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果然来了!且说楚汉战争之际,汉高祖刘邦为击败项羽,曾与一些强有力的地方军事势力集团结成同盟,并遣将四出略地,既下,即以所得之地封之。
至项羽乌江自刎,天下复归一统,受汉封为王者已达七人,其追随佐命之功臣亦得裂土封侯。时间既久,诸异姓王拥兵据地,骄纵不法,成为统一的严重障碍。
刘邦不得不先发制人,采取军事和阴谋两手策略,次第将其扑灭。又鉴于秦世孤立之败,遂大封同姓子弟为王。
诸王国设置属官,制同中央,除丞相为朝廷所置外,其余均归自辟。
诸同姓王初封时,正值丧乱之后,户口稀少,辖地虽广,尚不足以对中央政府构成威胁。
承平既久,物力增加,而诸藩之势亦日臻强大。他们专姿自为,蔑视中央,遂成尾大不掉之局。一 些有远见的朝臣和学者,无不为此臃肿之患痛感忧虑。
文帝时,贾谊曾建削地分封之策,意在众建诸侯而少其力。文帝鉴于丧乱之后,民力未复,仓廪不丰,向以黄老无为之术为其统治思想,削藩之策便因之搁置不行。
景帝初立,诸王益发骄纵,晁错再建削藩之议,曰“今削之亦反,不削亦反。削之其反亟,祸小;不削其反迟,祸大。”言 辞特别激切。
贾谊、晁错都是有远见的政治家,景帝亦意识到削藩之举势在必行。遂用晁错之计,实行削地,次第行之,颇见成效。
将及吴王,吴王恐削地无已,遂于景帝前元三年打着“诛晁错,清君侧”的旗号发谋举事。
胶西王、楚王、赵王、济南王、淄川王、胶东王亦闻风而起。七王彼此呼应,挥戈西指,一场大规模的叛乱就此爆发。
在强硬派的支持下,汉景帝迅速组织反击。中尉周亚夫是西汉开国功臣周勃的儿子,曾带兵驻守北疆,反击匈奴。他胸有韬略,治军严明,深受汉文帝嘉许。
文帝临崩时留下遗嘱说: “事有缓急,周亚夫真可任将兵。”吴楚既反,情势险恶,汉景帝遂拜周亚夫为太尉,率三十六将军前往讨伐叛乱。
但是由于事出仓猝,准备不够,军队开赴前线也需要时间,乱兵遂得以攻城略地,所向披靡。
汉景帝于战事初起之时,心存侥幸,以为大兵一至,叛军就会自行瓦解。一旦前线吃紧,噩耗频传,就表现出信心不足,首鼠两端。
他既担心自己的皇帝宝座被动易手,对所用大将也怀有狐疑之心。特别是身为诸军统帅 的周亚夫,他威望既高,又手握重兵,一旦在前线倒戈,与叛军联裾西进,汉景帝的小朝廷势必成为俎上鱼肉,任人宰割。
退一步说,即使周亚夫忠心耀日,奋力平叛,待到凯旋班师,岂不要权倾朝野、功高震主?
汉景帝一想到这些都不寒而栗。只是情势使然,不得不为。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向军队派驻心腹耳目,以参预平叛为名,授以实权,不受统帅节制。
这样做,第一、可以分周亚夫兵力;第二、倘发现不轨行为,即可代表皇帝自行处置;第三、一旦战胜而归,心腹之臣也可分周亚夫之功,使权力重心不致倾斜。
那么,谁是合适人选呢?
倡乱者既是刘姓诸王,在朝宗室子弟自然不被景帝信任。晁错一派多属文官,并无统将之人。
更主要的,汉景帝此时并未认识到叛乱诸王起兵的真正动机,以为一切都因晁错削藩而起,他随时准备牺牲晃错,挽回危局,所以遣晁派监军也是不可能的。
景帝感到,只有外戚尚可信赖。 于是他看中了免官被逐的窦婴,遂重新起用,拜为大将军,随周亚夫据荥阳(今属河南),名日“监齐赵兵”,实际上周亚夫也受他监视。
(选自“中国历代外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