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他说在对不起的时候最爱我，那时候他的眼里只有我。

他在别人身上思念我，从别人口中想象不同的我，在他的身边跳舞抑或是高歌。他说他爱着那些不同的我，唯独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会逐渐厌烦，会觉得没有想象来得彻底。连样貌都有模糊的美感。她们之于他只是皮囊，里面装的都是我的灵魂。

多么高级的致爱主义。

然后我问他，那你到底爱不爱我？

他不假思索地点头，当然爱，我爱你是本能的。那么多女人我都是逢场作戏，只有你——只有对你我才是真心的，我只爱你。

可你还是要和别人在一块，不是吗？

他摇摇头，并承认这是他的错，他无法在一个地方待太久，太久就会生烦。不是我的原因，是他。

我笑了，发自内心地苦笑，哪怕这样你还说爱我？

他又点点头，是的，我爱你，这是毋庸置疑的。只是他需要让别人承接他的痛苦，只想在我面前展现美好。那是他在爱面前的自尊……

我打断了他的话，实在荒唐。我夸他的爱博学，识古通今。我像是一个他把爱说出口的线索。

尽管如此，我依旧爱他，这让我困惑。可是我的爱也只能到此为止了，毕竟人类只靠爱是活不下去的。

我离开的时候，他还在说爱我，像在自言自语，求我别走，说立马就跟那些人断，让我信他。

我在临出门的时候对他讲，你记得吗？有次你的旧衣服被我送给我朋友，他只是应急穿，你让我半夜把那件衣服要回来，那天外面还刮着大风。你是爱那件衣服吗？不，那件衣服你早就不穿了。你放手吧，你这根本就不是爱，是占有，是不愿自己的东西被人染指。爱不是这样的……你不要再说爱了，你根本不懂。你自己根本就没想好什么是爱。也许我也不知道，但是你说的这些绝对不是。

说完，我从门里走了出来，深吸一口气，原来放下并不轻松。

2.

有天，我在咖啡店写文章，一位男士径直走了过来。坐在我的对面。

他说，他认识我。换句话说，他见过我。那时候的我还很年轻，只有十八岁，他说他见过更美的我。当然他也解释道，不是我现在变丑了，只是那时候的我更年轻。整个人透着娇嫩的气息，皮肤好像干净的纸。他说的略微夸张，说我那时候看起来圣洁，让人不敢触碰。

他随后继续说，但是他更喜欢现在的我，现在的我依旧漂亮，多了人间的气息。像是他在路过橱窗时会驻足观看的海报上的美女……

我打断了他的话，停止了他的联想，因为我就坐在他的面前。现在的我不喜欢别人描述我的外貌，甚至是夸奖的话。

现在的我，有时候会盯着镜子看，我承认我变老了。这是我不能阻止的事情，我也为之哭泣过。什么都不做的，蜷缩在沙发上，放声哭泣。我不知道为什么变老这件事情这么让我难过，或许我从内心深处不愿意去接受这件事情吧。

他口中的那时候的我，我也见过，我怀念那时候的美好。可是生理上带来的改变是无可逆转的，我用再贵的护肤品都无济于事，人的皮相和灵魂是一起衰老的。我的确回不去那时候了，衰老来得太快，等到我注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凋零。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变得红肿无神，皮肤逐渐松弛，时间在我脸上龟裂成细纹，逐渐在脸上爬行。我现在也不过才二十八岁。这是值得我哭泣的，如果你看过更年轻时候的我的话。我知道有一天我的衰老会减慢，我会长时间处于一种状态中，随后和所有人一样接受这些事情，顺其自然。但是现在的我依旧还是讨厌衰老，这就像是一篇尘封的日记在提醒我，我的青春随着我的感情一去不复返，我需要哭泣，需要冥思，需要惦念。

那位男士离开的时候，要走了我的电话。我没有责怪他评论我的外表，反而谢谢他的恭维。与我一起怀念了那时候，更年轻更美丽的我。

他说那时候你常在另一个男人的身边，他呢？

我摇摇头，人总是会散的。

3.

十五岁那年，我遇见了他。

少女的心事总是那么稚嫩的成熟，我先爱上了他。一见钟情。

我直接走到他的面前，告诉他我喜欢他，喜欢他挺拔的身子，喜欢他早晨刮过胡须剩下的青茬，喜欢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喜欢他高耸的鼻梁和淡薄的双唇。而且我丝毫不为我说过的话后悔和娇羞，要知道那时候的我是骄傲的，充满自尊，我高挑的身姿和美丽的样貌足以支撑我说下那些话，况且那时候的男人都喜欢我，他们看见我都会脸红。

他冲我笑笑，小姑娘——他那时候就只叫我小姑娘，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我傲气地挺起胸，知道，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我喜欢你。

可是我大你好多。

我摇摇头，没关系，我不介意。我不喜欢稚嫩的男生，他们的思想太过于狭隘，让我窒息。他们在对我说喜欢的时候，我只觉得他们在开玩笑。我感谢于我的表达，我沉醉于我的表达。我为说出口的喜欢而欣喜，那些女生都嫉妒我，可是那时候的我根本不在乎这些。她们不敢做的事情，我敢做，我就是要她们羡慕我。我享受高傲的灵魂。

他揉揉我的头发，用摸小狗的手法，顺着我的头皮，逐渐往下，最后落在了我的肩上。他说，等你再长大一些，再说喜欢吧。

我摇头，然后点头。我让他别小瞧我，我跟普通的女生不一样，我身体里的灵魂已经足够成熟。

可那时候我也只有十五岁而已，体型依旧纤弱而修长，胸部轻微隆起，像是滑梯的小丘，在诉说稚嫩之意。我用嘴说着超出年龄的话语，并用自己的话试图将自己催熟，熟到足以配得上他。

那年他三十岁。

4.

再次见到他，是在十六岁的生日会上。

我主动发信息给他，希望他能够出席我的生日会。我用了出席这个词，显得尊重，显得成熟。我用文字较年龄的真，省得她还以为我是个小姑娘。

他回信息依旧叫我小姑娘，但是没有拒绝我。我就忍了小姑娘的称呼，欢迎他的到来。

只不过他来的时候，带来一个女人。高跟鞋的声音敲在了我的心上，要知道那时候的我还是只能穿平底鞋的女孩。于是在气势上我就输了一头。

但是我不在乎，他那个年纪的男人，有女朋友是多么正常的事情，就像是吃饭睡觉一样正常。他如果还单身，我反而觉得他的魅力没我想象的大。可能这种思想有些偏执，可当时的我真的是这样想的，并且为这些思想而自信。

我不是一个容易被击退的女人，所以从一开始他对付我的手段就失策了。我笑着走向他，凑到他的耳边告诉他，你等着我，我是不会轻易退缩的。

他笑了，低沉的声音在我心中共振。他第一次在学校以优秀毕业生发言的时候，我就觉得他的声音可真适合说情话。

他身边的女伴也在他耳边说，你可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小麻烦。

我耸耸肩，我可不是麻烦，我是奔着恋爱去的。我告诉他，我喜欢他，这次多了些男女之间的纠缠。

生日的最后，我问他可以时常去见他吗？他笑着摇摇头，小姑娘，等你再大些再说吧。

我就在心里暗暗紧张，什么时候才能够长大，大到能做他的女人。

5.

离开他以后，他没有再找过我。

我明白会是这样的结果。

对于这样的结果我是放松的，因为终于不用再去猜测他去了哪里，见了谁，对方的性别以及职业等。我像是调查的间谍，在他的生命中出没。他应该也是累的。我是累的。

如今，只有我一个人，我就可以很好地处理我自己的生活——看书、写作、听音乐、做饭、做瑜伽等。我把之前想他的时间用来完成我的事情，才发现时间真的可以很多。多到一天我可以些两万字的稿子，可以逛一小时的街，顺便还买了菜做了饭。一切都充足到我开始意识到时间的痕迹。哦，原来生活还可以是这样。

但我还是有些失望的，我明白我的内心深处是想要他来找我的，哪怕只是来问候下我在做什么。但是我不知道他如果真的找来，我要做什么，或者怎么面对，我真的思考过这样的问题。矛盾中带着期待，就这样看着放在窗台上的手机，希望它能够自己孕育出一条他的信息出来。

可有一点我是清楚的，我不要重蹈覆辙。我绝对不会再和他在一起了。所以回想起以前的执着和勇敢，我依旧敬服。那时候是真的喜欢他。

十八岁的时候，我上大一。我把我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用来找他，陪他。

他问我，姑娘，你真的没有其他事情做了吗？天天围着他这个老男人。他说自己的生活圈子很乱，他不需要固定的关系，那样他自己会很累。

我告诉他，我已经十八岁，是个成年人，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请他放心。而且他已经三十多岁，不想成家吗？我就把这个问题问出了口。

他摇摇头，他不需要一个固定的家庭，那样是在束缚他自己。他告诉我，这是麻烦。

而那时候的我，不信，只觉得他好累，他每天这样活着一定疲惫。我需要走到他的身边，安慰他，让他体会家的温暖。我固执地坚持自己的想法，并且想办法去实行。所以后来的悲哀是我自己应该去承受的，我自大地相信自己，滴水穿石的想法着实是可笑。

于是在后来无数个质问他的夜里，我才发现他说的很对，他对自己无限了解。而我根本不了解自己，徒徒仗着外貌就想使一个男人折服，而且还是一个已经成熟的男人，这是多么可笑的想法。人类就是这样，在自己身上放大优点，在别人身上缩小缺点，最后我们都看不清自己的真实样子。我们在别人身上寻找自己，一切都变得不伦不类，你既不像他，也不像自己。

我在离开他的这些日子，重新审视自己，由内往外，吐纳深呼吸。

我开始喜欢这样的日子。

如今，我也二十八岁，岁月的痕迹在脸上显现，年岁开始逼近三十岁。

我开始想象，我在三十岁的时候，如若也碰见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突然对我说喜欢，我会怎样。我觉得我会觉得可笑，近似于荒唐。所以现在的我开始理解当时的他是怎么样的感觉。不过男人和女人还是有本质的差别的，男人永远喜欢年轻，女人则生来成熟，看不起那些幼小的灵魂。当然我不是说年纪小就代表不成熟，只是我以大部分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那么问题的结果就很显而易见。

但是说回到喜欢的问题，我无疑是被他吸引的，我被这类人深深吸引。我喜欢上他，甚至爱上他，是有道理的。如果再重新来过，还会是一样的。我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决定，也不会后悔认识他，并且爱上他。只是依旧会难过，依旧会觉得遗憾，这是不可避免的，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但一切也就只能这样。

爱上他是选择，离开也是。我为我的每个选择负责，不去埋怨，不去后悔，不去怀念。

6.

实际上，从追求他，到和他在一起，我没有费什么功夫。

我在成年以后问他，要不要跟我在一起。他看着我的脸，面容上显现出满意之色，可以，只要你不介意我的衰老。

于是我正式成为他的伴侣，或者说能够和他一起出席场合的女性伙伴。我缠在他的身侧，享受别人见他时夸奖他的女朋友真漂亮的虚荣，我会觉得是因为我，他才能够享受到这些赞誉，我心中无比骄傲。因为我，他变得更好。

可女人在那个场合，不过是男人的一件华美的礼服。我从一开始就搞混了之间的联系。我错误地夸大了自己的存在感，并且自以为是。在他的玩乐游戏里面，需要有这么个人，我就出现了，并且主动且热情。而且我相信他选择和我在一起，多半是因为我的样貌，最起码是在一开始的时候。我问过他，如果我有一张平庸的脸，你还会答应我的追求吗？他迟疑了三秒说，应该还是会的，现在的我爱的是你的灵魂。我在他迟疑的那一刻就明白了，他从一开始就只看重我的样貌，而非其他。至于他说后来爱上我的灵魂，我只觉得那是相处下来的惯性。

他不爱我。他最爱的是他自己。

但那时候的我是开心的，不仅为成为了他的女人，更是因为一开始的时候我觉得我们是相爱的。

有次在学校，他突然来找我，那已经是深夜，还下着大雨。

我在宿舍楼下遇见他，他打着伞，裤子却已经湿了半截，泛着靛青色的光。我跑向他，问他为什么这么晚来学校找我。他把我搂在怀里，告诉我，晚上吃饭的时候，突然很想我，抑制不住就过来了，让我不要怪他。

我怎么可能怪他，我无比感动。所以在那一刻，我说了句，我爱你。他点点头，回应道，我也爱你。

我可太爱这种爱情上的回应了。一股思想上的高潮。

我必须承认在他的爱中，浪漫占了很大的比重，我是一个他可以把浪漫施予的对象。我沉溺在这样的浪漫之中，不愿抽身。哪怕我知道他依旧还有别的女人。我一直相信他最爱的是我，我可以战胜其他女人。

可是在爱中从来不论成败，哪来的战胜可言。他说他爱我，我信，那一刻他是爱的。

但是同样的，也是他说的，他可以爱很多人。

他的爱是等分化的，没有唯一。

而我的，却是孤品。

我怪他，也不怪他。人和人本就不同，试图改变一个人是很可怕的想法。只能说真的不合适就要放手。不要考虑早晚的问题，只是最后都会这样的。

7.

他最终还是把我约了出来。

一间有钢琴弹奏的西餐厅。

我到的时候，牛排已经安静地躺在餐盘上，等我享用。三分熟的红色，泛着肉欲。

我没动刀叉，询问他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让我先吃饭，说点了我最爱吃的牛排。然后自顾自地从口袋掏出一个红色的丝绒珠宝盒。我突然觉得可笑，他说他想跟我结婚，希望我可以答应他。

我看向他，西装依旧的坚挺，没有褶子，以前我为了学习熨烫他的西服可是没少下功夫，我不希望他有了我生活质量降低，当然在我之前，他的西服就已经崭新得像是从裁缝店里刚走出来似的，所以算下来其实也跟我没多大关系。

他说，让我嫁给他，他现在发现他的生活不能没有我。他还说，我真的爱你。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这样的场景，里面包含台词、灯光、音美等，甚至连他跪的是哪条腿我都已经想好。而我在别人的注目下，走向他，说出那句我练过无数次的：“我愿意”，眼泪这时候刚好从眼眶划过，无尽美感。只是我没有想过等到有一天这个梦想成真的时候，我有种失落感，甚至觉得好笑，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分手的原因，抑或是他的表现离我想象还差好远，总之我不觉得他这句话是在对我说的，像是对全天下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他不需要我，只是需要一个女人陪着他。

以前的我觉得我要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陪他度过余生。我在自己的想象中无比浪漫，岁月先我一步白了头。可是现在，我觉得我不需要那样做了。

我不得不承认，我是失望的，甚至是对他那天的表现无比地厌烦。我发现我在那一刻看不起他。我宁愿我俩从此不再联系，他继续做他的爱的游戏者，而我——对于我来说，我宁愿跟他只是朋友，或者陌生人。那都比现在他跪下我面前，要来得尊重他。

我让他先起来，我是不可能嫁给他的，除非我已经身怀绝症，生命中只剩最后几天，那样的话，我愿意这样做。我问他，你就是这么考虑的吗？

他点点头，他说他真的发现生命不能没有我，最爱的也只有我。

我说，“不，不……真的，徐智圣，你最爱的永远是你自己。”我说话都不怎么有力气，我拉他起来，告诉他，“你说我最爱吃牛排——可我从来都不喜欢吃牛排，更不喜欢吃三分熟的牛排，喜欢吃这些的是你自己。因为你爱吃，我就不能表现得我不爱吃，因为我爱你，所以我要那么做。可我最爱吃的是什么，你注意过吗？有次我拉你去地边摊吃烧烤，你说烧烤致癌，且那个环境让你觉得不舒服，于是你从来没去过。后来我也不去了。但是徐智圣，那不是我不喜欢，是我在迁就你。而你……而你永远不会懂这些的。还是那句话，你永远爱的是你自己，不是我。失去我也只是让你觉得不适应罢了，你迟早会适应的。对，迟早的事情……”

我打断了他后续要说的话，出了餐厅。我让他不要追出来，要不然彼此都狼狈。

分手而已，不要弄得不清不楚。都是成年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是十八岁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对我说的话。

他才一开始就警告过我。

8.

我不知道我还会不会谈恋爱，但是我知道我最后会成立家庭，只是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心情去恋爱。这样好像对未来的人不公平，可我现在的心就是这样。

爱和生活是不划等号的。没有爱，生活可以继续。没有生活呢？爱也就没有了吧。

他在我以前，家里的厨房一直是摆设，没有沾过烟味。有了我以后，厨房成了我的私人之地。所以他根本不懂得柴米油盐。

我一直觉得我不后悔认识他，他依旧会是我爱的人。只是，爱也有时限。以前我觉得冲动就是爱，我看见他的时候，心都不是自己的。现在我觉得平淡才是爱，有那么个人愿意陪你去买菜逛超市，顺便吐槽下家常，那才是爱吧。至少那才是生活。

我不愿意说爱了，因为我已经描述的太多。说得再多，其实都不会真正的明白。很多东西，不是靠词汇堆积出来的。所以有一天我可能会推翻我之前的全部言论，只跟一个人说我爱你，这个爱不掺杂任何东西。也许那时候我再来描述爱，会是另一番景象。

只是现在的我累了，只想过我自己。也许我得先把自己过明白，才会明白这些东西吧。

我想起了我最美的时候，其实不是十八岁，是二十岁。

我被他安置在一个小岛上，很多人见我都会夸我好看。我乐于这些称呼，像精致的艺术品。

我光着身子躺在床上，胸部骄傲地翘着小嘴。他从后面抱住我，说我像一只海妖，在迷惑他的心智。

我问他，在我十五岁的时候，我就说了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同意。

他笑笑，嘴唇落在我的腰上，舌尖轻点，像条黏滑的蛇。他没有回答，我也没有追问，毕竟那时候的我实在太小。

所以算下来，我是个幸运的人。我和自己的初恋在一起过，并且十年。

十年的时光，我从一个美丽的女人变得衰老，一切都自然而然地发生。我甚至还想起了曾经歇斯底里质问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画面，如今想来，都像是一场闹剧。

那时候我是怨的，但是现在只觉得过去的事情是人生的经历，虽然会难受，但是终会过去。

就跟他一样。

我毫无怨言。

所以，十年？从激情到落寞，用了十年。

我打开手机，删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我知道这样不能把他从我心中完全除去，只是我要开始自己的生活。

只是希望一切都不会太晚。

也许一切从来都不会太晚。

还有一点，我永远相信爱情，就跟第一次见他，我就知道我喜欢他一样的。我希望真正的爱情永远热烈，永远不会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