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高中的时候我从同学借来一本陀思妥耶夫斯基(以下简称“陀爷”)的短篇小说集《白夜》。“书非借不能读也”,我用了大约三四个中午的时间把它读完了。那种读书速度我后来永远不会有了,那种专注力,那种如饥似渴的热望,那种争分夺秒的态度。《白夜》后陀爷成为我最喜爱的小说家。
陀爷擅写的是长篇,而非中短篇。他的巅峰之作是《卡拉马佐夫兄弟》(以下简称“《卡》”)。这本书很厚,68万字。我忘记书店里价格多少,反正肯定是我买不起的。少年时代想读书却买不起书,这是一个悲剧。
今年我开始用某读书应用在手机或平板上读电子书,第一批收入的书中就有《卡》,另还有陀爷的代表作《白痴》和《罪与罚》。《卡》的电子书在书城中卖多少呢?1元(书币),相当于不要钱。即便如此,读这书的人还是寥寥无几。《卡》之所以便宜正是因为读者少,整个名著系列在电子书中普遍廉价。除了一些大热门,例如《百年孤独》。书价遵从市场分配原则,读的人越多,价格越高。
读名著的人越来越少,名著的实体书依然卖得那样贵。一个朋友曾送我一套《追忆似水流年》,两百多元——真金白银,不是书币。实体书装订再华丽也提升不了它的价值,改变不了它的命运。——这是1元“书币”和100元人民币的区别。
悲哀的是,我已经读不进去了。我的专注力,兴趣,热情,大不如从前。此外我觉得读这书的“性价比”太低——如果想获取新的知识和思想,我可以直接去读知识类和思想类的书籍;如果我想学习写作技巧,同样有许多易读的书籍。何必旷日持久地从这样的大部头中辛苦提炼呢?少年时精力旺盛,时间总有富余(以为人生无限漫长)。现在觉得人生短促,应该把时间用在最重要的事物上。就是读书,也要读更切实有用的书。《卡》是一本属于少年的书。少年时读了,再在成年后的人生历练中慢慢体味,消化。就像唐诗,少儿时背了,中年时再参悟其中深意。
于是我要放弃这本书,惭愧的,惋惜的,遗憾的。
我不认为本文是一个借口。它是一篇自白,对自己的解释——对少年时的自己的解释。
也可能就是借口吧!
想读书的时候读不起。读得起的时候不想读,这是一个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