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城里的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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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杨梅进城

李白诗云:江北荷花开,江南杨梅熟。梅雨季节也是吃杨梅的季节,每到这个时候,朋友都会从余姚山上带回刚采摘下的杨梅。为了让大家能吃到最新鲜的,他可谓一路风驰电掣。

前几天,朋友又送了一篮过来,红得发紫的果子上覆盖了几片绿色枝叶,煞是好看。“还是先用盐水浸泡一下再吃吧。”无视我的提醒,老公和丫头挑了几个拿到水池边冲洗了一下,就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了。丫头还表情夸张地唱到:“杨梅杨梅,我爱你。”婆婆拿了一个大碗,装上杨梅,加入清水撒了一些盐。我倚在桌边,看着它们冒着一个个小泡泡,慢慢地将水浸染成微微的红色。又过了一会儿,一个个白色的果蝇从里面钻出来。当时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深吸一口气,我转过身,一脸平静地问他们两个各吃多少,丫头说她吃了两三个,爸爸吃了七八个。“你们来看一下碗里有什么?”丫头一脸好奇地凑过来,脸都发白了,尖叫着:“爸爸,爸爸,杨梅里有好多白色的虫子。”父女两个那种惊悚的,那种想吐又吐不出来的表情让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实际上,以往送的杨梅都没有泡到虫子过,只是在水果店里偶尔看到有虫子的杨梅。他们就此认为,余姚的杨梅肯定是不生虫子的。虽然事后我再三告诉他们,这种果蝇吃了没有事情的,可是他们再也不肯吃了。剩下的杨梅就泡酒吧!

                      随着苋菜进城

夏天苋菜是我喜爱的,它的颜色很特别,以紫色为底色,叶子又透出一片绿意。几片大蒜在油锅炸一下,满室都是蒜香,然后再放苋菜翻炒,那饱含水分的蓬松的叶子在高温作用下开始缩水,里面的紫色渐渐浓起来,像打翻了一瓶紫色的颜料罐子。然后把它们盛在一个白瓷的浅口碟子里,真是一道不错的时令蔬菜。夹上一筷子,放进饭碗里,筷子紫了,白色的米粒紫了,连嘴角也染成紫色了,丝毫不担心。来自植物中天然的颜色,比那些食物中添加的色素安全多了。

有时看着这特别的颜色,不知怎样去形容,不同于日本的川端康成笔下的紫,那是淡淡的忧郁的紫色;也不同于一些华贵衣袍上的紫,那是一种含蓄内敛的高贵;也不同于春天校园里开放的紫色的玉兰,有种让人惊艳的美丽。苋菜的紫色来自厚实的泥土,少了一份高贵淡雅,多了份朴实自然,更是贴近我们寻常百姓的生活。

我爱吃它的另一个原因是它几乎不招虫子。我最怕看到饭菜中有虫子,妈妈常笑我,眼睛虽然近视,找虫子又贼亮。呃,我明明带着眼镜好吗?前天晚上,婆婆炒了一盘苋菜,一盘毛豆,老公没等我们,先大口喝着啤酒,大口吃着菜,一副享受的模样。等我坐下,将筷子伸向最爱的苋菜时,我停住了,看见一节绿色,与一盘的紫色有点不协调,是什么?挑出来仔细一端详,天哪,是一条长长的青虫。我如此地庆幸:好在我没有第一个吃。老公神情僵硬,筷子绕过苋菜,伸向毛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就是一条虫子嘛,高蛋白呢。”我窃笑,“你再吃一下这道荤素搭配的菜吧。”为了显示他不惧虫子,又象征性的挑了两根放在嘴里咀嚼三两下,然后咽下,怎么看也觉得像在吃药。婆婆到底疼儿子,连忙把这盘菜倒进垃圾桶中,满脸歉意地说:“我还以为苋菜不会有虫子的,所以洗的时候也没有特别在意。”

早上我把昨晚吃剩的毛豆倒掉,又发现的一只很小的虫子。丫头一边吃着馒头,一边喝着酸奶,说:“妈妈,虫子不是应该都在乡下,怎么都跑到城里来了?”我听了忍不住笑了:“现在农村的孩子要到城里上学,必须在城里买房,并迁户口。虫子也举家迁进城里,是不是也是为了小虫子得到更好的教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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