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窗外传来一声火车的长鸣,远远地,只一瞬,即逝。一切又恢复了寂静。静,静得心在下沉,下沉。
现在凌晨3:00,我翻看着手机。记得昨晚儿子说,他们学校应邀代表藁城区参加今天上午石家庄市中小学生田径运动会开幕式,550名学生,节目《炫鼓呐春》。老师要求凌晨5:00赶到学校集合。他把手机闹钟调到了3:30,我说:“4:00起床也不晚”“我磨蹭,怕迟到了。”儿子嘶哑着嗓子说。我不再说什么,在我的手机上编辑了一个4:00的闹钟,以防意外。因为排练喊口号嗓子疼,儿子又开始大量喝水,奶奶说:“你不会小点声音?只张嘴不出声。”“那就行啦?声音小了敲得就没劲,只张嘴更用不上劲。况且我是第一排。”说着,他又拿出表演时要穿的白鞋用湿巾把鞋面和边缘擦了又擦,还把周日自己洗好的统一服装黄色绸缎衣裤摆放在枕边。
现在,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脑子里替他盘算着时间。忽然,听到隔壁卧房里儿子的闹钟响了,接着是他和奶奶絮絮叨叨的对话。一会,有了起床的动静,片刻,感觉到厨房的灯亮了。是奶奶起床为他准备早餐了吗?我一边想着一边起床走进厨房。“妈妈,你吓死我了!”儿子一边专心地煮着方便面一边嗔怪道。“丁零零零……”奶奶拿着摆弄不了的手机也进了厨房让儿子关掉闹钟。“我说我煮,他说自己做。”奶奶刚说完,女儿撅着两个小辫,穿着拖鞋,从黑漆漆的卧室里一路叫着“妈妈,妈妈,尿尿”也走近了厨房。“你们去睡吧,我自己煮。”儿子打发我们走。
我躺在床上,看向外面,对面楼房几盏稀疏的灯发着红暗的光,在苍茫的黑夜里努力散着一线光明。客厅传来儿子呼噜吃面的声音,穿鞋的声音。“妈妈,我去看看哥哥。”女儿从床上爬起来,我牵着她的手走进客厅,儿子已经整装待发了。我想送他去,可他说:“不用,自己去,你们去睡吧。”“哥哥,你穿那衣服冷吗?”“不冷,拜拜,哥哥中午就回来了。”咣当!关门,几声咳嗽。楼道里的声控灯该亮了,街路上的夜灯也该是亮着,但夜仍是暗夜。想着想着,耳边又响起他这几天经常说到的一句话“整个藁城区就选中我们一支队伍,看我们敲得好才让我们去的,不能丢人!”
4:20,凄清冷暗的凌晨,一位少年,一袭黄衣,一双白鞋,一辆自行车,孑然独行,但春风盈袖……孩子,人生的道路,说到底还是要一个人走,世界是自己的,和他人没有关系。
“妈妈,我睡不着。”女儿说。“说个晚安就能睡着了。”我在女儿脸上习惯性地亲了一下,道一声“晚安”!帮她掖好被子。关灯。一切又恢复了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