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动荡不安,动荡间谁失了心,丢了命,都已常见。
天空是灰暗的,下着小雨,擦肩而过的书生倒映在水里,她以为是他动人的面容,这是她第一次在这动乱的岁月动了心。
有人说过闫奕辰骨子里带风,她不信这个邪,她只相信他,而他带走了凡尘里所有的眷恋,一生与青灯古佛做伴。
“小师父,我想见一见戒尘师父”。“戒尘师父不见任何人,施主请回吧”。一千多个台阶,她带着一丝情愫爬上来,又带着心中无尽的苍凉归去。
闫奕辰看着满山的苍松,偷偷在门前看着她满心忧伤的离开,他站在寺庙门前看她离开,竟不知自己已经泪流满面,转身往山崖跳下去,尸骨无存,举世骇然。
第一次见到闫奕辰是在酒馆里,跟三五个朋友在饮酒,她是这里的舞娘,用着曼妙的身姿和优美的舞蹈,让这里喝酒的客官乘兴而来,满意而归。
她今日身体抱恙,跟酒馆老板告了假,老板不依她去看郎中,让她出去打杂给客人斟酒。
随意给了她一些草药对付着,就那点跟杂草没什么两样的草药,还扣了她二钱工钱,她被剥削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只好领了命去给客人倒酒。
一切都很好的进行,偶尔一些男人趁机占便宜,言语轻薄也算堪堪略过。她是这酒馆的当家舞姬,三年来从不答应陪客,一直被这些男人盯着,今日为她而来,竟不想她告了假,失望之余也要在她身上占些便宜讨回来。
她心神恍惚间将酒杯倒过满,酒水湿了一位客人的衣袖,她赶忙抽出腰间的抹布为客人擦拭起来。
邢雨看着自己衣袖被浸湿后脾气大火,抓住还在擦衣袖的侍女质问,却见她眉间淡然,粗麻布料也未能挡住她娇美的相貌,起了色心。
一把将人搂进怀里,颜玉挣不脱敢怒不敢言,忍着怒气和乞求的眼神看向整桌唯一不起哄的人,一直压低帽沿看不清面容,十分悠闲的一口又一口饮酒。
身边的兄弟踢了踢闫奕辰,起哄这小娘子竟然看上这个冷冰冰的男人,刑雨好像被驳了面子,当众要亲吻颜玉,展示男人的魅力。
闫奕辰抬头的瞬间,颜玉错愕不已,面容俊俏,温润如玉,不似这些酒馆里天天惦记她身体的臭男人,身边轻薄自己的男人原本还算五官端正,一比较就失了色。
“别为难这姑娘,刑雨你的夫人都十好几房了吧,这个就让给我,给兄弟一个面子”。声音铿锵有力。
颜玉心存感激又看了闫奕辰一眼,刑雨自知无趣就放开了颜玉,大哥的话他怎么敢不听,除非他不想跟着发财了。只是一向不近女色的大哥,今日有些多嘴了。
颜玉向他鞠躬道谢被他拦住,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客气。这是他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本来以为闫奕辰就说说而已,过几天竟然来给她赎了身,她拿着这些年攒下的银子给他作为报答,想随了他去做个侍女,闫奕辰只告诉她,自己去寻些生意做,找个好人家嫁了就好,不必跟着他,他不需要人跟随。
颜玉看着闫奕辰拿起桌上的剑走出了酒馆后越走越远,情急之下喊住了他“我就在这里开个茶馆,等你来喝茶”。
闫奕辰停了脚步扬了扬手中的剑算作应答,转身进了看不见的巷子。
她十二岁就在这酒馆里做舞娘,如今竟然有了自由之身,有些恍惚。她无父无母一个人在这世上独活,竟不知去往何处安身。
忽然想起小时候帮助过她的一个哥哥颜君,不知道这么些年他身在何处,又是否还活着。
颜玉当真在这条街上开了茶馆,壮丁被征了兵,妇孺在巷子里洗衣服一边闲聊着,孩子追着打闹,不知国家兴亡。
“横县的县令听说半夜被人杀了,听说又是那帮人干的,那一堆夫人哟,抢着分财产,当初就劝连枝别给人当小妾,年纪轻轻就当了寡妇”。言语间尽是幸灾乐祸。
颜玉无意听墙角,但她们说的那帮人她有所耳闻,是专门给有钱人卖命的,刺杀任务从没有失败,刺杀的都是贪官污吏,大多数人都拍手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