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决定写作,你知道究竟意味着什么?

在两个月前,我毅然搬到一个25平方米的房子开始写作。当谈起写作时,我没有再像少年时代那样子,称之为“理想”,在我决定之前,我就知道,要成为作者,就要做到一个作者所要做到的事情,比如要毅力,比如要吃苦,只有训练与不训练的选择。

我先是去看毛姆笔记,海明威的采访,看村上春树怎么谈写作。很清楚一点就是,每天写,必须不间断地写。当我看到福克纳说,“灵感我听过,但却从来没有见过”的时候,我终于知道自己没有了后路,因为以前我总是拿没有灵感当做一个借口来逃避写作。如今已经无路可退,要是这位我深深喜爱着的作家如此教导的话。

当你决定写作,你知道究竟意味着什么。这句话首先从我妈妈嘴巴说出来,她说这句话时一点疑问都没有,她认为五十多岁的她已经可以知天命,而命运大抵都是相同的,命运只眷恋特别的天才,而你不是。她觉得她知道,她说,“所谓走理想路线,无非是头破血流的时候再折回走回原路的意思,那意思就是在白白浪费生命,孩子。”每个妈妈都用尽全力阻止自己的孩子走歪路,还有弯路,可是,我说,我的人生是我的,不要审判我的命运。连我这个撰写命运的作者也常常不知道故事里人物的命运,你怎么知道?她看了我一眼,叹口气,“随你吧。”

当我全身心投入全部时间去写作时,我才知道写作究竟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妈妈知道得不全,她没经历过,她以为写作就是一个破灭的理想,可是她没想到,写作远远不只是意味着你追寻的梦想可能会破灭这个事实,还意味着:

你要真正地长大成人,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完全对自己负责。如果你是你自个儿理想的唯一投票人,并没有可观的积蓄,(比如我,我父母已经明确表示我到了足够的年纪去为自己的梦想负责,因此我追寻我的理想,家里不提供经济支持),为了不在食物上花费太多,你要开始逐渐地降低食欲,你最好能做到像那些疯狂的纽约人那样,吃别人的剩饭也要提着个破吉他在街头唱歌,“因为我不唱不行啊,没有人比我更加有天赋了,我有责任让大家都听到最美妙的歌声。”其中一个街头卖艺歌手说。我也曾看过一个理想主义者为了坚持写剧本,窝在家里创造,一瓶可乐当两天饭。如果你也是穷叮当的,你看着办吧。反正,噢,辣条还是得要的,晚上也许你可以只开着台灯和电脑,开始写作或者读书。

如果你要创造出佳作,而不是流行青春文学,你最好无所不知,无所不看,可记得香奈儿怎么说的,“如果我有一个孩子,那么所有的教育都将来源于小说,小说总是能教会你东西的,即使是坏的小说”,所以拿出你的世界地图出来吧,捷克的卡夫卡,昆德拉,奥地利的茨威格,伯恩哈德,挪威的阿澜.卢,北美的海明威,福克纳,南美巴西作家若昂·吉马朗埃斯·罗萨,你不能只读他在中国流传最广的短篇小说《河的第三岸》吧,还有他的代表《广阔的天地:条条小径》也是需要关注一下呢,然后你再兜个圈回来看看莫言,张爱玲,鲁迅,钱钟书,陈寅格等等啊。除了文学,两次世界大战的情况,村上春树在耶路撒冷的演讲《高墙与鸡蛋》,你怎么认为?拉丁美洲魔幻现实主义文学,还有完全没有提及的历史等等,尽量去吸取能学习的一切吧,我也只是就个人喜爱十分简单地举些例子,我相信,如果你热爱写作,根本轮不到我来教你。

你还要深深地意识到可能出现的种种命运,并把它作为现实吞到肚子里,不再抱怨。就算梵高这么伟大的艺术家,生前他的画也无人问津,死后天价拍卖;再说卡夫卡,生前他的小说并不被同龄人所热爱,后人却把他奉为天才,他的观点和想象力震撼了别人的视野,不信去阅读《变形记》 《审判》,反正我是被震撼到了。我在说什么,我在说人的命运是极其微妙的,它因为时代不同而遭遇不同,如果天才也可能被埋没,如果你是天才你也有可能被埋没,如果你是普通的人才,更有可能。因此,你是否在不知道走向如何的一生,甘心清贫地维持你的梦想?如果甘心,继续,不甘心,你得考虑另做选择。不过,如果你因为热爱而做,这一切就不成问题了。难道有人会觉得自己之所以去做一件事情更多是因为他或她是个注定发光的天才吗?因此,我敢说,也许他们这些天才生前也是不遗憾的,只是失望于不被理解罢了。

做出你的选择,是成为你自己,还是他人喜欢的你。作者与读者是以文字为桥梁产生关联的,又由于经历的不同,所受到的触动不同,就那些伟大的经典也因不同的年代而产生不同的评价。你写自己喜欢的,可能读者不爱看,如果你隐藏真实感受,写迎合读者口味,可能使你文章红起来,但你自我感觉不好,所以,你的选择是?我的选择是我还是做自己吧,这样的情况我也遭遇过一些,我试过凌晨一点开始写一篇文章到五点,感觉是自己喜欢的,却被拒绝了。有时我在一些网站平台投一篇自己感觉不错的文章,也被拒绝了,结果那些文章在自己主页里无人问津,像一具风干的尸体,有时这种感觉特别冰冷,只好不断安慰自己,会好起来的,得打起精神来呢,的确是写得不好,努力点做到更好吧。发生这种情况当然得首先自我反省和省察文章本身,而不是丧气,记住了。

最后,记住村上春树的观点:人与人之间实现真正的理解是不可能的。因此你也就不用因为内心觉得他人没有真正理解你的作品而感伤,并感到失望。

如果你准备好了,拿起你的笔吧。天可能快蒙蒙亮了,你得勤奋写,不能偷懒,你需要百分之九十九的才能,和百分之九十九的刻苦,才有一点儿可能成功。希望你能够挣到一点明天的面包和咖啡。昨天下午我被人劝诫:这个时代几乎没什么人还提理想。我马上就忘了,你以后也不要记住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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