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那个女人是谁，我到现在都没能记起。

我如今记得的仍只有被她斩断的右手和她临时前倒在血泊里的红衣，但即便是这点记忆我也快要忘了……

她应该算是完成了她的复仇了吧，败了的我遵守了我的诺言，从此离开了江湖，带着她对我的诅咒和怨恨从此苟延残喘般的活着。

追杀

我已经饿了好多天了，我傻笑地蜷缩在一个街角。雨，已经下了好久了，老天似乎想通过雨水的冲击来洗净这世上的一切罪恶，下得那样无情且那样猛烈，但被雨淋着的我却没有任何知觉。

但突然一把长剑指向了我。

“剑廿三，我找了你几年，终于让我找到你了，今天我就要替我姐姐报仇！”一个女子的声音自我面前响起。

我抬头看了看，她是谁啊？但我看着她的脸上也只有傻傻地笑，她说的是什么，其实我全然也听不懂。

“师妹，这傻子一样的乞丐，真的会是剑廿三么？”这时与女子同行并正为女子撑着伞的男子皱着眉看着我道。

“肯定没错，就是他。这样的面容和他断了的右手，我确定就是他！”女子很确信地说道。

“但是……”撑伞的男子还想说些什么，但女子阻止了他。

“师兄，你信我就是了，这次肯定不会错！”

男子听到女子这么说，无奈地摇了摇头，再看了看我，只长叹了一口气。

我望着那女子和她手中那把指向我胸口的长剑，脸上仍只是一副茫然。我仍只是傻呵呵地看着他们，嘴角则也继续挂着傻兮兮的笑。

“剑廿三，你少在这里给我装疯卖傻，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女子右手一抬，长剑刺下。

突然“铛”的一声，女子的剑被另一把长剑弹开，原来要插入我胸口的剑，此时正好斜斜地刺进了我那空荡荡的右臂袖管里。

活命

“师兄，你干什么！”女子看了看那把男子跺着脚生气地喊道。

“师妹，就这样杀掉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乞丐，我心里实在过不去！”一手举伞一手拿剑，男子略带歉意地望着他的师妹说道。

“可是，他杀了我的姐姐，我一定要宰了他替我姐姐报仇！”女子望着我满脸怒气地说道。

“可就算如此，我们也不能对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人动手啊！而且我到现在都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剑廿三，我怕你又杀错了人，又何必多造杀孽！”

“你怀疑我又认错了人？”女子将头转向她的师兄，一脸不愉快地问道。

“嗯……这个……”男子似乎不太想忤逆他的师妹，但看了看我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终于还是说道：“你已经杀了太多残了右手，然后你说确定是剑廿三之人，这个人这样落魄，你就放过他吧！”

“不，以前的不算，这个人才是剑廿三，我确定这个人就是他。”女子着急地说道，抽走插入我袖管的长剑，准备又再刺下来。

“铛”地一声，长剑再次刺空。

“师兄！”女子再次跺脚埋怨道。

“算了，师妹，放过他吧。就当是为了你姐姐积积阴德。就算他真是剑廿三，但以这样的方式活着，这比直接让他死了意义更大。”男子说道。

“可我就是想让他死啊，我就是想用他的死替我姐姐度仇！”女子不甘心地说道。

“算了，师妹，这样的废人让他留在世上不断腐乱或许才是对他最好的报复。让他被体会被所有人遗忘，被所有人唾骂的诅咒，这或许才是对你姐姐最好的复仇。”男子说到这里，留了意味深长地表情给我。

逃生

我不太懂那个男子为啥会出现那样的表情，不过听到他说的话，我脸上的傻笑突然止住了一下。

他说的话我似乎在哪里听过，我那已经停止思考的脑子，突然开始努力思索起来，它想得从已经死气沉沉地记忆里找回些什么。不过，只努力了一下它就放弃了，还是想不起任何什么，我脸上再一次挂起了傻兮兮的笑容。

“师兄，我……”女子自己两次被弹开剑，很是无奈，再看了看仍只在傻笑的我，终于还是放弃了，“好吧，今天我听你的。不过我姐姐的仇我还是要报的。”

说完准备收起的长剑一撇，在我右肋处还是划了一道口子。

那种感觉是痛吧？右肋那里留出了一些热的液体。但我却仍然没什么感觉，我连痛的感觉都遗忘了，我仍然只是傻笑地看着他们。

“真是个傻子！”女子收起长剑对我不屑地说道。

“师妹，你这又是何必？”女子这样的行为男子却是没有想到，但既然已经刺伤了，他也已经无可奈何，他也不想理我了。

“行了，走吧。这么大雨，你衣服都淋湿了，我们找个客栈休息一下吧！”男子也收起自己的长剑柔声对他的师妹说道。

“好！”女子再瞪了我一眼就同她的师兄一起离开了。

饥饿

雨仍然在不停的下，我仍然还是什么都记不起。

我右肋流出的血，将身边的雨水染红成了一片。

红，那么红，红得让我的脑子里再次闪现了我唯一的记忆，这犹如前世一样的记忆——一只断着的手臂和一个女子倒在血泊里穿着的红衣。

但这记忆只一闪就被饥饿淹没。

饿，我真的太饿了。

饥饿使我遗忘了一切，活着的欲望驱使着我重新站了起来，我的心底响起了一个声音：跟着他们，跟着他们，活命，活命。

我的双脚于是忍不住将我的身体撑起，不由自主地我走向了那两个人走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