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让我们成长，我以为陪伴你来日方长，你却即将成为别人的新娘。
2018年2月28日 星期三 大风
文|深海梦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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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凉，你今天很幸福吧，已为人妻了。
阿哲斜倚在沙发上，喝着啤酒，再把喝空的易拉罐一一捏瘪，试图掐断那些支离破碎的回忆。
电视里播放着最后的想念。这个夜晚，或宁静，或寂寥，与别人无关，只属于他自己。
正如陈奕迅的歌里唱道：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微醉之时，他想了想走过的路，婉凉占据了他好多的时光。
阿哲记得，那天她打来电话说，自己要订婚了。电话那头，是藏不住的激动。
"祝你幸福" 说出口，他的内心是平静的。气氛有些尴尬之时，婉凉打趣，"有了女朋友一定要先让我过目啊！"
其实，阿哲曾无数次设想，听到这种消息自己是什么心情。直到这天真的到来，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难过。只是，第一次有了要找个女朋友的念头。
最难过的不是你只把我当作最好的朋友，而是从今往后，这份喜欢都没有延续下去的资格了。
-2-
那天，婉凉在台上演唱，穿花边白裙，灯光照出侧影，照亮了晚会的舞台，也照亮了阿哲的心。
千人中央，你是道光。他们做了两年的朋友，那一刻他突然心动，却遗憾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轮到阿哲时，出口的曲子不成调，台下引起一阵轰动。毕竟平日里，他是班上的才子兼学霸，大大小小的台子可没少登，大家很看好他。
为了补偿他的失落，散会后婉凉在纸上画了个大大的笑脸，附上一行文字，用来勉励他。
听到大家在议论那么精彩的彩排，怎么失误，阿哲心里甜如蜜。只有他知道，获奖名额只有三个，是他见证了婉凉的努力，为了给她更多的可能，自己临场故意唱走调。
阿哲还如往常一样，帮婉凉解答数学题，不同的是，这件事成了他的享受。有一次，他绞尽脑汁寻求不到答案，去请教老师。
"这题我上课讲过了，最近你怎么恍恍惚惚的……" 阿哲羞愧地低下头。
当婉凉不经意间翻开阿哲的数学书，看到扉页上画着各种数学方程，都是表白的公式，并且还写满了自己的名字时，她合上书，默默离开，不再靠近。
好朋友突然转身，阿哲慌了，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望着扉页发呆。
我从来没想过跟你表白，就害怕会出现这种结果。如果喜欢你让你远离我，那我就试着不喜欢你，只要你还理我，好不好？
然而，事与愿违，一切都向着不好的方向发展。他明显看到婉凉的眼神闪躲且逃避，发出不痛不痒的信息全部石沉大海，如果不是在一个教室，还真以为她人间蒸发了呢。
他们说，以陈奕迅的歌开场，就已注定了结局，是以悲剧收尾。
从此，心事重重的阿哲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没了她整个世界都是空的，为此成绩下降很快。
一个猝不及防，在校园拐角险些与婉凉撞在一起，空气突然安静，她身上散发着熟悉香气。
两人同时呆住，婉凉小声嘀咕着，"要把成绩往上提啊。" 阿哲表面无动于衷，内心开心得像个孩子，他本以为她不再关心他了。
而阿哲知道，他现在的成绩距离婉凉想去的学校还有一定差距。重获新生的他，拾起最后的卑微，不敢提起，默默努力。
不求在一起，让我一直陪着你也好。
-3-
刚入大学校门，他拿着通知书穿越校园，寻找她的背影。一身白裙，好看的齐肩发，三个月没见，她更好看了些。
异城遇故人，婉凉显然十分激动，双眸闪闪如星。过去的那段事像是被冻结了，谁也没有再提起。
她依旧是道光，阿哲却有些紧张。喜欢一个人怎么能藏得住呢，可是他已经尝试过不被理睬的滋味了。
为了留住她，阿哲逼着自己忙碌起来，刻意减少他们相遇的机会。
偶尔陪她去图书馆，由于两个人专业差别比较大，她也不会过问那些解决不了的题目了。阿哲倒是觉得，就这样安静地陪着她坐会也好。
他控制着时间，每次离别时都依依不舍，可他忘不掉那天，她转身走掉的背影。
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阿哲因为一些事忙得不可开交。那天他从图书馆出来，看到婉凉身后站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正温柔地帮她整理衣帽。
他愣在原地，直到婉凉郑重地向他介绍，他的男朋友叫洪飞。接着，把阿哲大大方方介绍给他，"我们认识五年了，他是我最好的异性朋友，人超级好，学习也好。"
阿哲微笑着跟洪飞打招呼，强颜欢笑的面孔下藏着一颗脆弱的心，恨不得抽身而逃。
"呵，最好的朋友"，他心头苦涩。他看得出来，作为朋友，她眼中的自豪，但这是他想要的吗，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在他全身周旋着。
阿哲不再约婉凉去图书馆，也不带她散步，克制自己不再去关心她。他将自己封闭起来，浑浑噩噩地颓废着。
婉凉知道了阿哲的近况后，托他舍友把他骗下来。看着他颓废的样子，婉凉不忍心揭他的伤疤，让他去洗澡，又请他吃了顿大餐。
她依旧穿白裙，沉醉于爱情里的女人更迷人了，眉宇间都带着甜美。阿哲着了魔一般，脑子里上映着那天她在台子上表演的场景。
她问他想吃什么，他点了烤鱼，要多放辣。再上一盘松仁玉米，一份蓝莓山芋。婉凉看着眼前的菜，原来口味都相同啊。
她说过，无辣不欢。她不知道，阿哲吃太多的辣会胃痛。只要她开心，他无所谓。
餐桌上，他们聊天气，聊生活，聊过去的事，唯独没有触碰情感。阿哲看着婉凉，突然觉得有些陌生。除了男女朋友，最好的朋友并不是他要的选择。
他心知肚明，她不喜欢他，这是既定的事实。过去不会，以后更不会。
-4-
宿舍门前，昏黄的街灯下，洪飞来接婉凉了。 她重重地捶了阿哲一下，似乎在提醒他，过去的记忆已被冻结，做长久的朋友又未尝不好。
他明白婉凉的心，可脚步依然留恋，灌铅般沉重。他看着他们拥在一起，朝着另一个方向渐渐远去。
地上的影子变短又拉长，跟他心跳的频率一样，杂乱无章，没有节奏，像是被什么东西拦截了。遗憾离得那么近，却没有拥抱的理由。
他变得小心翼翼，他很害怕自己冲动，葬送掉一段友谊和一场欢喜，便与婉凉刻意保持距离。
第一次喜欢的人，会有多难忘。他没想到，喜欢上一个人用了一秒，痛苦却无限放大，时间也在无限延伸着。
阿哲听说，忘掉一个人的最好办法是让自己忙碌起来。他参加了歌协，混在社团里，经常在校园里搭建的台子上参加比赛。
有些时候，喜欢是无法克制的。就像他在选歌的时候，不经意间挑出来的都是她喜欢的歌。他想起那些时光，为了逗她开心，没日没夜地反复练习一首歌，直到现在，歌词还记得滚瓜烂熟。
那天，他唱得尽兴，视线忽然掠过一抹白色身影，站在台前最显眼的位置，热烈地为他鼓掌，更像是隐藏了那份喜欢之后，最后的成全。她的出现，让所有背景都自动虚化。
毕业前夕，阿哲喝了酒，借着胆子把婉凉约出来，告诉了她很多心里话。
他说，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表白，如果不是被她看穿，他会瞒着她继续暗恋很久。可惜，不能再借着朋友的名义，让她在怀里取暖。
他说，他太害怕失去她了，可是又一想，只要她过得快乐，也别无所求。
他说，后来并没有刻意逃避，只是一看到她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就觉得难过，毕竟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风吹过，他有点清醒了。而婉凉在一旁长长地叹息着，空气又陷入沉默。末了，她说，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阿哲麻木了，没有说话。
那夜，月光正好。
婉凉细数了这些年来他们经历的事。她说喜欢他认真讲题的侧脸，因为他别出心裁的数学方程式始终感动，感谢他这么多年来默默陪伴，笑他把自己随手画的笑脸作为头像，一用就是七年的傻气……看他狼狈的样子心疼，当她提起那发挥失误的比赛，阿哲笑了。
原来，这一幕幕，她都记在心里。阿哲欣慰地感叹道，这么多年，时光真的不会白白溜走。
-5-
最后，阿哲守着回忆，离开了她在的城市。
其实他一直都很想她，都很思念她，只是再也没有要跟她在一起的冲动，这跟放不放得下是两码子事。
不是没有人给他表白，也不是没有合适的女孩子，只是一旦心里还装着某个人，外界的一切都会被自动屏蔽掉。
两年后，阿哲在街口又听到当年她唱过的歌。这些年，这首歌已被搁浅，如今重拾，格外想念那段时光。
他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给婉凉，问她最近可好。太久没联系了，手机号也不知道换掉没有。刚发送完毕，婉凉就拨来了电话。
他惴惴不安地接起，那头语气轻松，骂他怎么这么没有良心，两年断了联系，还以为自己早就从他生活中抽离。他多么想告诉她，怎么可能忘记。堵在嗓子眼的话，最后还是化作一阵笑声。
是啊，他明白的，一听到她的声音，就会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所以没有再轻易闯入。第一个喜欢的人，怎么可能说忘记就忘记。
电话那头，她滔滔不绝。电话这头，阿哲笑得开心，他们聊了很久很久，像是要叙述整个曾经。很明显，她真的把他当作很好很好的朋友了。
最后，婉凉告诉他，最近在考虑和洪飞结婚的事。阿哲盘算着，他们在一起快六年了，替她感到幸福，难以诉说的不甘心又让他红了眼眶。
自己花费一个青春，默默守护了别人的老婆。
而最痛的，是从今往后连喜欢的资格都不再有了，是时候该放下了，这一场空欢喜。
谢谢你，让我陪了你这么久。
End .
「无戒365天极限挑战日更营第73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