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2017年1月12日，周四，阴历腊月十五，天气晴。

        临近年关，商家各种促销降价，我们各种狂买囤货。化妆品和零食在短短十几年里品类繁多、琳琅满目，挑起来眼花缭乱的。

        今儿群里一位师姐说老妈错把自己新给买的眼霜当乳液用，没几天就用完了，还纳闷儿怎么眼霜用的这么快？结果一问啼笑皆非，老妈得知自己一周不到涂在脸上的“乳液”三百多块更是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这一顿笑闹，回忆起旧时女子的“美容”之路。外婆出生于1936年寒冬，在那个温饱都成问题的年代，护肤是听都没听过的，洗脸是个跟洗手差不多的概念，第一次在脸上下功夫是出嫁的时候，请了村里的全福老人（丈夫、公婆、儿女、父母俱全的老人）来开脸，就是全福老人使用一根细麻线，中间用一只手拉着，两端分别系在另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上（或者中间用嘴咬着，两手套住两头，形成交叉的三角）麻线在被开脸的女子脸上绞动以除去汗毛。以求让新娘脸部光洁美丽。

        外婆其实是搞不清楚如今功能齐全的护肤品的。第一次搓脸是孩子们工作之后买回家的友谊雪花膏，白瓶绿盖的，不晓得如今可还有的卖。小时候我冬天洗完脸很认真的擦孩儿面大王，印象中是小蘑菇形状的，会好奇的问：“姥姥姥姥，你咋不搓脸呢？”外婆会一边忙着手里的活路一边不甚在意的回我“和老马猴似的，有啥好搓的，快着些洗手吃饭，到点上学了。”  记得那时外婆家住的是老房子，没有暖气，冬天需要自己申炉子，外婆终日围着围裙、带着头巾，敲煤块白天做饭取暖，和糊搭子晚上封炉子，连手皲裂都顾不上擦点手油，哪里有心思搓脸呢。

        工作后偶然听到广告宣传老年专用护肤品，开始了为姥姥挑选雪花膏的路程。刚开始买啥外婆都说好，在我坚持不懈的熏陶下终于搞清楚“好不好揉开、味道喜不喜欢、稠稀度是否舒服”来选择自己勇者是否合适。几年里从绵羊油到凤凰一号，再到百雀羚、孩儿面大王、霞飞、桂花蜜、蛤蜊油、黄色圆盒子的友谊，直到买来“莱蔻中华羊胎素”，外婆总算找到了最喜欢的的搓脸油。外婆觉得不好用的舍不得擦手，又成年的用不完，嫌我买得太多，忒不会过日子，后来我就把那些统统拿走当护手霜用了。

        好容易找到外婆喜欢的羊胎素我一次买回三瓶，外婆一边嗔怪我花钱太大手，一边郑重的收起来，说是“外甥闺女买的，我自个儿使。” 其实因为三瓶才包邮，外婆总舍不得用，第二年我买来发现去年的三瓶还没用完，我只好哄外婆“姥姥，这个有保质期的，你不使坏了可就浪费了。”  外婆才开始经常用（夏天是不用的，觉得夏天出汗多用了也白搭）。有次外婆不小心手滑掉到地上打破了一瓶，心疼不已，小心翼翼的问我“贵不，挺好使的，再买瓶行不，我给你钱。”    恰好当时工作比较忙，就直接让快递寄到家里去送上门，结果外婆不敢拆怕弄坏了，还是拜托邻居拆开的。后来外公告诉我“帮忙拆快递的邻居赞叹外婆真洋气，还会网上买东西。外婆得意的说外甥闺女买的搓脸油，这阵子忙过不来，我说不急等啥时候有空啥时候来送，谁知道这孩子性子急，直接叫人送家里了，也不知道得花多少钱······”后来邻居好一通解释“大娘，送上门不花钱的”外婆才放心。

        我估计外婆是会打扮的，带外婆去自己挑布料和款式做新衣服，虽生病后十几年没出门也不懂时髦，听外婆的做出来倒真是合身又好看，我怀疑是这十几年又兴回去了。外婆则自豪地说“不是不会穿，那时候家里孩子多不敢添衣裳。”  记得有次给外婆洗完澡，发现外婆皮肤干，闹着给外婆涂了乳液，喊着要“闻香香”，外婆嗔笑“还香呢，臭的闻不得，也就你不嫌还趴上闻闻”。拗不过我被我涂了满身，当时一个劲儿嫌浪费，又怕洗澡不好洗，几天后专门打电话跟我说抹了身上以后不痒痒了，我才知道外婆常常皮肤发痒却不叫我们知道，我估计是干燥买了一大瓶宫灯给外婆当乳液，结果外婆怕花钱也没用多少。只好我给外婆洗澡时连哄带闹或者悄悄挤在手心“突然袭击”给外婆涂抹，到底次数也不多。

        有次外婆说觉得脸上痒痒觉得有小咬，我看了半天发现有几个黑头和一个粉刺，用黑头针挑出来，果然好了，夸我“都说外甥狗外甥狗，吃饱了就走，我这外甥闺女木白疼。”  其实粉刺已经大半年了，我粗心没发现，外婆见了我总忘，痒痒的时候想起来我又不在，就这么拖了大半年，都快有绿豆大小了。被我仔细检查挑掉黑头和粉刺后，还幽了一默“自从结婚开脸，这是第二回拾掇脸。”对着镜子看了半天，很是开心。我想无论多大年龄，每位女子心里都住着一位爱美的少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