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在秋天

下得楼来,突然发现一夜之间,整个小区都沉浸在桂花浓郁而甜美的馨香里。抬眼望去,桂花树黄的,金黄的,白的,每个树枝上都缀满了小小的细碎的,娇俏的花瓣,简直就是从仿佛是千万门桂花树的大炮里放出来的,轰然一声,浓郁的香气喷薄而出。

本想在楼顶种上一棵桂花树的。那天在楼顶,竟然也轻易的闻到了桂花的香味:原来整个小区都浸泡在这样的浓郁的桂花香里。哪里还需要再多此一举去买桂花,种桂花?

前几天因为有事,去到另一个小区里。不得了,这个小区里的桂花香味更加丰隆,一走进去就仿佛掉进了一个,桂花的存酒瓮里,让你想躲也躲不开,想逃也逃不掉。哪怕你捂着鼻子戴着口罩,你在这里只要待上一会儿,不止你的鼻孔里,口腔里,就是血液里,细胞里也都满是桂花的香味。浸渍在这桂花的“酒瓮”里,就是你离开了这个小区,身上也是会带着一股浓郁的桂花香气呢。

然而今天早上一早起来,下楼走过桂花树,突然发现,怎么没有了?难道桂花季节就这样过去了吗?突忽而来的扑鼻的香气,倏忽就消失了,无声无息。来时轰轰烈烈攻城掠地,去时决绝轻蹄不留痕迹。

下午在小区里单元门口,正在等人的时候,无聊张望,发现自己正好站在一棵桂花树下。想到这两天突然怎么没有桂花的香味儿了?抬头去想找找桂花香痕,不甘却也想证实一下这桂花季节的离去。果然,桂花树叶仍苍绿,但也显出疲惫的样子,枝叶中满是已经枯黄的桂花,它们变成小小的,枯邹而又萎顿的样子,仿佛村里骤然老去的婆婆。有的零落在地,让人不舍践踏;挂在树上的枯萎的桂花,寂寞而又凄凉地缀在横柯直枝密叶之间。

突然我发现单元门口的这棵树,因为实在是长得太大,横向单元门的这一柯粗壮的树枝,可能因为怕影响住户出入,被直愣愣地截去,看起来犹如一个人的截肢突然杵到你的面前,令人感到触目惊心。

细细的看去,可是你会发现从截去一大截的这一柯枝臂膀疤节之上, 硬是长出了几簇细小的枝条,固执而倔强地向上伸长,正是好像对人类截去这个树枝的不满发泄在生长这个细小的枝条上,愤懑而不管不顾的生长,生长,以致每一个节点上长满了细小的枝条。

我突然想到了我在种植月季花的时候,人们经常会说月季花要多修剪。越是修剪,它会越是长的枝强叶壮而花繁富丽。

原来生命就是如此,在磨砺中强壮,在磨练中成长,在每一处的美丽和芬芳馥郁后面,也有不为人知的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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