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过后,GoPro 能否东山再起?

作者:Karl Taro Greenfeld,翻译:ONES Piece 翻译计划 何聪聪、任宁、王紫涵

译者按:2000年,第一台GoPro相机出世的时候,它代表的不仅是一种新型、耐用的设备,还是一个全新的市场:运动相机。公司 CEO 把 GoPro 视为一家迷你版的苹果公司,然而在 2005年 GoPro 的梦破了,股价下跌,连新品发布会也搞砸了。时至今日,GoPro CEO 正不断重新调整公司的业务重点,他能否成功地将一家运动相机公司扩展成一个数字订阅生态系统,开展与用户生活更紧密的无人机业务,同时赢得极限运动圈之外的新用户们的心?

GoPro 嘉年华

近日,GoPro 创始人兼 CEO Nick Woodman 乘坐他的私人飞机来到科罗拉多州的韦尔市,参加GoPro山地运动节(GroPro Mountain Games)。这是一个在周末举行的为期两天的户外赛事活动,包括皮划艇、漂流和攀岩,以及淡季期间你在滑雪场能做的任何运动,当然同时会戴着运动相机。

Justin Wilkenfeld 是 Woodman的大学好友,也是现在GoPro的同事。他说Woodman更像是“一个嬉皮冲浪者”,而不是“一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穿着大裤衩、无袖背心,趿拉着人字拖,Woodman就这样慢悠悠地穿过遍布帐篷的草地,身边往来无不是极限运动爱好者。在路过一个卖漏斗蛋糕的小贩身边时,他闻到空气中弥漫着其他味道。在GoPro的粉丝社群中,科罗拉多州是一个备受欢迎的目的地,不仅仅是你可以在这里享受极限运动带来的肾上腺素涌动,还有大量的合法大麻。Woodman问一位活动协调员过会儿打算干什么,这位初出茅庐的员工竟避开了与老板的眼神交流,耸耸肩,有点过分固执地坚持说,“没什么。怎么了?”

Woodman笑了。

“这就像,兄弟,我并不介意你一会儿去享受一些‘业余爱好’。”

这整一周就是一个大型的GoPro嘉年华。目之所及,除了偶尔进入眼帘的“瘾君子”,总有人在做些什么,值得你用视频记录下来。一名女孩正划着帆板沿一条小溪顺流而下。一位走绳爱好者正垫着脚尖穿过激流。一位山地自行车骑手正冲下滑雪跑道。一只狗正跳下码头。

池塘边聚集了有100位旁观者,Woodman也在其中。他抱着双臂,戴着一副Persol太阳眼镜,端详着各种各样的狗追着扔出去的球往前跳跃——根据高度、距离和姿势获得各自跳跃的得分。很多狗都戴着GoPro相机,而围观者中超过一半的人都举着GoPro。Woodman模仿着每一只狗在空中的姿势,耸起肩膀,压低脖颈,收紧下巴,或者尽其所能模仿狗龇牙的动作。作为一名高中时期的足球后卫和狂热的冲浪爱好者,Woodman能够凭借他良好的肢体语言很容易地在对话中阐明一个观点,或者再现一段经历。作为一名40岁不到就打造了一家年营收数十亿美金的商业帝国的企业家,他自信满满,颇具感染力。对于Woodman来说,GoPro运动节就像是一年一度的获胜后绕场一圈的庆祝,时刻提醒他,无论公司的股价多么低迷——过去几年股价已遭受了重创——GoPro的品牌依然强劲。

过山车般的 GoPro

早在2000年左右,Woodman组装第一台GoPro相机的时候,他创造的不仅是一种新型、耐用的设备,还有一个全新的市场:运动相机。他的公司增长迅速,产品也变得无处不在:滑雪场、冲浪点以及其他冒险胜地。在140名赞助运动员的鼎力协助下,GoPro的视频在YouTube上收获了数百万的观看量。截止2012年,公司的平均年增长率达到了100%。2014年的IPO可谓空前的成功,前三个月股价就飙升了140%。头脑发热的投资者希望这颗科技行业的新星能够凭借硬件领域的优势进入更加有利可图的软件领域,例如媒体管理、娱乐和社交。但糟糕的2015年——连新相机的发布也搞砸了——浇灭了那股热情。2016年第一季度的利润同比下降,而备受期待的无人机的发布也被延迟。当Woodman抵达GoPro运动节的时候,公司的股价正处于前所未有的低谷,几乎只有高峰时期的10%。

Nick Woodman: CEO of GoPro

这一程,即使是最有经验的极限运动爱好者也会头晕。Woodman坐上了一节处于休季的滑雪缆车,背后是高高地照耀在落基山脉上的太阳。然后他开始沉浸在东山再起的宏图当中。他说这个秋天会发布三款新品——包括延期的无人机“Karma”,这将帮助GoPro赢得一大批新用户。而新的软件将使视频更容易编辑,内容更容易分享。他一如既往地乐观。

“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将把GoPro打造成你手机上一个可拆卸的镜头。”Woodman说,“通过实现GoPro将内容自动上传到云端,你的视频素材就挪到了你的手机上。在这一块,我们将大获成功。

Woodman 把 GoPro视为一家迷你版的苹果公司,一家正逐渐演变为带有社交功能的软件平台的硬件公司。除了以往的硬件升级之外,商业模式甚至将包括月度订阅。而对于那些将GoPro比做Flip的唱衰者,他没有表现出丝毫担心。Flip是2007推出的一种手持数码录像机,一度大受欢迎,并很快垄断了摄像机市场,2009年被思科收购。很快Flip被可以录制视频的智能手机淘汰,2011年被彻底关闭。如今的智能手机正变得越来越耐用——无论是三星的Galaxy S7还是iPhone 7都有防水功能,与此同时,手机镜头的质量也快速接近GoPro最先进的款式。(iPhone 7有一个与GoPro Hero5相同的1200万像素的传感器,还有后者所没有的一个真正的变焦镜头。)“我孩子16岁了。”Wedbush的一名分析师Michael Pachter说,“我不记得有哪次去看足球赛看到人们拿着GoPro相机的。他们都在用手机录像。我觉得那限制了GoPro能够渗透的市场。想想只向专业运动员推销你的鞋子。如果当时没把鞋子卖给大众的话,耐克不会成为今天的耐克。”

Woodman对此的回应是:事实上,智能手机的流行对GoPro来说是件好事。“有些地方,你不想把你所有数据都放那,但你可以放在GoPro中。”他说,“例如,你真的想把自己的手机以及里面的所有东西,放在2000尺高空的无人机上么?”事实上,正在我们聊天这档儿,我的iPhone被太阳晒得发烫,录音器都罢工了,但那台对着我们的GoPro相机录下了整段对话。

Woodman在加州圣马特奥(San Mateo)GoPro总部的办公室,就在离他做出第一台GoPro Hero原型机的Moss海滩边上的房子几英里处。他是出了名的话痨,一旦开始讲话,很有可能会超过预计时间。随着公司里更多项目已经超越了他的专长范围——软件、无人机、虚拟现实,他已经学会将更多责任下方给他的员工。他跟他三个孩子亲密无间,而从他迫切地分享自己的经历,无论是去尼加拉瓜的离岸小岛的冲浪之旅还是一段与朋友举办奢华生日派对的视频短片——有些,他不好意思地承认,是用iPhone拍的,都可以看出他一直很享受成功的快感。

他的办公桌上没多少东西。身后是一个柜子,上面装满了各种纪念品——摩托车头盔、大瓶的葡萄酒、一座艾美奖奖杯(是公司因Hero3在技术与工程组别获得的)、一台大众面包车的模型。当年Woodman与未婚妻Jill Woodman——大学时代的女友,同在加州大学圣迭戈分校,攻读艺术专业——就是开着这款车跑遍了加州沿海一带,售卖Jill制作的珠串贝壳皮带来为创办公司筹措资金。

GoPro 的诞生史

Woodman最开始畅想GoPro的未来,是在2002年前往印尼的一次冲浪之旅。当时,相机还远不是手机的标配功能,手机相机还是一个新鲜玩意儿,况且没有人敢在水里拍摄视频。Woodman想做的是从冲浪者的角度来捕捉冲浪的情景。“我去了一家冲浪店,买了一根趴板牵引绳。接着去Home Depot买了些O型圈和成品配件,然后还借来了我母亲的缝纫机。”Woodman说。他的初次尝试并不是一台相机,而是一条带子,可以让他把一台一次性相机固定在上面,然后又加了一些功能,这样即便在水里也很容易操作。结果这条带子很好用,于是Woodman决定他接下来的事业就是专门制作这些带子。

这并不是Woodman第一次创业。作为在加州阿瑟顿(Atherton)长大的一名投资银行家的儿子,Woodman在他的第三个冲浪季之前退出了门洛帕克(Menlo Park)高级中学的足球队。“每个人都说,‘兄弟,你不能退啊’。但我当时想,不,我有更特别的事情要去做。我记得那种感觉很棒。那是我的第一个感触,我觉得,嘿,做些与众不同的事情让我觉得非常满足。”而他决心创业是在他17岁那年与他父亲一起打高尔夫的时候。“当时我们在圣马特奥的伯灵格姆乡村俱乐部的第七杆。球道旁边建有一幢很大的老宅子。我父亲说,‘看那座房子,那是我朋友的儿子的。他叫Peter Gotcher,刚把他公司卖了。’”(Gotcher是ProTools的创始人之一,现在是GoPro的董事会成员之一。)父亲告诉他,创业是在财务方面成功最可靠的方式之一。Dean Woodman轻轻搡了下他儿子,说,“我打赌有一天你也能成功,Nicky。你有很多想法。”

FunBug是Woodman早期创业的项目之一,是他从本科毕业就开始做的。这是一家在线视频游戏公司,为用户提供机会每周参与一次抽奖。当公司倒闭的时候,Woodman归咎于自己。“这是我从FunBug上面学到的东西。”他说,“失败的不是FunBug,是我。FunBug只是一个项目,是我自己创造、团队执行出来的一个产品,所以项目不会失败,是负责项目的人失败了。对我来说,那段时期确实困难。”Woodman立下誓言,在30岁之前,要做出一番成绩来。“年轻无知的我想要白手起家,好在因为年轻,我有足够时间去努力成长为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他说,“我对自己承诺,哪怕一次次地失败,我也不会罢手,无论发生什么。”

腕带看起来没有什么前景,但Woodman开始在这方面做功课。当他尝试着把腕带放在冲浪店里以15美金的价格出售的时候,他却被市面上能买到的防水相机的质量震惊了——这些相机很不牢固,海浪一猛就容易坏掉。他尝试把腕带授权给柯达,这样他们能够在此基础上制造出更坚固耐用的相机。“我想这样的话每年能赚上小几十万美金,但当时他们本来就能卖出这么多一次性相机,就没把这看成未来的一个方向。而正是柯达的不感兴趣成就了GoPro。”

在全国各种展销会上搜罗耐用的防水相机无果之后,Woodman决定自己着手来做。他开始像着了迷一般地开发原型。他背着一个驼峰(CamelBak)水袋背包来补充水分,一天工作18到20小时,用Dremel来完成塑料的雕刻、塑形工作,用胶水枪来固定塑料按钮和镜头。他把模型送去一家叫做Hotax的中国相机公司,对方发回给他一份打不开的电子文件。他费了几个小时才明白那份文件是标准的3D建模格式。当他终于看到并将模型旋转起来,有防水壳,也有把相机固定在用户身上的所有部件,“我高兴坏了”。带着FunBug(以及他妻子做贝壳皮带)仅剩的两万美金,再加上从父母那里借来的20万,他与Hotax达成了协议,以每台三美金的成本来制造,再以14美金的价格放在冲浪店出售。第一代GoPro Hero就这么诞生了。

在接下来每一次迭代中,Woodman在产品设计方面都表现出异常的禀赋,而GoPro也快速成长为这个价值60亿美金的新兴市场中的头号玩家,每年销售的相机数量超过500万台。然而,稳步提升的销量也带来了负面影响——创始人的傲慢自大,Woodman现在承认。Woodman形象光鲜,再加上耐用相机重新定义了极限运动,Gopro俨然成了媒体的宠儿。“GoPro视频”已经自成一体——晃动的第一人称视角的拍摄为观众提供了身临其境的体验。GoPro在YouTube 上的频道吸引了超过400万的订阅用户和超过10亿次的播放量,而公司本身在文化层面的影响也改变了运动摄影的现状,因为运动员能够用比以前更小、更轻的相机来拍摄自己。“这是个很大的转变,”专业单板滑雪运动员Mike Basich说,“你不需要摄影师。过去,你总是有一个拍摄团队。现在你能根据自己的亲身体会来随时调整你的表达。”

对于单板滑雪、滑板、双板滑雪和冲浪这类运动来说,GoPro的到来大大增加了运动视频的数量,而社交媒体的爆发则意味着现在有无数渠道供业余运动员来分享内容了。

GoPro很难得地实现了双赢:运动相机不仅很酷,也是门好生意,在业内拥有广泛的认知,在这个年轻的市场上有着充分的良好信誉,而且个人相机的毛利润高达50%。华尔街简直着了迷,就在GoPro 2014年6月上市之后几个月,它推出了Hero4 Silver,而这款产品也成了它最畅销的相机。那年10月,股价达到了前所未有的94美金的高峰。但很快,Woodman就激怒了投资者们,因为谁也没料到,他捐了580万股GoPro股票给硅谷社区组织,稀释了公司股东们的股权。很快,照Woodman的话说,“之前的光辉开始逐渐黯淡下去。我们从之前的IPO获得了这么多宣传,但是没能认识到持续营销的必要性。”即使当相机的需求开始减少,GoPro应该继续倚赖病毒性视频和口碑传播,而不是更多的战略性广告。

分析师和记者开始质疑GoPro是否已经渗透市场。除了已经占有的50%的运动相机市场份额之外,它还能真正拿下多少份额?(索尼、Garmin、柏卡以及其他一些更廉价的相机当时已经占有了个位数的利基市场份额。)在广义的视频相机领域,最热销的十款产品中就有六款出自GoPro。接下来的增长点将从何而来呢?
一款出色的新品本应该能够打消这些疑虑。但是,2015年7月,GoPro推出了售价399美金的傻瓜相机GoPro Hero4 Session,很不幸地,这款新品在外观上很像售价才99美金的竞品宝丽来,尽管两者在功能上不尽相同。因为对一款差强人意的产品要价过高,GoPro和Woodman本人都受到了公众的拷问。(它缺少LCD屏幕和4K配备。)最终,GoPro把Session的价格降到199美金,而Woodman甚至亲自上QVC电视购物频道来提振销量。2015年第三季度的盈利没有达到GoPro预测的底限,公司进入了一段低谷期。2016年第一季度,盈利同比下降50%。到了5月,股价跌至8.8美金的新低。

Woodman坐在办公室里回顾这段历史,背靠他的镀铬扶手椅,双手交错,活脱脱一位沉思者的样子。他揽下了GoPro误入歧途的所有责任。“我就是那个错误地给Session定价,错误地削减营销推广,错误地发布太多产品以至于让消费者不知所措的人。以上的错误都是我造成的。” Woodman如是说。他坚称,是他亲手将自己的成功给赶跑了。Woodman坚信Session是款了不起的相机: 自带防水设备,易操作,基本上就是个 “一键就拍”的解决方案。但Woodman说,贪婪使他将产品定价过高:“从最后的结果来看,很难说它不是个错误。但我们曾经认为它足够优秀,值这个价格。”

GoPro 能否度过危机

过去一年,Session的处女秀及其令人失望的销售额成了GoPro的梦魇,现在看来,也宣告了公司征程开始就行将结束。“在我们失利的时候,媒体毫不留情,但这是我们自作自受。”Woodman说,“不过你们并没有见到我们破口大骂‘你们懂什么’。我们承认一切,低头认错,并承诺解决问题。”

10月份发布的Hero5是解决方案的一大部分。这是迄今为止最先进的GoPro相机,将具备更快的处理器、内置防水壳、线性水平稳定技术和更好的音质,包括自动麦克风调整功能来降低风噪和其他来自环境的噪声。

但可能最大的改进还是来自于全新的配套软件,内部暗号称之为“黄石”。即使是GoPro最忠实的用户也会抱怨说,就算GoPro捕捉画面很容易,但将视频从相机传到手机或者电脑,编辑成一段不错的视频并分享到社交平台上面还是太难了。过程中的每一步,从开启相机的内置Wi-Fi,到上传视频,再到编辑出一段简洁有力的片子,都被Woodman口中的“痛点”拖慢了进度。

从韦尔市的GoPro 运动节返回丹佛国际机场的路上,我正好与GoPro的软件与服务部门高级副主席C.J. Prober一起。一路上,我俩都在埋头编辑白天玩皮划艇激流时所拍的视频。车程大约两小时,而这期间我们一直低着头,编辑、上传视频。有时候,我会在把两个GoPro中的数据传到手机上去编辑时遇到问题。

Prober,这位电子艺术方面的老手,比任何人都熟悉GoPro软件的家伙,却两次被我的技术问题给难住了。

如果说忠实的运动爱好者或许愿意花几个小时把一天的拍摄剪成一段很酷的三分钟视频,那么我们大多数人可没那份耐心。“有很多GoPro的视频片段都没被看过或编辑过。”来自太平洋皇冠证券(Pacific Crest Securities)的分析师Brad Erickson如是说,“拍摄并去编辑视频不是件容易事。如果你问问那些两年前买了GoPro的人,真正用过几次,这个设备到底有什么用处,你会得到各式各样的答案,包括‘我们用过两次,从那以后再也没把它从包装盒里拿出来过’。”

Woodman再次责备自己,因为GoPro没能及时处理这些操作上的种种限制。“我低估了开发出我们需要的软件体验所需的团队人数和领导层的经验。”他说,“这与硬件所需要的技能和所采取的方式完全不同。”在大学期间,Woodman曾经放弃了一门编程课:“我一生中从未在哪件事上这么努力地只求无功无过。”2014年,他聘请了Prober,和后来晋升主席的Tony Bates——一位资历深厚的科技公司高管和网络基础设施专家。几周后,我们聚在Woodman的办公室里,Woodman迫不及待地介绍了他俩,以及其他几位软件和新产品部门的新雇员,以说明已为自己的错误负责,并引用了GoPro六条核心价值的其中之一,即诚信永远是灵感的来源。

“广交朋友。快速行动。善始善终。还有……”Woodman顿了一顿,试图回想起GoPro的核心价值。“最后一条是争做英雄,然后前面一条是,保持诚信。也许只有五条核心价值?我们到底有几条?噢,保持平衡,我忘了这一条。现在一共几条了?管他呢,你得为自己犯的错负责。这一点,人们一直是尊重的。”

GoPro还在2016年以1.05亿美金的总价收购了两家基于移动端的视频编辑平台,Replay(后来变成Quik)和Splice,并将两者整合成一个更广泛的平台,Prober描述为“从捕捉到分享的无缝体验——一个能够识别你生命中的精彩瞬间并且自动上传云端的智能系统;当你打开app的时候,精彩内容已在家里的电脑上等你欣赏。”

在演示中,这套新的软件允许我快速、方便地下载、导出、编辑、播放以及分享视频。但这次升级能从根本上改变GoPro的商业模式么?“可以这么来理解我们在哪儿又想去哪儿:直到Hero5和黄石发布之前,GoPro可以说跟iPod的成功类似,只不过没有iTunes。”Woodman说,“试想如果苹果没有发布iTunes?那iPod只不过是另一款MP3播放器。苹果使得用户能更容易地消费、管理大量内容。”但不像iTunes,GoPro的这款软件并不是免费的:它每月收取五美金的费用。至于这笔收费是另一个贪婪的例子,还是一个明智的扩张营收来源战略,我们还不得而知。

GoPro还在它的YouTube频道上制作一系列叙事型短视频,其中一些只能通过订阅观看。身处社交媒体和高分辨率的视频的交汇中心,意味着GoPro从一开始就不仅是一家消费电子产品生产商,还是一个娱乐品牌,而它也一直充分利用了这一点。(在通过制作、传播极限运动视频来自我营销方面,只有红牛能与之媲美。)GoPro奖会给业余GoPro用户颁发免费产品,提供大量宣传曝光,已经成为赞助运动员——通常是他们制作出质量最高、观看量最多的视频——的有力补充。现在GoPro正打算做更多事情,通过与皇马之类的足球队和摩托车锦标赛巨星Valentino Rossi合作,制作原创内容并计划于2017年底推出。“我们通过多种方式来增加营收。”GoPro娱乐副总裁Ocean MacAdams说,“通过YouTube,通过把我们的观众发来的内容授权给其他用户,以及通过与其他公司合作来为他们的品牌量身创造营收”,比如最近与福特就其发布的卡车新品一起制作的系列内容。“我们希望人们去买相机。”他说,“但我们也知道那些没有我们相机的人喜欢看我们的娱乐内容。GoPro的内容是吸引他们进入这个生态系统的又一方式,然后再把相机卖出去。”

Karma,GoPro的无人机新品——或者如GoPro所称,“空中捕捉器”——是另一个例子,说明这家公司是如何渴望吸引新的用户群体。据某些一直关注GoPro的分析师说,无人机市场很可能与运动相机的市场一样大,而且增长迅速,但已经被一个大玩家所垄断——中国公司大疆以及它的旗舰产品精灵4。“如果GoPro的无人机能成功,这条路能把公司规模迅速扩大两倍。”Dougherty & Company的分析师Charles Andderson说。

对于GoPro无人机的猜疑在2016上半年升温,而且这家公司在四月份的一份声明中宣布将延期发布无人机产品的举动使得股价进一步大挫。如今,Woodman相信GoPro已经搞定了这一切,发布了一款四轴飞行器、一台GoPro Hero5相机、一个手持遥控器和一个三轴云台——或者管它叫稳定器——使得Karma无人机成为了无论陆地还是空中的一站式影像解决方案。这个产品的设计初衷是要在两分钟内完成起飞,并且机翼和起落架都能简单地展开。(组装并且设置一个高端的无人机(比如精灵4)能毁掉你一整个圣诞节的早上。)GoPro公司飞行产品的高级总监Pablo Lema,坚信Karma是GoPro公司“捕捉炫酷瞬间”这个使命的合理延伸:“如果你仔细想想,无人机也就是一个非常非常复杂、让你可以从任何地方自拍的自拍杆。”从图像捕捉的出发点来说,Karma是个很棒的相机,因为它整合了Hero5、超凡的平衡性,而且Lema的团队解决了以上两个设备前装的工程难题。(消费级无人机拍摄的视频里,曾经一直因为在图像角落和边缘入镜的旋翼而为人诟病。Karma相机的安装位置解决了这个问题。)“我们正在努力使你能更简单地捕捉到各种你之前难以想象的画面。”

但是Karma赢不下任何一场无人机竞赛。它的速度比精灵4要慢——而且大疆在9月份较早时间发布了可折叠的Mavic Pro。Karma和它的这个竞争者比起来,少了可以跟踪用户拍摄的功能,在避让障碍物的能力和范围上也不及对方。Gopro公司认为Karma套装将同时吸引新的买家和之前已积累的用户群体——比起买一台400美元的Hero5相机,也许不如花1100美元买个Karma全套装来得划算。(精灵4的标价为1400美元。)

“我们就像是将好莱坞装进了一个背包。”Woodman说,“整个设备的使用都很简单,使用体验舒适到你都会忘记它还处于运行状态。”Karma的目标,Woodman说,是“在于使无人机成为你体验的一部分,而不是让你整个体验都绕着无人机转。”(要实现许多滑雪者和冲浪者的梦想——将GoPro放置在他们的头顶上方盘旋并捕捉到他们在运动中的航拍图像——软件还需要再迭代几次。“这是受到极度热捧的用户案例,我们一定要让它运转得非常流畅。我坚信我们不仅能达成这个目标,还能做得比这更好。”)

Gopro正在以自2010年以来前所未有的速度烧钱,打造它所有的新产品。在2016年第三季度,这家公司发现它手头的现金比上市以来任何一个时间节点都要少。GoPro也有其他产品面市——包括Omni,一个具有潜在革命性的、价值5000美元的虚拟现实摄像设备 (由六个Hero4相机组成,可以进行360度全景拍摄),和一个VR软件管理套装。但Woodman需要展示出对日程更多的重视——不能再延迟发布了——如果他想证明自己确实从去年的教训中学到了些什么。

也许他会成功地创造一个“迷你版苹果公司”,将一家运动相机公司扩展成一个数字订阅生态系统,并且打造将公司业务与用户生活更紧密相连的无人机业务——同时赢得极限运动圈之外的新用户们的心。但即使在软件和飞行器上赌输了,这也并不意味着GoPro会走Flip的老路。作为一家单纯的相机公司,Gopro还是非常成功的,它在2015年将16亿美元收入囊中。“他们并不需要变得像苹果一样,”分析师Anderson如是说,“他们只需要做出功能完备的相机和后期软件就行了。他们可以成为一家年入十亿美金、正常分红的优秀公司,好好过日子。不过,这似乎并不像是他们想要前进的方向。”

“不,”Woodman坚定地说,“我们制造世界上最好的相机,并且出货量很大。但就算这样,我们还能做到更多。”

本文原载于 FastCompany,作者 Karl Taro Greenfeld,由 ONES Piece 翻译计划 何聪聪、任宁、王紫涵 翻译。ONES Piece 是一个由 ONES Ventures 发起的非营利翻译计划,聚焦科技、创投和商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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