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就现在

图片发自简书App


我最早对城市的认知是:游乐园、有线电视和很多工人的工厂。而带给我这个认知的人是我的一位叔叔。这位叔叔应该也是我小时候唯一一位算得上城里人的亲戚,尽管只不过是管辖着我所在县城的一个地级市。叔叔是这个城市一家大型棉纺厂的工人,住在单位分配的集体宿舍里。说是宿舍,其实算的上小型的商品房,小两室加小一厅。但对于住惯了农村“大房子”的我,根本憋不住,于是周边3公里内的街道和角落都划入了我的认知地图上。

还记得第一次遇见工厂工人下班时的场景,身着蓝色工作服的工人们一个个满脸笑容,浩浩荡荡,或三俩成群或独自推着自行车从厂门鱼贯而出。我站在门口等着熟悉的影子出现,瞬间被人群淹没,有种无助的感觉。突然眼睛扫描到一个熟悉模样,立刻又恢复了状态。记得叔叔下班后给我煮了挂面,当时不太理解为什么不像电视里城市人那样有顿很丰盛的晚餐呢?稍微大点才懂得了那些非常浅显的道理。城里人也需要为生活打拼,而且不像农村有田有粮有后路。在前期的打拼的过程中日子需要精打细算的过,那时候我的来访后来想想其实给他添了不少麻烦。可那时少年偏偏喜欢去城市,去能去的未知地方,哪里会考虑到其它。

小时候很少去游乐园。不像我儿子,还是襁褓,父母路过游乐园就在盘算着等他稍大些就能带他来玩耍了。印象比较深的也是叔叔带我去的他所在城市的一个游乐园。现在想想那些简单的旋转飞机、小火车却能带给我一辈子的美好记忆。回想起那个早上,踏入游乐园中看到满目琳琅的游乐设施,我简直幸福的要爆炸了。童真和快乐被这些飞机、火箭、小火车等无限释放。这些珍贵的快乐记忆也被我的大脑内存划入了C盘。想到这里,我突然理解了我在香港迪士尼游玩时发出的感慨:我一定要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再来玩。尽管那时孩子还只是个概念。

这些美好的记忆可能叔叔已经模糊了,在他看来只是做了符合正常逻辑的行为:小孩子应该带到游乐园去玩耍。但是没想到这个现在看来再正常不过的安排会给我带来特殊的意义。

这么多回忆如此清晰,不光是因为他们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是因为后来经常在梦里重演。自从工作以后很少机会回家,回家以后也都是尽量陪陪父母走走周边的亲戚。对于原本在初七之后才会过来拜年的叔叔,我基本上难再见到。偶尔的几次碰面也没有机会好好说上话,于是这些记忆就变成了我心底的一个结。这个原本很容易解决的事情——一个电话或者春节的时候抽空去看看。但是一些事情一旦偏离了航线,你想顺其自然的还和以前一样等着机会见面就很难了。对于我父母来说,叔叔只不过是远房亲戚,不会列入我难得几天假期的拜访计划中。我似乎也默认接受这些安排,懒得为自己内心的一点涟漪去改变。因为转瞬我就会投入“满满的行程”中,早已顾不上自己内心寥寥的想法。

每当我以为我忘了这个结,它却会诚实的出现在我的梦里。梦里我来到了叔叔的新家,他们见到我很惊喜,非常热情的招待我。我很开心,终于能和他们闲话家常,了解他们的近况,也告诉他们我过的很好。可梦醒之后我又回到了正常的航线,又被看似满满的工作和生活的安排成功转移了注意力,忘记了那个梦,忘记了那个结。直到很久以后梦又回来了,我拿起手机想拨通那个号码,手却被思想束缚:他们会不会在忙?他们会不会因为这么久没跟他们打电话而怪我?于是,在迟疑中放下了手机又回归到了工作和生活的轨道上。

如今我定期写出自己的一些想法,顺便理清一些思路。那些过去看不懂理不清的事情却被我意外的串联起来,赋予了新的认识。多少事情,多少次我曾对自己说下次吧,下次吧。时间就那么悄悄地溜走,当我突然醒悟才发现原来距离上次说下次吧已度过了好几个春秋。然而梦还只是梦,电话还是没拨通。

来不及感叹时间,我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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