亡成了孤女。一川秋水连红霞,相思已无涯,怎不叫人愁肠百结!

雷声隆隆,滚而来,“走吧……”姑娘轻吁一口气,语气虽平静,细听仍能觉察出音颤。

姑娘正是许云嫣,原户部左侍郎许霆恒之女,年芳二十,自幼聪颖。因许霆恒膝下无子,遂将许云嫣既当儿又当女来供养。她除了通晓文墨,善作音律,女工出众外,还暗中请武林高手调教,习得一身本领,但轻易不外露。

京城有传:一颦一笑邀明月,海角天涯随云嫣!

许云嫣此生唯有三愿,一愿海清河晏,二愿家人安康,三愿与君共白首。

在她还未明了“共白首”的真正含义时,便用小手,一笔一笔地写着自己愿望。因她听先生说过“共白首”是这世间最幸福的事。

三.

八岁那年,许云嫣随爹娘进宫参加宫廷贵妃生辰宴,因觉无聊,溜出殿堂,在亭院中独自玩儿。

十岁的朱盛誉缓步过来,见到了正认真跟树上的雀儿说话的许云嫣。

许云嫣身着艳红衣裙和同色罗裙外罩,生得肌若凝雪,唇若点珠,双眸琉璃,若秋水潋滟,盈盈一笑间,妙目流转,美艳不可方物。

稍稍靠近,顿觉有股淡雅的清香,钻入鼻腔,沁人心脾。

正值午时,阳光温暖明媚,微风拂过,带来了丝丝温暖,掠过柳梢,带起摇曳身姿,一时风情万千。

“嘻……你是哪家官员的公子呀,怎地痴痴的?”

朱盛誉顿觉自己失神,方知失礼,已红了耳尖。见她相问,不答反问:“你又是哪家官府的小丫鬟呀。”

“哼,休得无礼,我乃堂堂户部右侍郎许霆恒之女许云嫣,唯一的千金哦。”许云嫣侧脸娇哼,让朱盛誉又微愣怔一瞬,无端想起一句话:美人在哪里,哪里便是美景。光一个侧脸,便足以颠倒风月。

朱盛誉笑了,好一个玲珑剔透的姑娘,两人很快熟络,玩在一起。

朱盛誉惊叹她的活泼灵动,觉得跟她在一起,她便是全世界。

后来,朱盛誉就找各种借口出宫来,偷约许云嫣,羽灵和赵七七便搭起了两人之间的鹊桥。

朱盛誉并未告诉许云嫣他是三皇子,他只是让她叫他誉哥哥,而她也从不问他姓甚名谁。

再后来两人便是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簪花赠柳,私定终身的戏码了。

这天羽灵急匆匆跑进来,许云嫣一看她这神情,便知朱盛誉又来约她了。

许云嫣快到及笄之年了,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放肆跟他玩乐。

“你去告知七七,说我不方便出去。”许云嫣说是如是说,两眼却露着欣喜之亮光。

一盏茶工夫,许云嫣闺房窗台外便有一道如鹰般轻盈的身影,在她眨眼之间,已经攀上了窗沿。

这屋中窗子开得大,容得了朱盛誉整个身子探进来,且看他神情,像是在无声抗议:想打发我,想得美,无事最好别惹本公子。

盖因这人最不讲理,大凡许云嫣让他吃点小亏,就一定要成倍地讨回来。但说他对她使坏却也不是,就是要占点便宜,抱一抱她,偷偷亲她,便心满意足。这便让许云嫣又羞又恼,恨不得锤死他。

小时候朱盛誉对她似亲哥哥般呵护有加,让没兄妹的许云嫣自然很是受用。后因两人有了男女之情,他对她更是视若珍宝,看得比自己命还重要。

此时的少年郎已然纵身一跃,进了屋子。

也不管许云嫣一副怒容,直接抱住她:“呀,嫣儿,作甚生气?你不愿见我,我却有非见你不可的理由。”

“见你这模样,倒还真的要信了你。”许云嫣正要使出内力推开他。

“嫣儿,嫣儿,我要出征北疆了,要好久见不到你,怎办?我会想你的,很想你的……”朱盛誉好似有点悲伤,“嫣儿,其实,我一直想要告诉你,我是父皇三子,我想要父皇给我们赐婚。”

许云嫣终于推开了他,故作恼羞成怒:“好你个誉哥哥,竟敢欺骗本姑娘那么久,罚你七天不许来见我。”

“嫣儿,不要罚了好不好,再过两天我都要走了。”此时的朱盛誉真的舍不得放开许云嫣,便再一次将她拥入怀中。

离别在即,许云嫣也顾不得害羞。她也舍不得:“现在提赐婚恐怕不妥,我等你凯旋归来!”

“一定要等我回来,嫣儿,回来我便娶你!”

“嗯,誉哥哥,我一定等你回来娶我!”

四.

是年,许霆恒因清正廉洁,为官正道,受皇恩浩荡,得以提携,官拜户部左侍郎,在户部也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实乃位高权重,前程不可估量。

然户部主事是尚书颜机刃,此人表面廉洁奉公,铁面无私,但私下里却是纵 情 声  色,奢靡度日。以至于手头拮据,想打户部大金库主意,耿直如许霆恒,自然是阻了他的财路,让其阴谋从未得逞。

由此,颜机刃对许霆恒怀恨在心。右侍郎李英生,多年以来屈居许霆恒之下,甚为不满。原以为此生必为其所压制,升官无望。

却不料颜尚书深谋远虑。他很贴心地给李英生指了一条光明大道,于是二人狼狈为奸,一拍即合,暗中谋划,设下陷阱。

那一日朝堂上,御史刘卫宁悍然出列,参奏户部左侍郎许霆恒渎职贪污,理当斩首。

许霆恒大惊失色之际,户部主事颜机刃也挺身而出:“臣附议!”

而李英生则是义愤填膺,当堂呈上凿凿罪证,说是证据确凿,以正朝廷纲纪。

皇帝细细查阅之后勃然大怒,立时降下圣旨,户部左侍郎许霆恒贪渎枉法,辜负君恩,即刻杖毙,罚没收家产,男丁流放岭南,妻女充作官妓,不得赎身,以儆效尤。

送许霆恒上朝的下人胡雷亲眼目睹老爷被杖毙,知道大事不好,赶着马车来府里报信:“夫人,小姐,大事不好,老爷被诬陷杖毙,你们快逃!”

许夫人是个烈性子,跟许霆恒伉俪情深,一听老爷已去,一时悲愤欲绝,高呼一声:“女儿快逃!”当场碰壁自尽。

晴天霹雳,飞来横祸,眨眼间家破人亡,叫许云嫣如何独活?

她拔剑便想随父母同去,幸被胡雷和羽灵一左一右拦下。

胡雷催许云嫣快逃:“小姐,老爷定是冤屈的,你要好生活着,将来为老爷洗清冤屈。”

一语惊醒梦中人,痛不欲生的许云嫣只好狠下心,对胡雷说:“好,我要好好活下去,胡叔,爹娘后事你帮忙料理,来日定当重谢,羽灵,我们走!”

许云嫣和羽灵逃到后巷口。谁知锦衣卫数十人早已等候在后巷之中。

主仆俩挥刀相迎,霎时,刀剑相击,当先的一魁梧壮汉,身穿三品飞鱼捕服,腰挎镶银绣春刀,大喝一声:“我乃锦衣卫指挥使钱慕容是也,奉旨拿人,来者止步。”

许云嫣满腔愤恨,却也不敢恋战,吩咐羽灵:“不要恋战,你东我西,赶紧跑。荷花池会面。”

“好,小姐你要小心。”羽灵也从小跟着她学武,许云嫣相信她能行,就自己一路挥刀杀出一条血路往前跑去。

钱慕容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个小姑娘功夫如此了得,连连说:“轻敌了,轻敌了,快追!”

五.

白云苍狗,世事无常,悠悠时光,看似漫长,不过是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这五年,许云嫣凭借一身本领和才气,在江湖上行走,她阴谋诡计不屑使,贪婪之相不屑有,一腔热血只为复仇。

那日许云嫣和羽灵为救一少年,被锦衣卫盯上,又与钱慕容交上手。

“许姑娘,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莫要再做垂死挣扎,还能饶你一命。”钱慕容这次断不会再让这两小丫头逃了。

一番打斗,两人自是不敌钱慕容和众多锦衣卫。眼看羽灵已受伤,自己也自顾不暇。

忽而,背后出现几名江湖侠客,眨眼间她俩便被侠客救起,随他们飞崖走壁,终脱离危险。

救她们的便是侗筱派的掌门人叶飞湖及他的弟子。许云嫣得到叶掌门赏识,成为了他的关门弟子。

许云嫣暂且随师父上山,苦练武功数载,练就一身高超武艺,身后更有侗筱派势力做保,和早年誉满京都的才女已有天壤之别。

因心中时刻想着要查清爹爹案件,为爹娘报仇,许云嫣这才拜别师父下山来到京都。

此次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拿到证据,倘若朝廷治不了恶人,她也势必要让恶人下地狱。

侗筱派在京都势力匪浅,在师兄师姐们帮助下,许云嫣很快查到户部尚书颜机刃便是当年苟陷爹爹的主谋。还查到这颜尚书时常流连月影楼,是月影楼里花 魁的神秘嫖 客,这才出现在鸿锦街上。

和朱盛誉相遇是许云嫣始料未及的。好在她和羽灵轻功了得,躲闪及时。

别说什么一笑泯恩仇,许云嫣从不曾有如是心思。瞧着远去的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她的心情极为复杂,心里却也是堵得慌。

羽灵也是心中难受得紧,换做别人,她的双剑早要见血,无奈三皇子是小姐爱的人,动不得。

须臾,在鸿锦街最有名的月影楼,花 魁房中,许云嫣把玩着手中的琉璃酒盏,轻笑了笑,一双幽深眼眸,生得靛青,眸光潋滟时,似寒潭生涟漪,清风伴花落。

少年郎美则美矣,怎奈行事如此诡异,吓得花 魁此刻心还“怦怦”直跳。又见这双靛眸一眨不眨盯紧她,瞧得她心里直发颤,勉强镇定下来问:“两位公子不从正门入,怎地就从窗户进了呢?”

“听闻姑娘貌美如花,才艺双璧,想来见识一下,正门不好走。”

许云嫣几步跨到她前,打量了好半响,这才收了自己那笑吟吟的模样,抿唇冷笑了一声,道,“若非我先前听说你已有颜尚书,像你如此多才多艺又貌美如花的女子,真想赎了你养在家中。”

花 魁闻言花容失色,瞪圆双眸,很是不可思议。

这世上能士奇人多了去,改变样貌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这人倒没多费什么心思,穿的是少年锦袍,用的却是女儿家银铃般的嗓音,便让那俊秀的容貌平添了几分俏丽和灵动。

又见她提起颜尚书,更是心中一颤,莫名地有几分惊慌,心中只觉不好。

朝廷三令五申禁止筵席上女  伎陪 酒唱歌耍 乐,尤禁官员嫖 娼,否则可能一捋到底,永不使用。更何况颜尚书是朝廷命官,一旦事情败露,定会受到戴枷示众、革职的惩罚,她还等颜尚书兑现替她赎身的承诺呢。

许云嫣没错过她脸上精彩变化,微眯着眼睛,道:“看来姑娘也清楚,但不必害怕,只要帮我个小忙便什么事都不会有。”

花 魁犹豫着未应答,也不见许云嫣有何动作,就觉手臂有刺痛感,低头见有根细如发丝样的针戳入。

正欲去拔,许云嫣道:“可不敢硬拔,否则必定针刺入骨,到时候有剔肉拆骨之痛,说不定你会觉得直接将这只手斩了更痛快些。”

吓得她连忙住手。

“姑娘帮是不帮?”许云嫣定定瞧着她。

“帮,一定帮!”既已落了把柄在对方手上,还被设计,不得不硬着头皮答应了。

许云嫣微微一笑,旋即和羽灵从窗台一跃而下,瞬间没了踪影。

许云嫣戴上面具遮了半张脸,只见那一点樱唇极薄,挑起个堪称薄凉的笑来。

两人极速穿过巷子,很快来到一处开阔的道 场,四周寂静无声,只有远处传来一两声狗吠。

一道闪电如剑般劈开黑幕,羽灵警觉有人跟着她们。

“小姐,后面有尾 巴!”

“你先走!”许云嫣停了脚步,稍顿,又猝不及防转身,跟那人打了个照面。

许云嫣一愣,夜幕下,那人人形挺拔,却略显消瘦,月光下只见得晶亮的眼眸,高挺的鼻梁,竟是朱盛誉。

“嫣儿,是你吗?”朱盛誉颤抖着出声,眼里已蓄满了泪,“嫣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许云嫣露在面具外的半边脸并无波澜,声线冷冷道:“公子认错人了!”言毕,一展轻功,瞬间没入夜幕中。

朱盛誉想继续追去,却已四肢无力,他捂住撕裂般疼痛的胸口,朝着无际黑夜嘶吼着:“嫣儿,你不要誉哥哥了吗?”

凄戚的声音在夜空中久久回荡,隐身在屋脊上的许云嫣早已泣不成声。

六.

半月后,京都传出户部尚书颜机刃暴毙在花 魁床上的丑闻。

不久,又传出户部左侍郎李英生病重,没几日不治身亡。

“小姐,这事怎那么蹊跷,我们都还没有动作,这些恶人就一个个离奇暴毙了。”羽灵很是不解,“难道老天开眼,替小姐在惩治恶人?真想亲手斩了他们才解恨。”

许云嫣略有所思:“真的是老天爷在惩治恶人?”

许云嫣已查到一些当年的真相:当年爹爹被颜机刃和李英生两人合谋布下了陷阱。本来颜机刃作为户部尚书,找出一二心腹做钱币和账 簿中的假 账,设下陷阱,不过易如反掌之事。

颜机刃的表妹当年在宫中已是贵为宁妃,她与颜机刃本就暗通往来,互帮勾搭,御史刘卫宁则是宁妃同乡,对宁妃言听计从之人,跟颜机刃也是蛇鼠一窝。

宁妃有意无意间给皇上递上些枕边风。如此这般上下打点,里应外合,许霆恒便被当场定了死罪。

许云嫣从花  魁手里拿到了不少有用的证据,尤其是颜机刃和宁妃谋划她爹爹的实证,她还需找到那本假 账簿。根据花  魁提供的线索,那本假账簿应还在皇上手里。

而真的账本在颜机刃手里。怎么才能拿到这两本真假账簿?

正在许云嫣为此事犯愁时,传来颜机刃在花  魁房中暴毙丑闻。

“这似乎是一次转机,但这事不会这么简单。”许云嫣说。

“小姐是说,颜机刃和李英生的死有幕后杀手?会是谁呢?难道……”

许云嫣点点头:“没错,是他!”

“他这么做,不是在跟朝廷作对,在打皇上的脸吗?”

许云嫣神色凝重,谁说不是,誉哥哥,你为何要自毁前程做傻事?

皇宫,坤宁宫,皇后正依靠在贵妃榻上,前面站着朱盛誉。

“誉儿,你也已长大了,怎地行事如此鲁莽?”皇后有点怒其不争。

“母后,儿臣等不了那么久,也管不了那么多,儿臣只想为嫣儿报仇,让嫣儿回到儿臣身边来。”朱盛誉每每想起嫣儿戴着半边面具冷冰冰的脸和刺骨的话,心又开始阵阵绞痛。

他抬起猩红的眼眸:“母后,她一定恨死儿臣了,她已经不要儿臣了。”

皇后缓了缓:“本宫理解誉儿的心情。听说许云嫣在江湖中还是个名人,通身自有一种洒脱不羁,话本子里写的江湖侠客莫过于此?”皇后说。

“母后,儿臣也刚获悉她身在江湖中,在儿臣眼中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儿臣都不嫌弃的。更何况她是被逼无奈。”朱盛誉对皇后看似恭敬却语气坚定。

“可如今誉儿的作为,令你父皇大怒!你父子俩已然闹僵,与你有何好处?”皇后责备他行事不计后果,有点恨铁不成钢。

皇后也有自己的考量,她就只有朱盛誉这个嫡子,还想着他在战场立了军功,翅膀硬了,能有所作为,谁知为了个罪女竟谋杀朝廷命官,被皇上查到雷霆震怒!

皇帝罚他去凤阳老家关押,已是她求来的,他还能有何作为?

“母后,宁妃之事……”朱盛誉此次前来除了跟皇后拜别,其实还想请母后帮忙处置宁妃的。但皇后并没让他说下去,知子莫若母,她明白儿子的意思。

“去吧,本宫明白怎么做。”皇后挥挥手。

“谢母后!”朱盛誉知道,有母后这句话,宁妃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他要让伤害过嫣儿的人都受到惩罚。

七.

又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御史刘卫宁府邸一片寂静。一个娇小的黑影“嗖”地掠过屋宇,轻飘飘如片叶子落进院中。

刘卫宁跟宁妃其实从小就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人定有书信来往,许云嫣今夜潜入刘府,想找到他们两个的有用实锤。

书房里,许云嫣借着月光一阵翻找,收获不少,不但有刘卫宁跟宁妃的书信,还有和颜机刃早年往来的书信。许云嫣一并收入衣兜,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夜里。

第二天,许云嫣正在看那些书信,羽灵进来:“小姐,这是赵七七送来的两本账簿。”

许云嫣一听账簿,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誉哥哥竟帮她拿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许云嫣一阵激动:“他们人呢?”

羽灵摇头:“没有三皇子,只有七七一人,听说三皇子被关押了,在凤阳老家。”

许云嫣跌坐在榻上:誉哥哥,谢谢你,你为嫣儿做的一切已经够多了,嫣儿会铭记于心的!倘若有来生,必要和你共白首!

时间又过去五年,凤阳老家,狼巷迷谷,深邃、奇特的喀斯特溶洞,冬暖夏凉,如人间仙境。朱盛誉在此潜心修炼,外面的消息都有赵七七隔段时间给送进来。

他知道来凤阳的第二年,嫣儿把证据通过她背后的侗筱派势力,加上他安排的心腹,都呈给了父皇,皇上虽没颁发任何旨意,但许府宅子以及没收的财物均已悉数退还,并给予宅田补偿。

宁妃被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出来。刘卫宁全家发配充军,没收家产。

许云嫣大仇得报,又重返江湖。

皇宫,辉煌的宫殿,一大帮太监、宫女忙前忙后,正在布置三皇子朱盛誉的大婚典礼会场。

礼部官员弄得咋咋呼呼,有板有眼的,其他部门的观礼官员,都争先恐后地看着热闹,一时间忘了遵守宫廷规则:“让让,新郎新娘要过来了。”

钦天监官员神气活现地报告:“吉时已到!“

于是打扮得花团锦绣,身穿龙袍,手执玉带,神采飞扬的朱盛誉,在大臣、太监、侍卫的簇拥下,隆重登场了……

他站在殿堂上,看着嫣儿身穿大红锦缎华袍,头戴凤冠霞帔,举止娴雅,婉容可人,美若仙子,一步一步登上台阶,向他走来!

朱盛誉激动得声音都是颤抖的:“嫣儿,你终于答应嫁给我了?”

许云嫣却冷冰冰地说:“誉哥哥,今生我俩已无缘,恨无涯,怨无涯,爱亦无涯!倘若有来生,我们再续前缘吧!”

话毕,人已翩然离去。

“不,嫣儿,别走!”朱盛誉无措地伸出双手,却怎么也抓不住他的嫣儿了。

朱盛誉惊醒过来,原来不过是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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