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7-19愿有朝一日能如东坡那样再寄山水之间

当童年进入意识时,童年已经离我们远去.

最开始应该可以追溯到小学三四年级的光景,那是20世纪末,在大别山区南麓的山村. 

爱玩耍的童年总是最盼望放暑假.炎炎夏日里,喜欢在山上和河谷的巨石上狂奔,那种感觉在8,9岁的年纪就是翻山跨海.光着脚丫子,踩着炎炎发烫的圆滑巨石块表面一顿狂奔之后,攀上躺在河边的大石头,迟疑一下,然后纵身跃进深潭,不是简单地"扑通"二字能形容.虽说是深潭也就约摸一米的水深.潭底有很多鱼,筷子般长短.时常有垂钓者在此钓鱼.当我们这些小孩子来到的时候,简直是垂钓者的噩梦.垂钓者的驱散下,我们又开始延巨石坡冲上对面的山上.只是河谷里回响彻一群孩子的叫喊声和嬉戏的欢声笑语.到了暑假最后几天,脚底板已经起茧子,额头上,身上除了被一件小背心和短裤遮挡的地方是白的,其余大都晒得通红愈发黑.

有山有河,山不高,河不大,只是山体是巨石,河床也是巨石,仿佛那些巨石从山顶一直覆盖到河谷,然后又爬上了对面的山坡.山坡上也有植被土坡覆盖,植被的浓绿倒显得裸露的巨石的花白,此时,你会发现这山坡就像一位患了白癜风的老头,在对面端详着你.

每年夏季充沛的雨水在汛期那几天,能将小河的宽度从几米,拓宽到20几米,我们平时玩耍时,她只是一条缓慢潺潺流淌的小溪,可是一到汛期,她就摇身一变,成为一条奔腾的发出咆哮的小黄河,巨大的水流声响彻整个山谷.大概是这些凶猛的雨水最终将山上和谷底的巨石冲刷成今天的模样吧.汛期在雨停了的间隙,我喜欢独自跑到延山公路边,那里可以俯视整个河谷.看着山下洪水如猛兽般顺着山谷往下游狂奔,心思也被牵引到了远处.尽管是不到十岁的年纪,总归开始对山外面的世界产生好奇和莫明的向往.

山村,书籍是稀有的,电视网络等媒体对农村影响在那时几乎很薄弱.记得小学时候能看到的书除了姐姐高年级的课本这些,以及爸爸的历史政治课本,还有就是在农村学校几乎不会教的初中地理、美术、音乐课本.由于家里的书基本就这些种类。通常对这些课本是翻来复去的看.对地理地形地图,历史地图,美术里的名画产生认识.在黑白电视机都没有普及的山里乡村,获取外面信息是那么困难。现在想起来,可能那些课本算是塑造了我的世界观吧.

在千禧年到来之前,爸爸所在的乡里的初中只有校长住的房子里有一台29寸康佳彩色电视,那里却成为我每天写完作业就偷偷溜过去的场所,尽管电视属于被动地获取信息的方式,还是成为一个了解外面世界的窗口。

农村教学资源有限,加之黄冈神话“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恶棍逻辑,连语文都得让位于数理化科目,英语本身因为环境和师资的缺乏就更不用讲。更别提音乐,体育,地理,美术这些显得没有那么紧迫的科目了。

上世纪90年代末的中部农村,而且还是山区里,很多东西能听说已经算不错了. 依稀记得是从爸爸与其他老师闲聊时听说过唐宋八大家都有谁谁谁。那八个名字里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欧阳修,王安石,苏东坡,大概是这几个名字字比较简单,顺口吧. 也从一些书本上看到关于唐宋八大家的事. 说的是书本不是书籍,是因为大概是从某本高年级的教科书,或者历史课本上留意到的. 爸爸是个农村初中教师,最开始也是教语文。由于我的出生,差点开除. 爸爸最后为了保职称,迫不得已改教初中思想政治和历史才挨过去。

现在回想起那个时期,在农村的话,当语文教师自然比作为副课地位的思想政治历史老师地位要高.毫无疑问,爸爸作为一名人民教师的资质降级了。由于曾经当过语文老师的缘故直到现在,爸爸依然喜欢书法。多年生活的坎坷打磨,只有那么点微不足道的时间能用来写几幅对联,学校期中期末考试成绩光荣榜,大字报这些来练习毛笔字,现在看来略显拙劣. 不过,我小时候欣赏爸爸的钢笔字. 以至于后来有段时间我一直在模仿那时爸爸的钢笔手书--其实是他的备课本.

后来上高中去了县里一中,离开了爸爸,再后来无意再看爸爸的钢笔字,发现感觉变了,他的钢笔字从最开始的龙飞凤舞的自由飘逸的风格变为苍劲,字体拐角变得突兀.飘逸感已经看不到了,只剩苍劲和锋芒.被生活压过的,也想过反抗,终究年纪到了,却只能在写字上稍显锋芒来表达自己多年的不甘. 爸爸于今年一月份退休.前年开始,我一直想让他退休了先休息一段时间,多年的兢兢业业辛勤工作是时候休息一下,再把年轻时的意气风发的精神头找回来一些.可惜爸爸不愿,他还是想在在老家的县城弄个房子,这是他倾其一生至退休尚未做到的事,也成为一块心病.

我大学毕业后找了工作以后,我和爸爸吵了几次,我的由头是如果没有我出生,他的教师生涯不至于这样,不至于老受某些人的打压限制,甚至是暗里动手脚.另外即便有了我,也不至于非要待在体制内,如果我是他的话,果断离开,那90年代的风向,随便往南方走,赚钱糊口应该非常容易.可惜人本心难移,没有闯荡四方的心,如何不被眼前的苟且捆住手脚?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可惜真正能逃离眼前又有几个能做到。

现在我们是不是也一样被眼前的苟且给捆住了?

上面讲了这么一些算是个人成长的部分经历,不同地域成长经历自然会有不同.反观苏东坡,个人还是非常喜欢苏东坡,自然是苏东坡那种积极乐观;始终保持自己的真性情;永远积极的生活;在为官方面总能搞建设;即使被贬,照样能于山水间找寻那份惬意。被贬黄州(今黄冈市),留下名篇《前后赤壁赋》和名菜东坡肉,东坡肘子,今天黄冈之所以能成为教育的输出地,觉得东坡功不可没。现如今全国各地争抢黄冈名师,争抢黄冈优质生源,几乎快把一度奉为神话的黄冈拉下神坛,说句不好听的,黄冈成就了其他的经济发达地区对师资力量的争夺。但是黄冈对于全国应试教育的影响依然赫赫在目。

被贬海南儋州,兴修水利农田,创办学舍,最终造就了海南科举考试第一位进士。

除去一代大文豪的光环,苏东坡的确是一位难得的好官。

虽然一生被贬的经历可以写好几本书,放在今天,完全是可以著书立说,绝对是粉丝无数. 那个时代毕竟他是有政治抱负的,不然也不会宁愿被贬,也不干脆辞官归隐.心底还是存着那份朝廷有朝一日重新重用自己的期待.

我们对于苏东坡的喜欢绝大部分在于他的才华和情怀.以及他的对事的公正理性的态度.也可以说是求真务实.

然而世道愚昧,寻私利之人比比皆是,官场的斗争本质为利益集团的斗争.苏东坡似乎并没有深刻明白这一点.所以到处碰钉子,无数次被打击贬谪四方.苏东坡如果放到今天,他基本上也不会太好过.

虽然如此,依然仍然喜欢他.他的诗词以及散文时而婉约多情,时而华丽隽永,时而豪放浪漫,大多的篇幅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尽管工作后并非做文学类相关工作,也不经常再读诗词类书籍,但是那时背诵的,现在依然记得很清楚。

我们之所以喜欢苏东坡,绝大部分是因为他的诗词名赋,散文带给我们的那种享受的感觉.

每一个喜欢苏东坡的人,都有一个寄情山水的梦和一个施展自己抱负理想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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