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的桑园热闹了起来。蚕农频繁地来采撷绿油油的桑叶。供养着春蚕的一日三餐。
除了蚕农还有一群不速之客——一群贪吃地顽童,他们被红红紫紫的桑椹所吸引。那味道酸酸甜甜的,只见他们一个个吃到嘴唇和双手都染成了紫色。肚子装不下了,还把事先准备的塑料袋装得满满的方才心满意足地离开桑园。
这日下着小雨,桑园显得格外寂静。老李头因蚕饥,披着雨衣来到桑园采桑叶。老李头的双手快速来返于枝头和箩筐,急匆匆地采着桑叶。
一声羸弱的叫声,从桑园的另一头传来。老李头寻声上前,看到一只出生没几天,黑白毛色相间 的小狗,趴在地上无力地呻吟着。看它又冷又饿又有病似的样子,和那可怜兮兮需要爱的眼神。老李头心生怜悯,立马把它抱了起来。口里说到:“你的家人把你抛弃了?别怕,爷爷要你。”老李头把它放进温暖的外衣口袋。
采完桑叶老李头把小狗带回了家。拿出过年时子女们给自己买的纯牛奶倒在碗里,用小汤匙喂它。看它从拼命似的舔食到心满意足停下来看着自己,它喝饱。
老李头用旧衣给它做了个小窝,把它安放进去后,就去蚕室忙碌了起来。蚕宝宝们听到开门声,一个个高高地仰了头,看那表情似乎在说:“老李头总算来了,我快饿死了。”
喂完了蚕,老李头的肚子也早已咕噜噜叫了好久了。看了看钟已十二点多,来到厨房掀开锅盖。清晨吃剩的盛在碗里的饭菜还有余温。
吃完中饭又去桑园采桑叶。蚕已四龄,正是猛吃还吃不饱的阶段。也是老李头最累的时日之一。
老李头的老伴早些年已去世,一双儿女在城市打工。只有逢年过节时才有时间带上儿女来看他。
儿女也曾把他接到城里过日子。可白天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只有他一人呆在单元楼中。加上性格内敛,言语不通交不到新朋友。呆了不到一个月,就提出要回村里去。那里有“伴”,有乡音、有乡情。而在这感觉像是在“坐牢”似的。
老李头逃出“牢笼”后又开始养蚕。子女每月给他生活费,他都存着,一分都不用。他不愿意呆在子女身边还有一个原因是不愿意给子女舔负担。子女在外打工收入不高,要供小孩读书,还背负房贷。因此想继续养蚕替子女分担点。
能替子女分担点,能隔三差五地在电话中听到孙子孙女的叫爷爷的声音就觉得特幸福。
子女规劝他不要再养蚕了。老李头笑了笑:“我养到七十三就不养了。另外要给你们每人养出一条蚕丝被。让你盖上我养的蚕,我自己做的被。我养了一辈子的蚕,没穿过一件真丝的衣物,没盖过真丝的棉被。也想穿一次,盖一回。今年七十二了应该还来得及。”就这样倔强的老李头又开始重操旧业。
老李头给小狗取了名字叫幸福。幸福在老李头的精心照顾下,一个星期后能站立走路并跟在老李头的身后。
随着幸福的长大,“俩人”整日形影不离,两颗心一块跳动。
一日早晨老李头觉得浑身无力,以为自己是累的没在意。到了傍晚老李头给幸福盛了饭菜,老李头坐在凳子上,幸福站在跟前一起吃了起来。他们俩平时都是吃同样的饭菜。
突然,老李头手中的饭碗掉到了地上打碎了。把幸福吓了一跳,只见老李头慢慢瘫在了地上说不出话。伸手去够桌子上的手机没够着。
幸福看到这情形,嘴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朝老李头叫唤了两声就向门外跑去。过了一会儿带着隔壁的李婶跑了过来。李婶见状赶忙打了120和老李头子女的电话。
幸福紧紧依偎在老李头的身边。看老李头被抬上了救护车,它想跟着救护车跑去陪护老李头。但怎么也跟不上,直至消失在夜幕中。
老李头送到医院一检查,是患了严重的低钾血症。好算是抢救及时没有生命危险。
在医院医治了五天,老李头身体康复和子女们一起回家。老李头一家都额手称庆地说:“这次幸好有幸福在身边。”
幸福已在村口等待多时,看到老李头回来立马迎了上去。嘴里低声叫唤着,眼里噙着幸福的泪光。老李头见到幸福也有些激动,“幸福,这两天饿着了吧?看你都瘦了,爷爷回家给你烧吃的去。”
幸福摇了摇尾巴,走在前面带着一大家子人回家。
随着老李头的康复生活又恢复到了之前。老李头继续养蚕,幸福继续陪伴。
转眼到了新年,子女们都带着孩子们回到了老李头身边。老李头也实现盖上蚕丝被的梦想。还有一件高兴的事——幸福给这个家带领了一窝小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