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兵:处暑,新凉直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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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两天就出伏了,俗话说,“伏包秋,凉悠悠;秋包伏,热得哭”,今年的立秋节气恰好处在三伏天的中伏和末伏之间,正是人们所说的“秋包伏”,这些天来,热得让人受不了,炙热的阳光、恼人的高温以及持续的干旱,让人真正领略到了“秋老虎”的威力。

好在处暑节气来了,处暑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第十四个节气,是秋季的第二个节气。《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说:“处,止也,暑气至此而止矣。”“处”是终止的意思,所以处暑也即是“出暑”。此时,随着太阳高度的继续降低,太阳所带来的热力也随之减弱,暑意渐渐消去,气温逐日降低,日夜的温差也逐渐增大。

今年的“三伏天”前后共40天,跨了小暑、大暑、立秋、处暑四个节气。二十四节气里有三个“暑”,即小暑、大暑和处暑,三“暑”都在这三伏天里,连续反映着气候的变化。“暑天来,伏天到;伏天消,暑将尽”,处暑节气的到来,意味着酷热的三伏天就要结束了。但这期间,有些地方“秋老虎”的余威还在,白天的气温仍然较高,有些地方还会出现短时的回热天气,真正的凉爽还得要等到白露节气之后。

这段时间以来,江淮大地的伏旱特别严重。伏旱,是一种气象灾害,因处于伏天,故称“伏旱”。在这期间,春播农作物正处在抽穗、扬花、灌浆期,需要大量水分补充与供给,如果没有降雨或降雨稀少,就会发生旱情,严重影响农作物的生长,造成减产甚至绝收。预报说,接下来的几天将是连续的小雨天气,席卷江淮大地已久的旱情有望得以缓解了。

2

处暑节气,我国大部分地区林果和农作物都陆续进入了成熟期,南方大部分地区进入收获中稻的大忙时节,棉花吐絮,花生也饱满了。印象中,这个时候,农家小院的前前后后,南瓜、冬瓜长得满地都是。

农谚说,“处暑三日割黄谷”“处暑高粱遍地红”“处暑拔麻摘老瓜”“处暑满地黄,家家修廪仓”“处暑好晴天,家家摘新棉”“七月枣,八月梨,九月柿子红了皮”,中华大地上,处处呈现出一派收获的景象。

天气渐渐要凉快了,作物成熟收割回来了,这个节气里,也迎来了新学期开学的日子。孩子们足足玩了两个月,过完了快乐的暑假,又要把心收回来,背起书包上学堂去了。小时候,每逢暑假即将结束的前几日,我的心里就开始有点忐忑不安,不想去读书;长大了才知道,没有辛勤的耕耘,哪来收获呢?

这几天,原本要到9月份才开始少量落叶的梧桐树开始走向衰败,金黄色的叶子落满了地面,一层又一层的。由于长期的高温干旱,今年的梧桐树叶子比往年落得早,掉得快,仿佛提前进入了深秋。不过,暑往寒来,这是季节与万物的变化规律,是迟早的事。

3

处暑有三候:“一候鹰乃祭鸟;二候天地始肃;三候禾乃登。”处暑节气里,老鹰最为活跃,开始大量捕猎鸟类等猎物;天地间万物开始凋零,树木尤为明显,开始慢慢地落叶,树枝逐渐成为光秃秃的样子;黍、稷、稻、粱等农作物都成熟了,可谓是“五谷丰登”,“登”乃成熟之义。

古代执行死刑一般集中在秋冬季节,这也被称为“秋决”。“秋决”做法自西周时期便已经出现,《礼记·月令》中就有记载,“凉风至,白露降,寒蝉鸣,鹰乃祭鸟,用始行戮”。古人敬畏大自然与神权观念,认为人类的所有活动都应该顺应天时,否则就会受到天神的惩罚。春夏季万物正蓬勃生长,而秋冬时节草木逐渐凋零,正是象征着肃杀的景象。

到了汉代,这种做法开始形成制度。董仲舒认为,“天有四时,王有四政,庆、赏、刑、罚与春、夏、秋、冬以类相应”,皇帝和朝廷的所有行为都要遵从天时,应当在春夏时行赏,在秋冬时行刑,因为秋冬之时“天地始肃”,杀气已至,便可“申严百刑”,以示所谓“顺天行诛”。汉朝以后,历朝历代沿用了这种“秋冬行刑”的制度,除谋反大逆等“决不待时”者外,一般死刑犯都须在秋天霜降以后、冬至以前执行。现在也还有“秋后算账”的说法呢。

还有一种说法,说处决犯人本身就带有一定的警示作用,而百姓农忙主要集中于春夏两季,秋冬两季相对清闲,选在这一时期处决犯人,也是为了方便百姓观刑,从而起到警示作用。《吕氏春秋》上说,“天地始肃不可以赢”,告诫人们秋天是个不要骄盈而要收敛的季节,这可是生存的大智慧啊。

4

处暑节气的民俗多与祭祖及迎秋有关,因为处暑前后正逢“中元节”(俗称“七月半”),民间各地有很多相关的民俗活动。时至今日,已发展成为祭祖的重大活动时段。另外,处暑节气正值农作物收获,农家纷纷前往土地庙或者田间地头,举行各种祭拜仪式,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推荐两首有关“处暑”的诗。一首是元代文学家仇远的《处暑后风雨》:“疾风驱急雨,残暑扫除空。因识炎凉态,都来顷刻中。纸窗嫌有隙,纨扇笑无功。儿读秋声赋,令人忆醉翁。”

劲风伴着阵雨,将残存的一点暑气一扫而空。疾风暴雨后,天气瞬间变得很凉爽。窗纸上有个破洞,阵阵凉风袭来,让人不禁苦笑着感叹,手里的扇子已经没有用了。随着破洞传来的,除了微风,还有孩子们朗读的欧阳修的《秋声赋》,令人回忆起醉翁来。好一个世间“炎凉”啊,无论是炎热还是凉爽,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细细品来,这大有一种“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恬淡之感。

另一首是宋代诗人苏炯的《长江二首·其一》:“处暑无三日,新凉直万金。白头更世事,青草印禅心。放鹤婆娑舞,听蛩断续吟。极知仁者寿,未必海之深。”

处暑过后才不到三天,就有了阵阵凉风,这种感觉是一万两黄金也换不来的。虽然现在我已经白发满头了,看淡了世间万事,但是内心仍然充满了年少时候的憧憬。就喜欢看着仙鹤婆娑起舞,听着蟋蟀断断续续地鸣叫着。这让人不禁感慨,虽然我深知仁者会长寿,但跟大自然比起来,却根本不值得一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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