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穿过所有来拥抱你

s先生,等我


Hi,亲爱的s先生。

这么多天我一直在想你,在想我们是怎么遇见的,或是从未遇见过,只是我太过孤独的生命里做的一个白日梦。

我常常想起那杯薄荷绿色的柠檬薄荷露,里面飘着一片浅黄色的柠檬,在太阳的照射下透出海水一般的光芒。你咬着蓝色的吸管迟迟不肯喝下一口,终于喝下一口,然后眉毛眼睛挤在一起,呲牙咧嘴地对我说好酸。我翻了个白眼嘲笑你演技差,你坏笑着扑过来挠我痒痒,我俩在沙发里滚成一团,感觉空气都是要撕裂开来的甜蜜和快乐。

后来再喝它,却很难喝出薄荷柠檬的味道,唇齿间全是你的味道,感觉好像和你接了一个长长的吻。睁开眼,却只有一个被夕阳拉的长长的影子。我有些恍然,眨了两下眼睛,抬手却没摸到眼泪。

哦,对了,我养了一只猫,叫卷卷。卷卷跟球球很像,黄白相间的条纹,宝石一般漂亮的眼睛。它经常睡在我的脚下,我不会再不懂事的踢开它,我偶尔会弯腰摸摸它,它抬起毛茸茸的小脑袋,眯着眼睛开心地叫。我好想再摸球球一下啊,告诉它栗子妈妈错了,以后会对它很温柔的,你帮我对球球说声对不起好不好。

s,分开后的第三十天,我去了我们相遇的地方,那个小镇。我站在那个卖草编凉帽的小摊跟前很久,卖帽子的漂亮阿姨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却一直没有一个人偷出我的钱包,自然你也没有再像那天一样送来我的钱包。我还记得你黑亮的眼睛,因为长时间奔跑喉结上下起促,你正笑着用些许埋怨的语气:“以后注意点啊,一小姑娘。”

我被你的笑容晃的有些晕眩,钱包失而复得的喜悦都被晃散了。甚至没来得及接过钱包就问你要手机号请你吃饭,你挠挠头有些害羞。我从未想到有一天我会这样主动的去想要了解一个人。遇见你就像一场意外,盛开在夏日小镇的意外。我如此深刻而热烈地喜欢这个意外。

那天我请你吃的是川菜,一桌子菜铺了满满的辣椒,我吃的不亦乐乎,却忽视了你只喝没有辣椒的西葫牛腩汤,偶尔夹两筷子辣椒最少的酸辣土豆丝。可能注意到了,却没想到你不能吃辣椒,以为你只喜欢那两个菜。突然有点讨厌当初那个神经大条,不在乎她人感受的自己。为什么那时候自己不是一个温柔贴心,关心他人的人呢,那样可能我们会在一起更久点吧,再多一点回忆。

我们怎么在一起的呢,我趴在蓝白条纹的沙发上趴了好久,想起的只有你深海一般的眼睛。那天应该有阳光,我们站在阳台看下边来来往往的人群,我还笑着对你说那个姑娘的裙子真好看。你突然就跟我说,栗子,你介意我走过来吗?我俩阳台连在一起,腿一迈就能过来。我尚且在反应你这句话什么意思,脑袋却已经先迈过理智点了头。

你的眼睛突然就更亮了,盛满了细碎的星光。你捧着我的脸,特别认真的看着我,我被你看的有些害羞,却是满腔欣喜。

“栗子,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好吗?”

你说了十三个字,我的心跳每秒以十三下递增。我红着脸点头,你把我轻轻地抱在怀里。我脑袋靠在你蓝白色的格子衬衫上,能听见你有些急促的心跳,鼻子间全是你的味道。后来我在超市的货架上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跟你味道一样的洗衣液。

s先生,我突然有点心痛,像是用最钝的小刀划一样,缓慢而又剧烈地疼痛着,心脏缩成一团,眨巴着眼却始终留不出泪来。你说,我是不是也没那么喜欢你,不然怎么不会流泪。可是为什么会心痛啊,心怎么可以痛呢。

我的朋友说我生病了,从小镇回来,我已经十天没出门了,我一直缩在蓝白条纹沙发上,那儿是你在这个屋子味道最浓烈的地方。后来,我经常跟你吵架,我不是一个好女友,我幼稚而且敏感,我会因为你慢回一条消息而想很久,在你加班回家跟你冷战,你往往一言不发,一个人在沙发里睡一夜。半夜上厕所的我看见你在沙发里窝成一团,眉毛有些微皱,球球蜷在你的脚下,睡得正香。我近乎悲哀地想我们可能快分开了,尽管我们还相爱着。

我被朋友托去了一家医院,那儿没有刺鼻的消毒水味,医生是一个优雅美丽的女人,她常常笑着看我,眼神锐利又不让你反感。你那么聪明,肯定猜到她是名心理医生了。她们说我过度抑郁,可是s我没有抑郁,我只是太想念你,思念就像疯草一样在我贫瘠的心上漫长。

我好累,我好想哭啊,像那次因为弄丢了喜欢的发卡一样趴在你怀里哭,鼻涕眼泪弄湿了你的衣襟,你摸着我的头,像安慰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第二天你兴冲冲地跑到我面前,让我闭上眼睛。我感觉到你有些笨拙地在我头上别东西,睁开眼就看见镜子里的我别了一个跟以前一模一样的发卡。你笑得像个讨糖吃的孩子,我开心的跳起来吻了下你的嘴角,你脸唰一下红到了耳后跟。

你过生日时对着蛋糕许愿,你说,希望栗子可以喜乐无忧。生日愿望真灵啊,眼泪真的跟着你去了很远的地方,可为什么我许愿说你会回来你却一直没出现呢。

“他抛弃了你。”女医生抿着嘴开口,有些悲悯地看着我,“小姐,坦白来讲,他根本不爱你。”我坐在椅子上脑海里隐隐约约浮现你的影子,我对着她摇头。

“你不过是在感动自己罢了,你甚至都不了解他。”她抱着手靠在桌子边,像是故意在激怒我般。

“不,你错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漂亮的女医生簇着眉,我拉开椅子飞快地走了出去,亲爱的s,我突然好想见见你。

面前的你在笑,笑的不含一丝杂质。我抚摸你的脸,指尖传来的是石头冰冷的质感。我蹲下身将一束柠檬草放在你面前。

是的,我知道,我知道你去世了,你一直以为自己瞒的很好,伪装成一个负心汉的样子,可是那天我在你的上衣口袋发现了你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诊断书:胃癌,晚期。以前的不解一点点串起来,迷雾消散。

亲爱的,请你放心,我没有抑郁,也没有心理疾病,我只是需要一点儿时间,来整理一下。我把我们的爱情放在了一个叫心的盒子里,此生此世,永不会忘。s先生,你在天堂走慢点儿,天上一天,人间十年,你走慢点儿,等等,我就到了。

我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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