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悄悄的一场雪
焦小桥
今年从入冬，就三番五次地下雪，取暖采用天然资源，没有往年的媒烟，空气特别清新。
在北方，不下雪的冬天是没有情趣的，这些年雪很少，天也不是很冷。
周日下了一天雪，傍晚才停，忍不住出去走走。夜灯下的雪格外美丽，就像童话世界。
楼下的弟弟也下楼去买东西，他一直在照顾耄耋之年的老爸老妈。
时间真快，搬进新居一晃儿就十年了，楼下的那对老夫妻很令人羡慕。
他们二人长的都高高大大的，不胖不瘦，注重饮食起居，保持良好的生活习惯。
每天他们去早市买新鲜的食品，不像其他老人那么吝啬钱。安装高档净水器，不吃腌制食品，喝奶吃五谷杂粮，常年吃防癌的瓜果果蔬……
怕蔬菜农药超标，就开了片地，种各种蔬菜。他们同进同出，从来不吵架。
我丈夫说将来我们也那样，一起慢慢变老。我说不是将来而是现在就该像他们那样和谐相处。
每逢快过年时，老头骑着自行车，到处转悠，去城边养猪的人家寻找纯粮食喂养的猪，并且谈好价格。
杀猪后，那家就拉着猪来到我们楼下，全楼的人家一会儿功夫就买光了。
他很有眼力，选的猪肉很香。有次去他家剁排骨，他家在青岛定居的女儿回来了，以后再也没看见她。
二位老人一直都很健康，突然间，老太太不能下楼，老头照顾老太太，一年后，老头行动开始迟缓。
不久，他们在外地工作的儿子请了长假，专门全天候地照顾二老，经常听到老太太和儿子吵架，一般都是儿子把破烂东西扔了，老太太不让。
有几次，老太太到我家，拿出一些账单或存款折，让我帮着核对。她是怀疑儿子骗他们的钱，老头退休金大约八千，都由儿子管理她心存疑虑。
一般我都搪塞过去了，人家的事儿不好参合。经常是，在老人身边的那个孩子，总会被认为不好，远了香近了臭，这是通病。
后来我问他儿子，姐姐怎么一直没回来，她说：婚姻不幸离婚了，又患上白血病，去世好几年了，没敢告诉老爸老妈，谎称她出国了。
去年有一天，老太太又来我家，要我 帮她财产公证，把房子留给小儿子，还有个儿子？我很诧异，从来没有看见呀？
她说在监狱服刑，过几年能出来，出来没有地方去，所以准备把楼房留给他，我没有帮她，建议她去公证处。
他儿子说老太太经常把钱绑在一起，藏在各个角落里，留着给即将回来的那个儿子，担心他没有经济来源，不走正道，藏过后就忘了，他经常不经意间能在床下被褥间空隙里发现。
春天时，那老头每天都在楼下散步晒太阳聊天，到秋天突然就小便失禁，每天儿子得给他洗换大量的衣物。
上个月，儿子推他去医院，说他突然不吃饭了。下雪遇到的那天傍晚，他告诉我他爸爸基本确诊是胃癌，还不是原发的。
就在那天半夜二点，他醒来发现他老爸已经去了。这个周末我问他爸爸怎么样？他说已经……
楼上楼下的，竟然不知道，这几天经常有些老太太去他家，是在陪他妈妈说话。
他说他老爸知道病情后，一字一句表示不住院不抢救。老头神志非常清晰。表明态度后，就不再说一句话。短短几天就悄悄地去了。
他打电话叫来殡仪车，把他爸火化后安放在公墓，都是他老爸事先安排的，整个过程没有惊扰任何人。
他老爸是个退伍军人，是个硬汉子。她妈妈哭了两天，在大家劝说下，今天开始吃饭了。
那老头死的晚上，又开始飘雪。人赤条条地来赤条条地去，静悄悄的地离开这个世界，会飘到另一个神秘的世界吧！
这些天，儿子大声地和她妈妈讲话，她妈妈耳朵不好使，他边做饭边唱着歌，应该是试图缓解她妈妈的思念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