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入睡的过客


从市区出发,穿过如蚁攒动的车流,向西三十公里。

城市在窗外像倒叙的胶片一格格向后飞驰,渐行渐远,心也随之渐远渐静。

从繁华喧嚣到宁静祥和,只是四十分钟的一段车程而已,感官上却仿若一粒入水的石子,从一个世界闯入另一个世界。

这是一个平行于现实的世界,有的人畏惧它的黑暗与永恒;有的人向往它的平静与解脱;而如我这样的大多数人,对它则更多是麻木与淡漠。

我的儿子曾经问过我,什么是死。在惊讶于当时仅仅两岁半的他怎会问出这么个哲学命题之余,我告诉他:“死,就是睡着了,永远的睡着了。”

今天要讲的这个人,已经“睡着了”,于两年多前。

他是我的一位长辈,我生命中的一位过客。

谈不上对我有多重要,却也似乎对我有着一些很重要的影响;

身前身后众人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甚至有些两极化。对我来说,他就是他,无论目的何在,他就是曾经给过我鼓励的那个他。

其他,今天不谈,也与我无关。


初识

图片发自简书App

我是个极端健忘的人。早已不记得与他的初识发生在何许光景。大约是在我八九岁的时候吧。隐约只记得有一天中午,妈妈喜滋滋的跟我爸说“小妹嫁人了。”

“小妹”就是我的姨,爱我如亲生的姨。有个男人要把爱我如亲生的姨娶回家当老婆,这还了得!隐约只记得,那天,八九岁的我生了一天的闷气。

那时我们一家还生活在江苏的一座古老小城,离上海四百多公里。嫁到这座小城的母亲与我那小城土生土长的父亲在自己的儿子究竟算是哪里人这个问题上不止一次的拌过嘴。这也导致我从小到大对于地域这个概念一直没有什么归属感。这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那个年代,四百多公里的距离很多时候意味着一种阻隔,因为这阻隔,我们一家没有去参加姨的婚礼。

当我第一次对这个抢走我姨的男人留下印象,已经是快一年后了。当时的我几乎是哭丧着脸去见的这个人和这个新组建的家庭,因为年幼的我知道,都一年过去了,想把姨抢回来,估计已是不太可能了吧。

第一印象很重要。对于他,二十多年留在我脑子里的印象几乎就没变过:瘦高个,三七分的发型,浑身上下筋骨凸显,很干练的样子。

他并不是那种很有涵养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上海男人,相反的,时常会让你觉得在涵养上有些缺失。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过了分的爽朗,声音很大,很吵,三两句就会带出一句标准的“沪骂”。他的眼睛好像随时随地的都在看着你,即使他没有说话,仿佛也能听到他说“册那,各则刚度……”,笑骂中透着霸气与一种无赖兮兮的神情。不过,却并非那种招人讨厌的无赖,相反的,会让你觉得他无赖的很可爱,很容易亲近。

初识开始,往后十年,他和其他人一样,一直就那么不咸不淡的存在于我的生活里,每年见上那么一两面,每面都会调侃我小小年纪却比较熏人的汗脚。

他对于我汗脚的调侃似乎有一种瘾,执着于此十余年,每逢见面无一遗漏。而我对来自于他的这种调侃,经历了从害羞到愤怒,再到麻木,又到不屑的心理历程,历程的终点是习惯。

现在回想,或许在他眼里,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特征吧,他用不一样的方式调侃着这些人身上的特征,将这些特征标签化,并贴在每一个人身上,再用他独有的方式,将每一个被他调侃的人与那标签融合为一个整体,最终所有这些特征都会转化成一个让所有人共识的标签,彻彻底底的贴在他周围的那些人身上。

如果他不说我脚臭,我也不会讨厌他对我的调侃,至少,他调侃的很幽默。


少年岁月

2000年,认识他的第十年,为了参加艺考,我在他家寄住。

关于那一年我有太多关于少年情怀的记忆,比如千年虫的荒诞,比如千禧年的迷茫,比如面临高考的惶恐,比如那一方关于少年情感的印记。这些故事以后再说吧。

那时他的家在城隍庙南边的一片旧居民区里。蜿蜒回转的弄堂两侧,是一扇扇带着旧时光印痕的窗。每次我穿过那些窗,耳边都会流进关于那些旧时光的绵绵细语,细软酥痒的安抚着我当时终日揣揣不安的神经。

他的家在三楼,三楼之上是房顶平台,平台上有一间十个平方左右的小屋,原是储物仓库之类的。我到了之后,小屋便成了那些日子我的栖身之所。白天在小屋里练琴,晚上在小屋里读书,饭点下到三楼与他们一家围坐用餐,顺便听他调侃我的汗脚。

饭后的一小时是我和他聊天的时间,

嗯……,或者说是他跟我谈话的时间。

谈话变成聊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已经不太记得了。谈话是我被动的去听,聊天是我主动的想要去听。

他是上海老三届知青,去的是黑龙江。

在我脑中那片白山黑水的壮美之地,在他心里是一段苦寒晦涩的岁月。他说他至今都搞不懂他们去那里是为什么,记不得他在那里都做了些什么,不理解那些留在那里的人是为什么。

他说这些只对我一人说起,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他去那里的时候,与他面前的那个我有着相仿年纪而已。

后来我想,或许不仅仅因为相仿年纪,相仿的还有对未来的迷茫未知,相仿的还有对当下生活的忐忑不安,相仿的还有寄人屋下的扭捏窘迫。我少年的迷茫不安与窘迫不过几月,他少年的那些无法名状的困苦则是许多年。

他给我讲那些遥远的战天斗地的生活;给我讲雪中的森林,讲林中的狼,讲傻狍子其实根本就不傻,讲想要吃河里的鱼其实也根本没那么容易;他给我那些岁月洪流里的兄弟情谊,讲轻年的男女们没有希望的爱情,讲人性交错中的那些污糟或者闪光。

他的一条腿在那里留下了永远的病根。在他看来,这病根着实是上苍赋予他的厚礼。因为“废了”一条腿,他干不了重体力活,于是很会来事的他混进了宣传队,与一帮大姑娘小鲜肉们为伍,拉歌吹号,一样的热火朝天。

他在那里学会了吹笛子,三十多年后,我站在那房顶小屋的窗外,有幸听到了那恍若隔世的呜咽笛音。

说他在那里学会了生存之道,并不是身处自然界的那种生存,而是身处人与人之间复杂关系网中的生存之道。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会很得意的点起一根香烟,然后又递给我一根,还给我点上。

当时还是好孩子形象的我诚惶诚恐的被他这举动呛的直咳嗽。

我还记得那是宽盒版的三五。两支香烟殷红忽闪,青烟从老男人和小男人的嘴里吐出,飘渺上升。窗外是低矮婀娜的月,月光带着老上海特有的柔软洒进屋里。

顿了顿,他说,他当时心里唯一的念想就是回家。

月光倾倒在他脸上,隐约的,我看到有晶莹的东西在他眼中闪烁。


“鸡中鹤”

他喜欢讲的另一个故事是返沪之后的那个“鸡中鹤”。

我的词汇量远不足以表述他和那些与他相似的人们为了回到上海所付出的艰辛,以及回来之后两手空空的他们面对这熟悉又陌生的城市时,心中的那份百感交集与惶恐失措。

起先,他找了一份锅炉房(我不太记得了,反正不是锅炉房就是打开水)的工作。他说他其实原本有更好的机会,但是他自己放弃了。他觉得锅炉房挺好,他说他应该去“矮子”扎堆儿的地方从低处做起,才能显出他的“高”。

所以他去最苦,最没有人愿意去的地方,在那里,他是大个儿的,在那里,他是一群“鸡”中的“鹤”。

果不其然,领导们很快发现了他,觉得他是个人才,开始提拔他。没过几年,就成了小领导。

后来,改革大潮云卷大地,机遇中的他果断的出手,在国有企业改制浪潮中占得了一份先机,摇身一变成了某公司的老总。

公司并不大,效益却还不错。与他来说,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实现了自己人生中的一个转折,一个成功的转折。用现在的话说,这叫屌丝逆袭。

说到这里,他又掏出两支香烟,我赶忙摆手说不要了,他却没说话,直接用香烟堵住了我的嘴。我透过他给我塞香烟的指缝,看到他脸上闪过得意的笑,还有那句“册那,小刚度……”。

不知道是得意于我当时的窘迫,还是得意于自己人生中那辉煌闪光的往事,那一刻他的笑容透过点然香烟的火光映在墙上,那么耀眼。

“鸡”或者“鹤”,反正都是鸟类,讲真,他鸡贼的样子,和他自己说的那什么鸡,什么鹤,可真是像。

2000年,我寄住在他家的房顶小屋。屋里有床有桌,一盏台灯伴夜,一许少年烦恼相随,再无他物。如果还有别的,楼板下面他的家里,他和他的故事是我那些近乎窒息的日子里不多的解药。

除了他的故事,他从不会多问我关于复习与考试的任何情况。那时的我简单的理解为怕那些话题会让我紧张,而且他又不是我爹,本就没理由关心我的考试情况。

很多年过去了,那些故事一次次会在某些莫名的时刻莫名的回显在我的脑子里。或许,那是另一种鼓励的方式吧,一种来自于经历过苦难的上海老男人的方式。


不完美,才真实

如果你认识的人里,有那么一个特别完美的,那么这个人要么是佛,要么是渣。

我从不觉得这世界上有人是完美的,只有不完美,才可以称呼为人。

他自然也不完美,所以真实。

成功之后,他在我眼中逐渐的成了一个很奇怪的多面体,或许与他的经历有关。

他自信,有时候甚至自命不凡,可是成功后的他开始退缩,不再敢于尝试。于是大约在2006年左右吧,他卖掉了自己的公司,安心的开始过起老年人的生活,其实那时的他并不老。

他大方,对亲戚四邻常伸援助之手,我家也受过他的帮助。可是他对自己却抠门的出奇。强调一下,不是简朴,是真的抠门儿。

离开主流圈子后的他,不但生活方式开始老年化,就连生活本身也开始老年化。没事宅在自己的家里,看电视、炒股票、喝茶、抽烟。有朋友来了就吹吹牛皮,没有朋友来,他也可以一句话不说的一个人呆到大天亮。

那种闭塞让他逐渐的有了一些阴郁,越发的阴郁。阴郁逐渐堆积,成了阴影,阴影中的他也越发的怪异。他开始喜欢上这样的生活:每天看新闻,并且每天结合新闻的内容测算自己股票的走势。好几次跟我讲起他的股票经,那种眉飞色舞的嘴脸都让我相信他内心对那些专业股评人的蔑视是多么的赤裸裸。每当他的预测准确的时候,他会露出那些年阳光的笑,笑的像个脱世而在的孩子;每当预测失常,你会很久都听不到他讲一句话,失落与愤恨可以瞬间感染周围的每一个人。

有一种声音说他那时的状态是太爱财,成了财迷,迷到了心窍里面。看着他的笑,看着他的阴冷,我觉得,那其实是内心里对于脱离现世的一种恐惧。他需要有一个出口证明自己并未与这个世界脱节,他需要证明给所有人看“我依旧可以掌控自己,掌控财富,掌控我账户上那些或红或绿的数字,掌控我的成功……”。

他最为我的家人们诟病的,是对自己的老婆不好,也就是那爱我如亲生的姨。至少站在我家人的立场看到的是这样的情况。

中间的过程我不多讲,也没资格多讲。婚姻这东西,无论是圆满还是失败,一个巴掌都拍不响,不过是左巴掌和右巴掌谁使了更多的力罢了。

据说,他们的婚姻最终是用一次决战式的争吵来宣告解体的。我没有看到,只是听说。

我和舅妈赶到他家的时候,姨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坐在客厅等我们。他在里屋,没有出来。

被各种家具家当挤满的偌大房子在那一刻是空屋一座。四个人都没有说话,也已经没有什么可说,好像这空屋,多哪怕一粒灰尘都是多余。

姨是被我和舅妈接走的,脸是冰的,手是冰的,身体是冰的,连动作都是冰的。人在即将离开住了很久的老宅之前总会回顾老屋,像是一种仪式似的。姨走出那扇门的时候,好像也回顾了一下,眼神,也是冰的。


无言的吻

一个原本与你非常熟悉人如果突然不再与你有瓜葛,请相信我,这种没有瓜葛的状态一定是暂时的。

他病了,“运动神经细胞病”,还有一个你一定听说过的名字:“渐冻人”症。自己去百度,我不想多写关于这个病的科普知识,因为,太痛苦。

好在他不算是我的至亲,加之之前他对姨的种种不堪,在他整个患病过程中,我都没有体验到太多的难过,他如过去一样,不咸不淡的存在于我的生活里。

只是,病了以后,他似乎又变了。

姨在他病后又回去他的身边照顾他,并不理会那些所谓“觊觎财产”的流言蜚语。他本家的那些兄弟媳妹什么的也都轮流的来看护他。两大家子人原本因为他们破败的婚姻闹的水火不容,在他病重的那段时间好像又回归到了过去的那种平和与融洽,不管是真是假,至少我们这些外人看上去,还挺和谐。

或许是因为这种和谐,他也似乎变的和谐,目光里都不现了以前的犀利与精明,换而代之的是一分柔软。

我觉得,还应该会有一丝恐惧吧。

他病后,我又见过他三四面,都是在他还能动的时候,记的最深的,是那次她女儿的音乐会。

我看到他的时候音乐会刚刚结束,姨搀着他慢慢的往舞台方向走,舞台上站着他们的女儿,在等着他们上台来与她合影。

所有的观众都在退场,只有他们在往相反的方向走,人流从他们两侧散开,他们从人群中划过一道豁口,一步也没有因为拥挤而停留。脚步是略带蹒跚而坚定的,我能看到他的手在抖。

最终,他们走到了台前,我离得很远,听不见他拉过女儿的颈对着女儿耳语了些什么。其实,可能也没有耳语什么,因为那时候,他已经不能说话了,病魔已经夺走了他的语言能力。所以,那耳语可能根本就是旁观的我臆想出来的,或许,那可能就是对着女儿的面颊轻轻而又深深的一个吻。

那一刻的画面,一直定格在我的记忆里:熙攘的人群,落幕的舞台,一个是自知即将走完一生的父亲,一个是正处在人生第一个巅峰的女儿。在那一刻无法用语言表达自己内心的骄傲与爱,对于一个父亲来说是怎样的遗憾?

音乐厅的灯光逐渐暗下,观众席的场灯也开始逐排熄灭。这是在驱赶还在场内没有退场的人们,这是告诉大家,演出业已结束,故事业已完结。


生如历劫,睡去吧

2014年,他睡着了,永远的睡着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历着我的一轮“劫”。消息传来,我突然就释然于我心中的那个“劫”了,转而感受到一种安详。因为,我想起了他给我讲的那些事,想起了,一种来自于经历过苦难的上海老男人的鼓励方式。

去看他最后一眼的时候,他躺在自己睡了十几年的那张床上,依旧是很瘦,脸上没有痛苦的神情,有的是解脱后惬意与舒适。

和所有“睡去”的人一样,所有与他有关的红尘琐事都不再与他有关;所有与他有关的恩或者仇也都将任由后人去评述。至于那些他留下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缠,也将由后人去为他理清,并替他去承受理清这些纠缠所带来的痛苦。

他,已经历完了自己的劫,解脱了。

关于他,其实还有太多可以讲的,关于这篇文章,其实也算不上是一篇故事,权且当作缅怀吧。

我的生命里有这么一位过客:算不上重要,又似乎对我产生了一些重要的影响;有关他为人的评价很两极,他本人留在我心里的印象也的确很两极。

人是多面体,他是不完美的,但我不会也不愿多说那些不完美的地方,不仅仅是因为自己不具多说的资格,更因为他曾在我少年时,帮着我撑过了一段苦修之旅。或许他是有意为之,亦或许他本无心那样,只不过是性格使然自然而然的在无意中给了我那些安慰而已。

无论哪样,刻意也好,无意也罢,关于那段岁月的记忆里有很多人给过我温暖,其中也有他的,做人还是要懂得感恩。


写在最后,相逢

直到写下第一个字之前,我自己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会写一篇与他有关的文章。

或许是因为昨天整理自己的书柜,无意中翻出了一个笔记本,灰尘满满。我翻开,那是19岁的我留下的一些文字:

2000年的房顶小屋,大抵也是现在这个季节,我站在屋外的平台上,看远处外滩的灯火闪烁,手中的香烟升腾,与烦乱的思绪搅拌为一体,混入那黑暗的夜。

楼下传来呜咽的笛音,笛音里是他的少年光景。相隔三十年的两个少年在那一刻相遇,没有对白,黑白的那个少年挥挥手,伸出了一个大拇指,彩色的那个少年对着他露出宽慰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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