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学四年

今年的武汉格外慵懒,六月的夏天依旧清爽


一晃四年,我的大学也要毕业了。

毕业季,似乎要来点儿伤感的前奏,无论中场看似怎样的热闹,最后都是悄无声息地离别。疯狂毕业照、熬夜做毕设、忐忑去答辩、觥筹交错的大聚餐、到最后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般的洒脱离校,这些似乎都是毕业季的预定节目单。不论这四年里上演过多少呐喊、彷徨,最终都以朝花夕拾收场。

整理毕业物品,猛然的我翻到了大一的时候写给“未来自己的信”,端的慌张,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交一份合格的答卷,是否跟当初的那个自己相比早已经走了模样。我迫不及待地拆掉DIY的信封,看到四年前的自己。看着那些稚嫩感爆棚的文字,我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对未来充满期待的大一时光。那个懵懂的岁月,那段无畏的青春。那个那时候,我对自己的期待是,好好的把学习搞好,多到外面做做兼职,没事的时候多出去走走,少玩游戏多泡图书馆,努力拿到奖学金,考到研究生或者找个不错的工作,跟同学搞好关系,考到几个专业证书,超乐观地面对未知的未来。如果有可能的话,谈一场自己走心的恋爱,尽量充实自己的人生观、爱情观,别太市侩了。

现在看来,我的毕业季,虽然有一些遗憾,但总的来说,差不多也算功德圆满。

所以,我不迷茫。

电话里和好友聊人生,她说她一点都不觉得大学毕业要一脸忧桑的样子。我严重同意。为什么要忧桑呢?感恩这几年的收获和成长不是更美好吗?

如果没有大学四年的磨练,我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将是怎样一副模样。语文课学的再好,地图看的再熟练,无论别人描述的祖国山河多么隽秀美丽,也仅仅只能停留在自己的想象之中。写多少豪言壮语,唱多少激情澎湃,都抵不过一次次踏蓑而行的行走。躲在小圈子里牢骚满腹,不如去寻找属于自己的乌托邦。多么努力地想要赢得肯定,都不如内心的淡然和安宁……于是,大学四年,我坚定的认为要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所有的命运都是可以一点点去改变的。事实上,上坡路虽然艰难,却也充满希望。很感激,这大学四年,就算自己经济再拮据,时间再紧凑,我还是坚强地去了许多地方。借着打零工做兼职的机会,武汉许多角落都留下了我的脚步。四年的时光,我并没有感觉很空虚,相反,我倒觉得自己过得很踏实。虽然每天做两个兼职的时候是很累,做的事情也是很无脑。但是,换个角度,你如果说把这些都当做是一种人生经历,一种体验生活百态的经历,你就会发现生活有趣的多。其实很多时候我是比较缺钱,毕竟家里实在没法给我太多,但是我做了那么多年的兼职,各行各业,从洗碗工到服务员,从发传单到推销房子,从快递员到外卖员。这一切的一切,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错,至少,我是在一步一步的靠自己的手在挣钱。至少,通过在不同的城市游走我也有机会游览了许多别人不曾看过的风光。台州、宁波、厦门、鄂州、十堰、襄阳、黄冈,或长或短,或群游或独行。一个人的旅行,虽然苦涩却也自由。走了许多想看的地方,见了许多许多想见的东西。虽然还有许多美好的地方没有去成,我相信,未来的时光,总能去完成。

所以,我很幸福。

某一天聊天,我得知初中的一个同学已经与我们阴阳两隔。自此之后,我常常在有风的夜晚在校园走走,看到操场上许许多多的小情侣在漫步,许许多多的陌生朋友席地而坐,畅谈理想。我觉得活着真好,我应该庆幸自己还有思维。生活总是有各种滋味,否则活着便失去了意义。站在寝室的楼顶,极目远眺,四周的武汉景观尽收眼底。放眼望去,四周都是“恒大、万科”的豪宅区,夜幕降临的时候,我会望着满城的灯火想象,“我在阳台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灯火点亮了你家的屋子,你点亮了别人的梦。”寝室的后面是一排玉兰花,每当五月的雨后清晨,你打开窗户的时候,就会发现它开的多么耀眼,多么怡然自得。

一年前准备考研,生活的压力和升学的压力一度令我无力吐槽,每天都活得秀“痘”了。特别是到了十月以后,明显感觉自己的睡眠质量在下降,头上的白发也增添了不少。可是,所有的付出,当时都觉得是值得的。因为单纯所以执着,因为有意义所以奋不顾身。虽然后来的岁月在一再证明我并不适合读书,但是我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么后悔当初的选择。倘若中间没有过亚历山大和歇斯底里,这段经历也自然显得微不足道了。成王败寇的定律自古就没人能够打破,彪炳史册的故事总是留给那些成功的幸运儿。

所以,我不抱怨。

有些时候,人生更多的事情并不是一帆风顺的。记得去年考完研,大概在学校呆了三天吧,把毕业设计的外文翻译部分弄了下然后交给了老师就回家了。回到家里,其实心里还是不大好受的。我是知道我考的很不好,特别是数学。当时就觉得特对不起自己,对不起自己那些拼命学习的时光,就像一个男孩辜负了一个女孩子一样。我觉得只有给自己一个美好的结果才能对得起那段奋斗的时光,可是最后我没有能力给予她最美好的东西,所以自己是苦恼的。在家呆了三天,我就在各大招聘网站上广投简历。随后几天自己的邮箱陆续收到许多回信,当时我真的有点不相信,我在想都说找工作那么难为什么我就这么容易。大概是自己第一次找工作吧,一切都没有经验。最后我就选择了其中一家,通过邮件、电话面试,那边让我就让我去面试,面试地点在安徽。我真的是就直接买票一票干到安徽阜阳市。当时我的兄弟还说,不太靠谱,让我小心点,最好别去。当时也是快过年了,都腊月多了,别人都是往家里赶我却往外面走,我爸妈也是不理解的。我并没有和他们说那么多,主要是怕他们担心,我就说那边有个朋友有点事让我过去看看,然后我就义无反顾的去了。其实我在去之前心里也是很忐忑,我也猜测过许多结果,什么传销啊、骗钱啊、拐卖人口啊等等乱七八糟的。最后我还是选择去看看,毕竟自己在外面跑了那么多年,胆子也变得贼大。(在武汉做兼职的时候,无论谁说哪里有事,我都会直接过去,多数情况下我是不认识介绍事情的人也不认识给我钱的人,都是拿着一个陌生号码去找人,然后做完留下银行卡号,一般来说在约定的时间钱都会到账的。)不过这次来安徽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来了以后就掉进了传销组织。记得是第二天早晨吧,大冬天的,五点不到就把我弄醒了,说领导对我面试,我心里就犯嘀咕,哪有那么早面试的呀。果不其然,一进门就有人把门给守住了,然后告诉我我被骗进了传销组织。记得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心里还是很平静的,没有嚎啕大哭,也没有奋力反抗,就坐在他给的凳子上极力的保持镇定。我知道一切反抗都是无效的。后来的几天大概就是每天有人对我洗脑吧,进行一种心理摧残。其实整个组织有很多人,就我见到的就有几十个人。每天我的生活就像过山车一样,忽冷忽热,忽高忽低,永远不知道他们说的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当时真的很累,每天要和他们斗智斗勇。其实他们也是挺可悲的,都是一群大学生,最低学历也是大专,还有出国留学回来的,北航的高材生,也有两个武汉的。刚去的时候,我不相信他们的学历,我就和其中那个武汉的女孩聊了一些武汉校园的事情,果然都知道,当时就觉得他们的青春都毁了。大概呆了十二天吧,他们就实在那我没办法了,就把我送回来了。其实也不是没条件,当时交了4000块钱吧。临上火车的时候有一个和我走的最近的那个女孩对我说,我应该是他们接触到的“心眼最多,呆的最短,花钱最少的人”。在那一瞬间,我自己也是感慨万千。我并没有觉得自己多么可悲,就当是花钱给自己体验了一种经历吧,虽然学费很贵,但是也是难得。但是像他那样的花季女孩,估计是一生都废了。人生总有许多经历不是自己想要的,总有许多事情不是那么的愉快,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的装扮自己,跌倒的时候别只顾身上的疼痛,一定要顺变抓起一把地上的沙子,那是你回不去的记忆。每一种经历都是一种成长,既为成长那就无所谓好坏,就看自己怎么去利用吧。

所以,我不悲伤。

今年开年以来,我就积极的去准备找工作,总得为自己的后半生考虑考虑吧。准备简历、跑招聘会、投简历。那段时间也确实很累,每天都会跑几个学校的校园招聘会。当时的自己总相信“天道酬勤”的故事还是存在的。每天的自己像打了鸡血一样,睡得晚起得早,一溜烟就能跨越半个武汉。当时总是和同学笑言“咱们每天都是武汉一起游啊,难得的经历”。记得刚开始去投简历的时候,可能是由于自己的眼光比较高吧,投的全是行业的领导者,而且对自己的应聘岗位要求又高。结果自然而然的极具悲惨,简历都没有送出去。后来慢慢的的跑出了经验,脸皮也变厚了,很多事情也就看开了,并没有觉得那么不好意思。记得有个公司我在追他追了四场招聘会,最后别人招聘人员直接认得我,直接笑着说“你不用投了,你的简历我有,你还是换家再看看吧”。现在想想,多么有激情。在这段找工作的时间内,我认真的把大学所有的专业课程都看了一遍。我室友就很不理解,其实,我自己也很不理解。大概是情怀吧,失去的才知道珍惜。人很多时候都还是很上进的,只是缺少去奋斗的理由。大多数的时候,我总是在给自己找去奋斗的理由,那个结果,其实并不是我关心的东西。很多东西我也不知道有用还是没用,只是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做什么不好。但是我相信,忙一点总是要好一点吧。期间看到了钱钟书之妻杨绛先生的传记,后来又读到一些杨绛的文字,顿时有醍醐灌顶的感觉。终其一生,无非是求得心灵的宁静,张弛有度,宠辱不惊。

所以,我也自信。

记得以前寒暑假的时候,我总是喜欢去做兼职,去那些我从来没有去过的城市。

第一次出去的时候大概是大一暑假吧。那一次本来是要去青岛的,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那边公司把我放鸽子了,后来的后来,辗转多次才联系到了一家浙江的企业。(其实那次从武汉出发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去哪,因为是托朋友介绍的事,一切我都一无所知。现在想想当时自己也是够懵懂的)

去了那边才发现,真的很偏僻,就是一个小镇好么,还不如我家县城呢。好在我这人比较能适应环境,来都来了,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所有的生活都似乎是按照既有的模式按部就班的进行了。好在这个小镇靠海,可以圆我看海的梦想。记得第一次周末,我就带着刚认识的公司里的朋友出去吃洋早餐,逛北欧风情的家居广场,满心希望踏上去逛县城旅途的时候,却因各种原因取消了行程。无奈,果断改了路线。此行的目的还是圆我看海的愿望。有些时候,生活就是要带给你各种小确幸。比如说,此次中途改变的旅行,却也让回忆有了甜甜的味道。去往海滨途中巧遇一个公司的另一个大美女,她是当地人,这就为我节省了大把时间。无法解释为什么会有激情在烈日当头的午间去走将近一个小时的海滨栈道,甚至不曾想过从山上下来看海踩沙滩是如此美妙的经历,然而它就是那么神奇。傍晚时分,眼看就要狂风暴雨了,游人渐渐离开,就在我们出门吃碗泡面的功夫,雨就渐渐停了下来,留给我们一个清凉无比的海滩。凌晨三点在游人如织的海滨踏浪,心里有多开心,笑得就有多灿烂。终于明白,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往往都是免费的。

所以,我很知足。

就如同我们在生活里总会有各种的不愉快,总会有人告诉你,我们曾经拼了命地想要与众不同,而最后却看清楚大多数人会经历的青春。总会有人告诉你,我一直相信努力奋斗的意义。总会有人告诉你,如果你肯为了梦想愿赌服输,那就去赌。我试图做一个温暖的人,哪怕总也没有可圈可点的丰功伟绩,哪怕至今仍忘不掉当年错过的四叶草手链,哪怕很多时候都必须果断坚强和坚持,还好,生活的主旋律依然是并曲折前进螺旋上升。

毕业论文答辩结束的第二天,我就跑回了老家。在回家的路上,看着车外那一排排高大的楼宇,我在想,这些看似高大上的写字楼里装着多少年轻人的梦想,而其中也有一部分人早已不再年轻了吧。即便如此,我们依然会看到日日成长的自己。尽管自己过去的梦想曾被武汉地铁的客流挤变了形,也吐槽过大学校园的各种弊端,最终决定离开的时候,却依然有诸多不舍。倒不是心底有多矫情,可能是毕业季和即将要开始的工作生活交织在一起,难免也顿生唏嘘吧。人生不过百岁尔,我已度过四分之一,马上就三十了。看着双脸爬满皱纹的爸妈,我知道我并没有太多时间去伤感,我要做的就是和时间赛跑。岁月不饶人,人生匆匆而过,能让父母多享受几年美好的时光那该够了。

所以,我依然乐观。

有朋友说,人生本来是寂寞的。大概这也是某某告诉我他并没有因为毕业聚餐而欣喜不已的原因。人人都有自己的成长轨迹,也许是先苦后甜,也许是先甜后苦。很多时候,我们会自觉不自觉地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评判别人的生活好与坏。其实,我们有什么资格这样做呢?幸福、成功这样难以定义的字眼儿,从来就没有确切的衡量标准。既然迷茫了那么久,都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倒不如在现有条件下,好好把握时间去努力咯。

毕业,是这个阶段的终点,当然也是下个阶段的起点。

你努力的奔跑,才能更快的看到黎明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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