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险中求，死生有命、富贵在天。”王生嘴里念叨着，脚步踉跄的从村头小饭馆里走出。一阵凉风吹来，他猛地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向家的方向走去。
家里只有一条老狗，老远看见他就摇着尾巴跑过来，围着他的腿打转。他抬腿就踢，却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你这老狗，也来欺负俺，看我赶明儿把你炖了，炖了。呃……”他还没伸出脖子去就在胸前吐了一大滩，站起来已经没有力气，他竟然低着头睡去。老狗不知饿了还是忠诚地在舔舐他的呕吐物。
过不多久，有人从附近走过，看到一人一狗在路中间，人坐在地上像一尊泥塑，狗蹲在旁边像是守卫。这人走近，狗开始狂吠，来人吓了一跳，也惊动了王生，他睁开眼，茫然四顾：“狗，叫啥哩。”他咕哝了一句，身子向后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来人慌了神，大声嚷起来：“叔，你咋了？快来人啊。”却不敢过去近前。人和狗的叫声惊动了人，附近村人陆续从家走出来，看到王生倒在地上，狗吠吠个不停。“看来又是喝醉了，也不是一两回了，早晚要喝死在这上面。”一个老头儿摇摇头，喝住了狗。
狗哼唧着蹲下去，露出乞求的眼神。几个半大小子在老头儿的指挥下一起发力把王生往前边的家里抬，王生浑身的酒臭味四散，几个人忍住恶心，胡乱拉住他的手腿，屁股快要拖到地上。
来人是个外乡人，不知道王生其人，认为可怜，对老头儿说大冷天的这个人怎么也没有人管。老头儿说：“你只看人受罪，咋知道有些人不是自找的？怨不得别人。他就是这种人。天冷，你这是去谁家哩？”来人说了要找的人，就是村子边上一户人家。俩人互相道了别，回家的回家，赶路的赶路。
来人到了亲戚家，还是忘不了刚才的情景，老头儿的话更是勾起了他打探的兴趣。向亲戚讲述所见，亲戚立即说：“那不是王生吗，你就不该管那闲事，这种人冻死都不冤。”“他到底做了什么坏事，让你们都这样嫌弃？”来人问。
“好好的祖业，守住啥也不干也吃喝不愁，娶的媳妇儿是方圆出了名的美女，可生了大胖小子也拢不住他的心，非要折腾着做生意、还乱搞女人。结果生意没做成，搭了老本，混的女人也都散了。想着总该过几天消停日子了，却还迷上了赌博，天天想着翻本儿。临了媳妇儿过不下去跟他离婚，还带走了孩子。他现在光棍一个，天天借钱喝的五迷三道，啥也干不了了。”亲戚摇摇头，“这种人真是鬼迷了心窍。”
来人听了笑着说：“就没有人说说他？总该有人管管吧。”“爹娘都给气死了，谁还管的了？养儿不养心，成啥样不能都怪爹娘老子，个人总得有点修行。”亲戚有儿有女，感受想必很深。
来人停下问话，亲戚问：“你过来有啥事？听说你学校毕业一直在外面工作，发财了吧。”来人脸色发红，支吾着说：“哪能那么容易发财，不过混口饭吃。没啥事，就是过来看看。”“那就不急，吃了饭再走。”“好吧，吃了饭就走。”来人也不客气。
午饭刚放下碗，来人就说要离开，亲戚也不挽留。等到人走关了院门，亲戚长出一口气：“小兔崽子，幸好没张嘴借钱，亲戚都快借了一个遍，也没见弄出个啥名堂。净是胡混。”
来人走在回去的路上，绕过王生家，想来害怕那凄惨光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