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

第一章

  上野的樱花

时值春日,东京的上野公园里。粉红的樱花从树上飘落,在空中划过一道绯红的轨迹,它们落满草地,染红湖水。 将这天与地与水妆点的是粉粉嫩嫩。公园中的湖面上铺满了樱花瓣,湖中三只黑天鹅在这粉嫩的世界中显得格外的显眼,但是给人感觉非常舒服,没有一点儿不协调。

 叮叮叮叮…学校的大钟楼里传出放学的钟声。声音还没有传到校门口,一群高中生已经冲了出来,骑自行车的,踩着滑板的,男生女生三三两两结伴的。

嘘~~~~没有什么比放学更让人舒服的了。高桥启介心里想着,嘴里长吁一口气。

高桥启介,18岁,一米八的身高在日本已经不算矮的,因为经常健身,踢足球,高桥浑身显得很标准,说是肌肉猛男,谈不上。说他是高竹竿,又不适合。他的肩膀很宽,也很结实,让女生看到有一种想要靠上去的冲动。不大的眼睛,一笑起来眼睛立刻眯成一条线,挺挺的鼻子下是一张爱笑的嘴巴。乌黑的三七分头发,稍长的刘海正好挡住眉毛。

高桥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一只手扶着单肩包。正在不紧不慢的走着。

“高桥,这个周末我们去上野公园赏花吧。”铃木说到

铃木艾萱,高桥启介的青梅竹马,两人从小就是邻居,父母也互相认识。又是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虽然高桥从来没说过他喜欢铃木,铃木也从来没向高桥表露心思。但是这个世界上最牢固的感情似乎就是这样,早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存在,深深的依赖。但是并不需要花言巧语来维持。

铃木和高桥就是这样,每天铃木都会早起床一会儿。高桥的家在她去学校的路上,每天都会在高桥家门口等待着高桥启介。高桥有时也会静静地在门口等待着铃木。就这样,春来秋往,从小学到高中,从两人懵懂无知,到情窦初开。他们互相成为对方的一部分。

“好啊,我们也很久没有一起出去玩了,说起来还真有点怀念小时候,无忧无虑玩耍的日子呢。”高桥说到

铃木开心的笑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味道。两人边走边交流着,是不是得传出几阵笑声。不知不觉的走到了高桥家,高桥说“我先回去了哦,明天早上我会早点起来的,不能总是让你等我啊”边说边给铃木一个暖暖的微笑。铃木也笑着点点头转身和高桥挥手再见。


“我回来了”

“快去洗手吃饭吧,大家都在等你开动哦”高桥母亲说到

“哦……好的,说起来我也饿坏了”

“上野公园的花又开了,你和铃木也好一阵子没有一起出去玩了吧,这个周末你们去看看吧”

“哈哈哈,铃木今天放学才和我说好这个周末一起去,你现在又说,看来我们是好久没有一起出去玩了,我们早就已经说好啦。”

“是吗?那就再好不过了”饭桌上,一家人吃吃聊聊,轻松异常。

吃罢晚餐,高桥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推开门,书包往床上一丢,划出一点轻松的弧线。转身倒向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铃木回家时转身的笑脸倒映在天花板上。高桥幸福的笑了,双手枕着头。想象着以后得画面,早上上班,铃木给他整理西服,领带。在出门前给他一个淡淡的吻。晚上他回到家,一进门,铃木就走过来接过他手中的包,给他拿来一双舒适的拖鞋………



第二章

      入梦

  月光穿过窗户照进房间,高桥躺在床上,一天的疲劳配上晚餐的饱腹感,让高桥陷入深深的梦乡中。这时,房间的门推开了。

“高桥,高桥……起来了,功课写完了吗?”高桥母亲轻轻的拍打的他

“快把功课写完再睡吧,这样躺在床上睡很容易感冒呢”高桥的母亲用温柔的语气说着

高桥睁开朦胧的睡眼,从床上慢慢爬了起来。坐在床上缓了缓,终于完全清醒过来。一想到还有许多功课没有写,高桥从床上蹦起来,跳到桌椅上开始奋笔疾书。

早上,因为昨晚在床上睡着了,以致写作业到深夜。早上的闹钟自然是敲不醒,铃木也在门前等了有一会儿了。她知道,昨晚高桥一定是晚睡了,她早已经了解他的作风。

“高桥启介!!高桥……”因为快要上课,铃木只有站在高桥的窗户下喊他。

“高桥,你怎么还没起来!!!高桥!!!快起来,铃木已经在外面等了好一会了。”高桥的母亲推开房门,嘴里一边喊着一边走到窗户,拉开窗帘,推开窗户。对着楼下的铃木喊到“高桥已经起来了,实在不好意思,又让你等着小子了”

“阿姨,没事儿,我也是刚刚才到,还没有等多久”铃木面带微笑的回复道。

拉开窗帘的一瞬间,清晨柔和而又温暖的阳光照向此刻躺在床上的高桥。他揉揉眼,一看时间,离上课还有40分钟。已经不能再慢吞吞的了。他一边穿着裤子一边套着衬衫,就这样边穿边蹦蹦跳跳的来到洗漱台,右手刷着牙,左手扣着衬衫的扣子………

拽起书包,两个台阶甚至三个台阶并成一个的跳下楼梯。路过餐桌,拿起杯子大大的喝了一口牛奶,随手抓了几片面包,嘴里还不忘和父母打招呼,边喊边冲向门外。

“我上学去了……”一阵风似得消失了

只留下坐在餐桌上看报纸的父亲,和正在收拾碗碟的母亲在这阵风中凌乱。父母想反应过来回复高桥的那句话的时间似乎都没有。

出门的高桥嘴里正衔着一片儿面包,一看见铃木,面包还含在嘴里,就冲着她笑了起来。铃木自然不是很高兴,倒不是因为等了高桥很久,而是快要迟到。铃木的脸上露出几分焦急的神情。

“我们快走吧,迟到又要被老师批评了”铃木转过身,拉着高桥,加快了脚步。就这样拖着高桥一路奔到学校,路上也没时间闲聊,只在高桥咽面包之间的空隙间,问了几句昨晚高桥几点睡之类的话。

好在没有迟到,在铃声响起来的前几分钟,落座。一天的学习又要开始,日本的中学生并没有那么轻松。很累,也很充实,所以时间也很快,转眼,又到了黄昏。

铃木和高桥终于可以享受一下这轻松的一段路程,没有什么比周五的放学更加令人心旷神怡的了。

“明天就去上野赏花吧,我把我做的便当给你吃,我也要吃你做的便当,我们互换便当吃吧”高桥提出了一个有趣的想法。

“好哇,这样也很有趣呢”铃木会心一笑。

春日温暖的夕阳映射在两张金黄笑脸上,两人肩并肩走着。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影子在远处交汇在一起。

回到家后,高桥吃完晚饭,开心的为铃木准备起便当。他要做几个饭团,因为是给铃木准备的,他比平时更加得仔细认真。从吃过晚饭就开始准备,蒸饭,准备食材⋯⋯一直忙到很晚,终于做好了一份精致的便当。高桥舒展了一下身体,将便当放进冰箱。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上楼,脱衣服,洗澡。洗澡澡的他,再也控制不住对床的向往。直接扑向那舒适的床。深深得睡去了⋯⋯


第三章

  梦中黑影

沉浸在睡梦中的高桥,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悬空了,手脚变得很轻。仿佛漂浮在云彩上一样,一直上升上升,透过云层看见光芒照射过来,越来越近,那道光也越来越刺眼⋯⋯越来越刺眼⋯⋯

突然那道光芒消失了,高桥整个人也突然向下一坐。高桥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上野公园的长椅上了。此时正是早上,公园里没有游人,清晨的鸟鸣声悠远而又清脆。樱花瓣上的露珠滴到水面上,泛起星星点点的涟漪。湖面上的水雾朦朦胧。这是刚刚醒来的上野公园。

高桥坐在长椅上,静静地欣赏着这美丽的景色。呼吸着这清爽冰凉又夹杂着樱花的空气。

“也很舒服,不是吗”高桥心里想着。眼睛在上野公园里左右随意扫视着,看看樱花,瞅瞅湖水,听听鸟鸣。

突然高桥在湖边看到一个黑影,定睛一看,是一个穿着黑色和服的男子呆呆的立在湖边,眼睛死死的盯着湖面。宛若一尊雕像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若不是穿着黑色的和服,与这一派粉嫩白茫茫的景色行成鲜明的对比。高桥肯定是难已察觉的。

高桥低头看了看手表,不过早上5点钟。心里琢磨着“这个人这么早来这里做什么,而且还呆呆的,没声没息的立着。真是让人恐惧。”看见这番景象,又加上湖面不时吹来的冷风。又碰上个掉了魂似得人。高桥不经打了个冷战,自言自语道“还是快回去吧”

正当他起身的时候,忽然另一个黑影从他旁边冲过。直接冲向站在湖边的那个男人,这道黑影之快速度之快,让高桥霎时间没反应过来。冲过他旁边时带来一阵疾风,呼呼的,卷起地上散落的樱花瓣,高桥从椅子上起身的动作定格住了。等到高桥转过头去看这道黑影时,这道黑影早已经站在那个穿黑色和服的男人后面了,只不过手里拿着一把枪,从背后顶住和服男子的背。

“什么!!!!???那个人是⋯⋯是⋯⋯是⋯⋯我?”

“那个人怎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我⋯⋯不⋯⋯那个人为什么会用枪指着别人???”

“这究竟是怎么了????”高桥惊愕的呆在那里,嘴里已经吐不出字来,脑子早已经乱成一团麻了。

嘣嘣嘣,连着三声枪声。

叽叽喳喳,小鸟从林中惊飞出,飞向天空。

哇哇哇哇,乌鸦从枝头惊起,躲进密林。

呀鹅呀鹅,黑天鹅扑腾着翅膀,飞离湖面。

那个黑影高桥开枪了,和服男子倒下了,不一会儿,鲜血流淌出来,在地上流淌着,把地上粉嫩的樱花染的鲜红,不时还有樱花落下,落在尸体上,落在血泊上。这一切都被而真正的高桥看见了,真正的他已经完全懵住了。

“我杀人了!!!???”

“不!!!那不是我,我没杀人,那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我怎么会杀人???我在哪儿?我是谁?”

是的,这个18岁的少年害怕了。没见过屠杀,更没见过如此多的鲜血。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的天啊!!”高桥几乎接近癫狂,他不知道那个黑影高桥是谁,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杀了人,他不想看到有人死去,他更不想是自己或者是第二个自己杀了人。

他夺路狂奔,向公园外面跑,离开湖面平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跑向离开湖面平台的楼梯,正在下楼梯的时候。

突然一只脚踏空,整个人向前跌了去⋯⋯⋯⋯

随着浑身的一个抽搐,高桥惊醒在床上。


第四章

   游园?

高桥一身的冷汗,坐在床上。

“嘘⋯⋯⋯⋯”他长长的吁了口气“还好只是一个梦”扭头看看闹钟才凌晨4点钟。窗外也是黑漆漆一片

高桥心里想道“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又恰巧约好和铃木去上野公园才做了这么个怪梦吧,还是快睡吧,明天还要出去玩呢,要养好精神。”

带着一身的冷汗,高桥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叮铃铃铃铃⋯⋯⋯⋯”清脆的闹钟响了起来

啪!!!一只大手从被子里伸出来,直接拍在闹钟上。“啊⋯⋯好想再睡一会儿啊,该死的,昨晚做了个噩梦。不然能一觉睡到天亮的”正准备赖床的时候,想起铃木可能又会在楼下等他很久,高桥就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冲床上蹦了起来。

洗漱过后,吃过早饭,一切都准备好以后。高桥提起准备好的便当,出门去了。

铃木已经在门口等待着他了。高桥冲铃木抛去一个温暖的笑脸,但是铃木的神色却很沮丧,没有像平时一样回复一个微笑给高桥。

高桥立马察觉出铃木的异样,关心的问到“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们今天最好,最好还是不要去上野公园赏花了。上野公园昨晚死了一个人!!”

“什么!!!你听谁说的,这种事情可不能胡乱说”高桥惊愕的质问道

“就是今天早上的电视新闻报道的,说是一名穿黑色和服的男子在昨晚至今天凌晨的这段时间被人枪杀了,据新闻上的法医讲凶手是从背后开的三枪。没有任何目击证人。再说我又没去上野公园,我怎么可能胡乱说呢?你是不相信我吗??哼!!!总之,我们还是换个地方游玩吧”

高桥思绪混乱,吞吞吐吐的说“不⋯⋯不换了⋯⋯”

铃木气氛的说到“不换???那里死人了,你还去赏花?你想看樱花树下的血迹还是想看尸体??你⋯⋯⋯⋯”

高桥怒吼道“我是说哪也不去了!!!”他怒目圆睁,脸色惨白。

铃木惊呆了,她话还没说完,高桥就发这么大脾气,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高桥发过这么大脾气。铃木意识到,高桥一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她很自责,不该这样紧紧的逼问高桥去哪儿玩,高桥一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铃木关心的问到“对不起,我不该这样逼问你,你,你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对不起,我想回家,我们下次再出去玩吧,我刚刚不该吼你,总之,对不起”高桥向铃木鞠躬道歉。

铃木“你怎么了⋯⋯”

高桥鞠躬道歉以后,直接转身向家里走去,他的脑子一团浆糊,双腿像灌了水泥一样拖不动。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的回到家,他父母奇怪的问他怎么回来了,高桥也不理不睬,劲直走向楼梯。回到房间他直接瘫倒在床上。

他裹着被子,整个人蜷缩在一起。脑海里始终闪现出昨晚梦里的细节,上野公园,一样。黑色和服男子,一样。背后连开三枪,一样。凶手,梦中高桥,现实中,昨晚高桥一直在房间睡觉。

高桥惧怕,虽然他知道人不是他杀的,但是这一切细节与自己梦中发生的场景一模一样。

他不解,他恐惧,他害怕,他想逃避。

他就一直这样蜷缩着,从早上离开铃木,到中午,母亲喊他吃饭,他也不下去。到晚上,他父母上楼推开房门来喊他,他也不理不睬。他就一直在想,在思索着这一切的一切有什么联系。

然而从早到晚,他终究没有想明白。他很迷茫,很恐惧,他一天没吃没喝。就一直蜷缩在床上,夜幕渐渐地降临。

此时此刻,疲劳的高桥依旧躺在床上,他很饿,很渴,也很累,在床上躺了一天也是比较累的一件事。这些因素都没有影响到他的苦苦思索。

为什么他的梦境会成真,而且成真之后,还是凶手还是自己,但是他在床上睡觉啊,不可能去杀人啊。可梦中,自己确实是看见自己向那个黑衣男子开枪了。这样反反复复,不知道想了多久,不知道来回想了多少次,他的双眼疲倦了,他紧紧蜷缩的身体慢慢的舒展了⋯⋯⋯

他忽然感觉自己像是躺在云朵上一样。背后软绵绵的,这云像是棉花糖,他随手抓一把,塞进嘴里,入口即化,甜甜的,温暖的阳光撒在云上,照在他的脸上。他不再感觉到饥饿,不再感觉到寒冷。此刻温暖正包裹着他,他是太阳的儿子。

突然这片云呲开一道口子,他从云层里飞速落下,他面向天空,背向大地,极速的坠落。他如同坐在过山车一样,速度之快使得他睁不开眼睛,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一直在叫着“啊…………啊…………啊…………”

第五章

为什么这次是你?

嘭!!!一声巨响,应该是着陆了。

高桥睁开眼睛,自己正坐在铃木家门口的台阶上。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肯定是梦,”说罢,高桥用尽所有力气在自己大腿肉最多的地方死死的掐下去。

“啊⋯…⋯⋯⋯好痛!!!”我到底是不是在做梦,我怎么到这里来的?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铃木家的门打开了。

“咦,高桥,你怎么会在这里。”铃木问道

“啊,铃木是你啊,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到这里的”

“好吧,哦,对了,上个周末你到底怎么了?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吗?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哎~~~~说出来,你肯定不信我,那天早上你不是告诉我上野公园有一个男人被杀了吗?其实⋯⋯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

“什么??!!!你早就知道了,你提前看到了新闻?”

“不是,我在那的前一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内容和新闻里说的一模一样,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在梦中杀的那个人⋯⋯⋯⋯”

多年的感情,使得铃木没有怀疑高桥所说的一切,她终于体会到那天早晨高桥为什么那么生气,她很自责,自己没有在第一时间安慰高桥

“我相信你”铃木淡淡的说

“但是我不相信,那个人是你杀死的,我知道你是怎样一个人,我不相信是你杀的人,这绝对不可能”

高桥“我也不知道,我在梦中明明看见了另一个我,我真的很受折磨。”

“我陪你去上野公园看看吧,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铃木坚定的目光看着此时又将要陷入痛苦的高桥

“真的要去看看吗?”高桥似乎很怕去湖边的平台上,那个案发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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