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居笔记》--论爱情及其它

论爱情及其它

我们见过许多的爱情,对于80年代出生的人,关于爱情最深刻的影响莫过于琼瑶,琼瑶的爱情故事的特点,都是各种美女,以及富家子弟,灰姑娘遇上白马王子,然后被世俗各种变态狂的阻挠,大多是天敌婆婆,印象最深的是《庭院深深》


这部片子曾经深得人心,回想起来如何打动人,一是男女主角的旷世美颜,二是整个电视剧的画面极为精美,在一个开满山茶花的山林,豪宅,华衣美食,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女主角的善良纯真。这一类文学作品,算不算文学,其实某种程度上算不上,只能算是故事书,琼瑶只能算是一个写故事书的人,而不能成为作家,因为整本书没有任何有意义的精神,一个作家的作品除了美学的感受,通常需要一种作为骨架的精神的支撑,琼瑶这一类媚俗的写文字的人,只会愚智,和许多韩剧一样,误导人的精神。一部好的作品,要有一个好的骨架,仅靠修饰,再美的华服也不能将一个俗不可耐的人变成一个美女。

  另外一类的爱情是幻想,比如《少年维特的烦恼》此种种类型的爱情,概括了所有的初恋的情感,起初因为荷尔蒙的旺盛,如果某个巧合的某一个眼神和话语,引起的对这个对象的一种特殊的关注,而因为不轻易得到,朝思暮想,幻想出了一个形象,然后爱慕这个形象,其实和爱慕对象的本体的联系不算太多。如果来打比喻,某种



程度上和西安的半坡遗址类似,没看到半坡遗址之前,怀着巨大的期待,到了现场发现就是几个土堆,和下雨天的屋外的土堆什么区别。经过讲解以后,才有了一种让人欣赏的特质。这似乎也和北大的未名湖差不多,未名湖在很多被大人的心中如此的美,外人是无法理解的,第一次去北大,看到未名湖不知道是未名湖,还去找了一圈,然后某人和我说这就是啊,作为在杭州见过西湖的我,看到的未名湖和我老家的荷塘无意,我常常为此取笑他,未名湖居然不及我家的一个荷塘,我们家的荷塘就算不是接天莲叶无穷碧,也可算是山清水秀,不像未名湖到了五月份,还是灰蒙蒙,像是灰尘洗不干净,和西湖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而生活在北大的人,对未名湖的诸多故事非常熟悉,这个外人眼中稀松平常的池塘也就大不一样了,有了美感。


许许多多的东西都是如此,加上一些文化,或者甚至是真假难辨的故事,看起来就完全不同了,一个人走到你的面前,如果无人介绍他的显赫的背景之前,和你听说显赫背景或者其他优秀的其他备书后,你看他的样子就可以改变很多,反过来说,一个人如果初见不错,后来发现此人很平庸,那么再见会逊色很多。所以见面前给一个好的名片头衔是很重要的。

 初恋的爱情,因为接触太少,懵懵懂懂,很多事也往好的方向去想,这个形象被组合的无人能及,美好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也许有时候真见到还有那么一点失望。有的人毕业十几年还要去见初恋,见到大多很失望,觉得当初怎么会对这样的一个普通人恋恋不忘。

   这种类型的爱情的特点几乎都差不多,少接触,多幻想。爱而不得,是最美好的,如果此生永远不再相见,还可以让人怀恋一生。我想这算不算爱情,鉴于初恋对过去的人,也是对于80年代资讯不那么发达的人,还写书面信件的人,算是爱情吧,虽然是乌托邦,如果全然否定,肯定有人对我的结论嗤之以鼻。到今天我认为现代的人是不太有初恋的爱情的,因为见面太容易,联系太容易,荷尔蒙也太容易耗尽,加上忙碌的生活,幻想太不容易,以至于失去了这种初恋的最基础的元素,没有了这种爱情。那种几个月见一次的狂喜,为那一天的到来的期待,收到书信的喜悦,写信的美好,那些美好的字迹,都是那么的让人怀恋,所谓初恋,怀恋的是那个时代,那个年轻纯真的自己。这是一个旧时代的爱情模式。也许怀恋的也只有这个时代的人。

如果要说爱情,很多时候,很多美好的事物却在于平淡之间,我最近看的一本书《丹麦人为什么幸福》,其中行文代表丹麦生活的那个词,hygge,很有意味,这是丹麦幸福生活的一种标志,温馨的灯光,一些甜饼,舒适的沙发,还有毛毯,书籍,舒缓的音乐,三五个朋友,或者家人,围着炉火一起的慢生活,这就是幸福,这种感觉的确是每一家,如果单从经济的角考虑都是可以达到的,但是这种心境和文化却很难有。因为大多数会认为这太无聊,那些热闹非凡,灯红酒绿的生活才会让他们觉得不孤独,虽然繁华过后是更加寂寞,而这种三两知己的聚会,散去之后,只有深深的喜悦,不会感到孤独,但看起来却是那么的稀松平常。


爱情,我想能够深入到平淡婚姻的情谊才能称之为爱情。

一首《凤求凰》,司马相如特意弹奏吸引了卓文君,某种程度上缘在天意,份在人为,卓文君果然听之心动不已,遂不久与之私奔。但是婚后一段时间,司马相如又看上了其他才女,写了一首封信十三大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独缺一个“亿“即“忆”,因为夫妻两地分居,相如见异思迁,世界上才情女子也不止卓一人,其实爱情是不是独一性,我想想有可能不是,比如另外一个场合同样美好或者更美好,如果还有年少的心性,或者恰逢其时的心境,也是会喜欢的,司马相如想另外一位才女为妾,但是卓文君思衬再三,回道:一别之后,二地悬念,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郎怨。万语千言说不完,百无聊赖,十依栏杆。九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仲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秉烛烧香问苍天,六月三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石榴红似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忽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做男。相如收到此诗,被妻子的才华和情真意切打动,想起过去在一起生活的美好,顿然打去了纳妾的想法,从此白头到老,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迄今传为佳话。

还有李清照,写此文,也是因为看到李清照的简短传记,猛然发现,原来自古最为有魅力的女子莫过李清照,她的爱情才是爱情的典范。一直才女美女典范的林徽因,在文学的天赋上和造诣是很一般的,也称不上作家,至于在建筑学上的造诣,英雄纪念碑的设计,这些不胜了解,总之从她点点滴滴的记录来看,才情不算高,她世故圆滑,我想她起初估计更喜欢小资情调的徐志摩,而对于现世安稳选择了梁思成,可见她不是一个才女的心性,也不会才气逼人。读了李清照的传记,才能对她的诗词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更能体会到其间的好。如果用极致的眼光来看,不管多少的爱情,还是同性之间更为互相感同身受,《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回想起一位喝的醉晕晕的少女,划着小船,误入莲塘深处,惊起欧鹭,这种情趣和灵气,大多数人无法欣赏,作为女的喝酒,很多人觉得不像女人,所以有一位女教授研究李清照,说李好酒,好赌,好色。然后有喜欢李的人为之辩驳,一看就觉得好笑,有什么好辩驳的,这才是真性情的她,一个才华横溢的人,必然会不同常人,酒的好处,对于那些世俗顿感的人是无法体会的,酒对于生活的美化,如同荷尔蒙对于初恋,一个人,在喝的醉晕晕而还没有要酣然入睡前的那种惬意,只有喝过的人才知道,看到的世界是多么的美好,也只有醉过的人才懂得。我们中国的文化,都是实用主义,信奉的佛教也是给钱买福报,保佑发财,这样的现实的民族,的确可以源远流长,就像是一个人,如果世故圆滑,总不会太差,但是这种实用主义某种程度上缺少了诗与远方的美好,正是酒才能让这个世界蒙上一层朦胧的美感,得一瞬间,忘却世事的繁琐,沉浸在一个美好的真诚的世界里,如与知己同饮,那真是人生最大的乐事。


而好赌,李清照本身事富家子弟出身,赌博作为娱乐也很正常,史书上也没记载她赌得倾家荡产,只不过是一种业余消遣,就像打扑克牌。而好色,君子好好色,人之常情。如果好色好的还是自己的丈夫,那是天作之合,说这些都是嫉妒。如果这位教授真的觉得这些是缺点,见解的浅薄,真是让人唏嘘。

李清照与赵明诚的婚姻,两人甚为情投意合,“赌书泼的消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两个人出身很相近,而且志趣相投,赵明诚编著《金石录》,也算是文人一个,虽然才情不及李清照,却懂得欣赏她,因为父亲官场的牵连,赵明诚失去了官职,两人隐居山林,整日研究古文,二人琴瑟和谐,可以想像的一个午后,他们坐在山林的房子的院落里,薄酒几杯,一起诗词曲赋:“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爱情的本身是一种本能的情感,人类生于森林,自然的情感,在自然的环境里,除却世俗的纷扰,更有爱的意境,更会让感情真挚而纯粹。

他们一起隐居了十三年,这一段时间,可谓神仙伴侣。后来官场风云变换,赵明诚又出来做官,两地分居,“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无论后来赵明诚当了逃军,让李清照看不起,写了:“生当作人杰,死亦作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但是他们十三年的朝夕相处,是爱情的典范。世事变迁,过去我们的父母很多是农民,一生都在土地上,互相没有多少事情的考验,无非是柴米油盐,儿女,当时也都几乎不教育,自生自长,少了许多事,一生简简单单,平平淡淡,长情的陪伴,倒是可以白头偕老,今天的人们的生活,面临许多的变化,城市的变化太快,节奏太快,而人们很少时间能够互相多说几句话,多相处,越来越不互相了解,感情越来越淡,自然越来越疏离。

贫贱夫妻百事哀,古语也是有道理的,但是事实上,如果是真的懂得生活的人,必然不会过于贫贱,比如过去穷苦的家庭大多因为孩子太多,负担太重,导致的贫困,而稍有智慧的人也许就不会去生这么多孩子,或者会想到更能养活家庭的方法,毕竟赤贫到要饿死的人近几十年也不至于。而对于大多数家庭,过普通的柴米油盐的生活还是可以做到的。

 曾经的才情横溢的张爱玲爱上了胡兰成,见到他,低低的,低到尘埃里,在尘埃中开出花来。胡兰成的作品因为汉奸身份的原因几乎找不到了,但是能够得到如此傲慢的张爱玲的爱慕,也不是普通人,当过文化部长,才华估计也是很不错的。

张爱玲在胡兰成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很落魄的时候,自己还送钱去看他,很多人也许不能理解为什么张爱玲这么高傲的人能够做这样的事情。其实细细去想也许是她自己给自己一个交代,你爱上一个懂你的人,才情让自己欣赏的人,你也知道他所有的坏,因为懂得,所以慈悲,懂得他的才气,懂得男人本性的见异思迁,因为这是人性,首先是人,再是男人,如果把这个看着人性的本能,试想这些作家,对人性如此洞察入微,自然不会过于去计较这些物性本能的缺点,而且也会懂得因为感情的容易失去才会显得弥足珍贵,那些有道德观的人,那些善良的人,常常是我以我自己的的心待你,至于你怎么待我,那是你的事情,我做好我自己的,给自己一个交代。你处于生活困顿,我可以支助你,我爱过你,一生难得,也许只有一次,而且现在还思恋你,我怎么不会来帮你,既然你已经对我无意,我也来给自己一个了结。从此一刀两断,决绝。


  那些才情横溢的人,很难为违自己的心,很难屈服于世俗,所以才显得傲世独立,李清照后来把因为贪恋自己的财产而发现财产所剩不多露出险恶的本性的第二任丈夫送上法庭,当时女人提出离婚需要坐牢,自己宁可同去坐牢也要离婚。卓文君也不愿意和别人分享司马相如,所幸她算圆满,司马相如回心转意,白头偕老。张爱玲也非常决绝,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碎。”爱情除了爱慕的本身还需要当时的心境,否则也不会发生,的确是可遇不可求。而且不会长久,人是会变的,每个年龄的想法都不相同,今天喜欢的的东西,明天可能不喜欢,对人对物我相都是如此。杨降和钱锺书,钱老,日常生活的能力基本为0,不过所幸他们家开始都是有保姆的,也许是解放后才没有的,至少在他们生孩子鸡飞狗跳的岁月里,家务活应该是有人干的,我比较现实主义,没有特别核对,但是在杨老的散文集里是可以看到的,后来也许钱老出名了,这种不会干家务的缺点算是特点了。非常抱歉我这么说。因为其实我对于钱老写的《围城》那个粘不糊的男主角方鸿渐是不太欣赏的,我想很多女人和我的想法也许一样,他缺少男性特征,个性不明朗,阴柔,文弱书生,据说很像钱老本人,所以粗粗一看,对于男性魅力来说我觉得他是全然缺乏的。

事物都是互补的,那些看起来强健体魄的男人可能本质柔弱,而那些文弱外表的男人却有一颗坚毅的心,像钱老这种文弱的书生,也许是书卷文雅的气质很吸引人,因为每个人的品味不同,很难去猜想,但是杨老年轻时候,大家闺秀,也是非常有气质的。很男性化的男人和和女性化的女人,本质上很难互相理解,也许正是钱老的这种细腻的女性化,和杨老的这种豁达的男性化,互相才能达到和谐的统一,见尔如己,心心相惜。

  他们的婚姻后来是很贫贱的,住的房子也很小。但是钱老写小说,杨老帮忙誊写,杨老也写了许多文章,当然如果从作家的个性来评价,杨老写的那些也只是写文字的人,并不具备作家的一种天赋。任何一件事做到1万小时,至少是个专家了,但是作家的那种品性,某种天赋加上特殊环境的产物,并不是后天可以修炼所得,所天才1%的灵感,99%的汗水,但是灵感更重要。

写到这里,我已经说不清楚爱情到底是什么东西了,和我们平常看到的影视作品的定义太大,恍惚间我也有点迷惑了,但是细细一想,这些爱情的共同点,门当户对,志同道合,而且他们都有不错的外表。特别是这些女性都是出生于富贵之家,是一个最大的共同点。

可不可以说,在一个男权的社会,大部分人是没有爱情的,因为爱情是灵魂的平等,才情的相当,门当户对的互相理解,生活习性的相似,志趣相投,而且爱情对于女性的要求极高,只有那些有独立个性的女性,才能在爱情的选择中掌握主动权,而不是被挑选,被挑选的爱情,通常不是对等,也不产生爱情。而挑选优秀男性的或者潜力股的爱情,也不是那么纯粹。

在世俗社会里,我们大多数人有那么一点情意只不过是爱自己的体现。比如这个男人对自己好的爱情,比如这个女人很崇拜的自己的爱情,比如这个男人能提供衣食无忧的生活的爱情,比如这个女人可以传种接代的爱情,比如追到一个美女的有个好的遗传基因的爱情……都是处于现实爱自己的考虑……而不是对另外一个个体发自灵魂深处的欣赏。

爱情的那些小事,那些对于一些日常生活稀松平常的志趣相投的乐趣中体会到彼此相知的心心相惜,那种不用言语也可以知道对方想说什么的默契,还有对对方灵魂的欣赏,这不是普通男女可以获得的。

纵观卓文君,李清照,张爱玲,杨降,这些女性,都有着自己的独立的人格,独立的个性,不会为了其他而将就自己,这些女人的爱,才是发自内心的爱这个人的本身而不是因为爱这个人其他顺带外在的条件顺带喜欢这个人。爱情的那些有趣的小事,把酒言欢,诗词接龙,或者是种树养花,或者是一起做饭,或者是看自然日出日落,这期间的欣赏的性情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体会到美感,不是所有人能从柴米油盐的平淡中体会到乐趣,欣赏帮自家猫打架的小事。只能借助于外界的物质很荣誉等来寄托感情,而不是寄托于这个人的心性上,何况这种具有创造力的细腻的心性是非常稀有的。

只能说,每个人,你以为是爱情,那就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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