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继续向着灰色的大海前进
只为寻找
对世界最卑微的野心
对生活最渺小的奢望
如今这是你生命的全部
你看见鸽子飞过
你没有拿弹弓打她
不是因为别的
只因为你没了石子
你看见蚂蚁刚筑完新巢穴
没有撒尿冲毁它
不是因为别的
只因为你刚刚尿过
你失去生活的全部乐趣
懒得找石子
懒得蹲下攒一口吐沫
你像一个废物一样
你曾说要去海边
没人相信这句屁话
海在遥远的远方
远到那里还没有头骨滚落
你蹲在北墙根
阳光温暖尘土纷飞
你磕完一大把瓜子
提起梦想的时候吐沫飞扬
毫无顾忌地将手伸进裤裆
捉虱子顺便挠痒
那些小东西吸干你原始的欲望
偶尔你望着月亮
还会悲伤
终于有一天你消失了
毫无征兆的突然没了踪影
有人说在隔壁村李寡妇家见过你
有人说你被偷牛贼填了井
最后你终于还是变成了小孩的噩梦
村里人这时候才发现你还有点用
只有一只鸽子一队蚂蚁
知道你去了哪里
只是他们不说
跟谁也不说
到死也没说
因为连孩子和女人
都失去了探听秘密的兴趣
其实你还是没能走到海边
一只秃鹰啄了你的眼珠
因此你看到了天空的广阔
也看到了大海的无垠
你脑袋被海豚妈妈做成水球
供儿子们玩耍
他们玩累了便扔了
你的脑袋在水里漂了三个月
最后被海浪推着滚落在沙滩上
像是一个沙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