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农村娃的读书简史(上)——从贫穷到更穷

我姓雷,所以英文名Peter Lei,公众号同名。这个英文名是初一的英语课上,英语老师让每个同学给自己起一个英文名。我很喜欢蜘蛛侠,伸张正义,所以我也起名Peter。我还记得那时候喜欢的女孩子英文名叫Jodie,只记得那时候她非常淑女。现在有微信,只不过互相联系的非常少。

我出生自河南省x阳市x阳县。不过我们家离县城还有五十多公里。除了读高中,我很少去我们县城,去了也是随爷爷奶奶探望定居县城的姑姑伯伯。县城有很大的商店,路上很多车,商店里很多玩具,那是我对县城最初的认识。我已经很幸运了,有些同样出身农村的小伙伴,他们如果不是生大病不得不去县城。可能从来没去过。

我们村两面环山,村前有一条小河。整个村很小,只有一百多口人,大概我五六岁才通了电,那时候很多还是土瓦房,路还是土路,一下雨就走不了人,直到我十几岁才修成水泥路。村里跟我同龄的有八九个。我们互相都很熟,一起上学,一起去玩耍,一起长大。

记忆中的农村土路,但当时的没有这么宽,很窄,只能容下一辆小型轿车

不过我很不幸运,由于我父亲大脑不太灵活,只能做一些简单的体力活,甚至有时候赚的钱自己都不够花。在我现存最早的记忆中,我吃不饱饭,偶尔爸爸回来带一包方便面都开心的要死,藏在柜子里舍不得吃,最终被老鼠吃掉了。于是我伤心的要死。我没有足够的衣服,一套衣服洗了就没得穿,很冷,太阳出来的时候,我就蹲在墙角取暖,因为没有风,太阳也刚好照到那里。

那是我现存的6岁之前的一点点记忆。后来我母亲在我6岁那年因为受不了贫穷的生活,就和我爸离婚了,不知去了哪里。后来听说改嫁了,不过我没有再找过她,也记不得她的样子。

我奶奶拿了50块钱,把我送到了隔壁村的学前班。从此我开始了我的读书生涯,我现在觉得,那应该是我人生真正的开始。也是从那时起,我跟着爷爷奶奶生活,他们供我衣食住行和读书。至于我父亲,农闲时出门打工赚钱,农忙时回来帮我爷爷奶奶种地,赚的钱够自己花就行了,家里人都了解他。

我小学在我大姑家的村子读的,和学前班不同村的另一个隔壁村。我早上吃了早饭去上学,中午回来吃午饭,下午再去上学,放学再回来。尽快生活很不富裕,衣服大多也是捡我城里堂哥的旧衣服,但6年过得很开心。由于我爷爷以前当老师,而且我大姑也在我的学校教书,所以我小学时成绩总是名列前茅。现在回想一下,如果我没有这样的家人,我可能像大多数农村娃一样,初中毕业就进工厂打工了(现在不一样了,很少这种情况,本文特指我那个年代)。

我读初中那个年代,有很多初中毕业,甚至没毕业,就进工厂打工

初中,就到了我们乡镇里读,也就是文章开头提到的地方。尽管那个地方只有一所初级中学,但大很多,商店也很很多,估计有好几万人。而且一天有很多趟直通县城的客车。而我读小学的隔壁村一天只有一趟。

初中到了叛逆期,很不听话。相比于小学,没有以前成绩那么好,但也不算太差,后来也考上县里第二的重点高中。我在初中结交了很多朋友,有些现在还联系。想到初中的很多同学,真的可惜,教育资源有限,大部分人读完初中就不读了,然后进工厂打工。读书改变命运在他们身上无法发生了。

我读的高中虽然是县里重点,但也不怎么好,最好的生源都被县一中拿走了。我刚到高一,总感觉做啥都没有兴趣,总觉得对校园很失望,对周围同学很不满意,总之没有适应环境,进入学习状态。成绩从刚入班的中上等,第一次考试下滑到倒数第二。在上课玩手机,受处分,被学校关进小黑屋反思。

到高二,我突然醒悟了。但高一错过了太多,我尽力也只能考到班级中等。高考模拟的时候过了几次本科线,我决定要读个本科,即使三本也是本科,最终高考还是差一点。因为想去大城市,最后去了上海一所民办专科。

没有复读,是因为胃病,吃不好,睡不好,很痛苦。想着读了专科,再找机会读本科。不过能再坚持一年高三的,建议不要这么做,高考是最好的方式,真的。

上海那所民办专科,很贵,比河南的民办本科还要贵很多。但我的爷爷奶奶越来越老。他们已经供我读书十二年,已经花费了太多金钱和精力。我不忍心再拿他们养老的钱。最终我隐瞒了学费,决定不够的自己赚。我报了一个正常的数字,刚好助学贷款抵消,等于学费不花家里的钱。我还告诉他们,上海工作机会多,我周末寒暑假可以兼职,生活费也不用给多少。

最终,我过上了更穷的大学生活。也就是题目副标题的由来---从贫穷到更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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