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别姬》里的程蝶衣说：说好是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郁子年少时也以为，真爱是一辈子的事情，牵了手就再不分开。

结果现实一次又一次地嘲弄她。爱过的人，往往沦为最熟悉的陌生人。现在谈起过往情事，她只能自嘲，我是双子座的，天生有比别人更强的好奇心。

01

试过抛弃别人。

她对晓明是一见钟情。阳光下的美少年，好看得刺眼，连带着点亮周围的空气。

她为他写诗，写散文，写日记，写小说，偷偷画像，制造一切偶遇的机会，终于如愿以偿地牵手。

他们在一起过了三年幸福的日子。清纯的校园之恋。一个眼神的交汇都可以幸福半天。

一起做功课，研讨习题。晓明打球的时候她当忠实观众，听着身旁女粉丝们的尖叫，内心无比骄傲。她有作品参加获奖展示的时候，他混在人群中向她递来赞赏的目光。放学一起回家。晓明习惯了先送她，再回自家。欢声笑语撒了一路。

第一次牵手。两人站在报亭旁看半天报纸。一个字没看进去。脸上的绯红就象天边的晚霞。

初吻。两人可以一晩上不说话，相拥默默听彼此的心跳声，呼吸声。只想一直吻到世界末日。后来到了归家的时刻，才不得不分开。睡觉时抱着毛绒玩具还忍不住傻笑。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人已经引不起内心的波澜。也许是因为他太完美了。没有缺点是最大的缺点。他的好羡煞旁人，但是她再没心动的感觉，每次看短信，总是先看别人的。他在她心里，变成白开水一样的存在。

他依然帅得耀眼，好得无可挑剔，她却再也爱不起来。

她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爱的逃兵。

02

也试过被人抛弃。

唐是一点一点走进她的心里的。初次见面，他那种势在必得的自负样让她觉得好笑。他约她，她直接拒绝。唐说：

“没关系。反正你迟早会答应的。”

笑完之后，她又不得不承认他的霸气有那么一点点迷人。

有次她忍不住问：

“你哪来那么多的自信？”

“因为有底气。”

他是学霸。虽说是理科生，文章写得比大多数文科生好。也是一个辩论的好手。身上自带一种侠客的风范。

郁子看他实在得瑟得很，忍不住打击他：

“你长得也就一般般。”

“没本事的人才要靠脸吃饭。”

有次晚自习遇到，他对郁子说：

“今晚一起吃宵夜。”

“我约了人了。”

“推了他。”

“推不掉噢。”

“我来帮你。带我过去。”

郁子指指旁边一男生：

“就是他。”

唐满脸笑容地对那男生说：

“你好！谢谢你照顾郁子。她是我女朋友。”

“谁是你女朋友？”郁子一脸羞恼。

“时间问题。”

唐这一招让大多数男生直接打退堂鼓。不过也有个别不信邪的。

有次他对风说了同样的话，风笑着说：

“人家都没答应。你这不是自作多情吗？”

“你可以试试，如果不怕浪费时间的话。”

唐成功气走了郁子身边所有的男性朋友。

关键是每次唐自然地扮演她的护花使者时，她嘴里说着讨厌，心里却讨厌不起来。

有次他甚至“大方”地说：

“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找个人陪你解闷，最好是女的。我来了，你让他们全部消失。”

郁子听了哭笑不得。

后来，毕业了。他要去帝都发展。临行对郁子说：

“对不起。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别等我。”

那晚郁子哭成了泪人。她是真的喜欢唐。

多年以后，同学聚会上相见。唐依然是众人的目光焦点。谈笑风生，千杯不醉。

散会的时候，唐象从前一样，很自然地为她披上外套，说：

“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

明明是唐负了她，郁子对他却恨不起来。也许唐说的对，他是一道光，曾经照亮她的生命。谁会憎恨光明？

03

郁子终于在还没老到不能爱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不会分手的人。

认识青扬不久，郁子就知道，他们之间最差的结局也会是一辈子的朋友。

青扬说，他们之间的缘分，一定是从上辈子就开始了。只是无从考究而已。

青扬已到中年，不复年轻时的俊朗与敏捷，但眼神依然明亮，笑容依然温暖。

他是个摄影师，经常满世界跑，回到工作室里通常会第一时间发短信给郁子。

他们彼此相见恨晚。每一次交谈都让双方有举杯畅饮的冲动。

不过郁子很庆幸，他们没有在不懂爱的年龄相遇。避免了相爱相杀的损耗。虽然他们有时会几天没联系，但从来没有猜忌。因为大家都知道，对方是自己不愿意错过的人。虽然有时看到对方跟别的异性开玩笑，会有点酸意，但不会真生气，因为两人都知道，能长留对方心里的，只有自己而已。

青扬没对郁子说过爱。他说爱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力所能及的范围，他什么都愿意为郁子做。

他说：我永远都是你的。只要你愿意。

郁子觉得，有这份心已经够了。

（这是顾一宸写作进阶班的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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