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商二三事

记得是零八年冬天,上午大约九点钟,我蹬着三轮车,从汽配城提了一套盆角齿,匆匆忙忙赶到仓库。打开门,将盆角齿放地上。门口进了个人。四十岁左右中年男人,中等身材,五官端正,眉宇含笑。

我还没问他是谁,进来干什么?他自己从掏出胸牌,我是宁文,工商局的,来检查你公司证件,以级公司产品。我蒙了,我小打小闹地做点生意,还没有注册公司。我打开灯,让宁文查,黑漆漆的仓库,一下子明亮起来。未经世事的我肯定脸红,心慌,颤抖,情不自禁地害怕。猫捉老鼠的游戏,我现在是“老鼠”,宁文是“猫”。宁文说这些盆齿没有CCC标志,是不合格产品,按规定,要没收,我去叫辆车,全部拿走。还是交一下罚款。多少?三千。啊!我心脏快跳出来了,这么多。我软磨硬泡,想尽办法说好说,不顶事。少了这个数,拿走货。我给老公打电话。

老公在别的公司上班,说明情况,他及时赶来,上烟,客套了一番。老公神通广大,从侧面说了一下宁文的几位领导,并当面给宁文领导打电话,亲切的氛围让宁文有些尴尬。宁文说,既然这样,那少发一些,给两千吧!老公说,想交你这个朋友,给一千,以后还有事麻烦你呢?宁文点头,说好,不打不相识,收下一千元钱。立马走了。

我傻傻地站在那儿,问老公,他收钱,没有证据和收条,这不是讹钱么。我的产品都是五一厂的货,为什么到宁文哪儿就不合格?老公说,快过年了,他们出来捞点油水,这是江湖规则。暗箱操作,利用人们惧怕工商心理,随便找个理由,要点钱花,仅此而己。那这也太黑了吧!我不甘心,就没有办法制约他们吗?

有啊!刚才你偷拍了吗?记录了吧!没有。对,既使你告到他领导那儿,或上级单位。没有证据,空口无凭。别人凭什么相信你。你若成功,宁文丟的是一份工作,你若不行,耗尽时间与精力,花钱买耻辱。毕竟他们是同行,官官相护,保护同行,就是保护自己的未来。

从此,工商在我心里烙下了印。生活大舞台,什么样的人都有。我无法忘却当时那一刻的恐惧,被黑暗力量包围的困窘,被窒息得无法呼吸,生命被莫须有指控,摇摇欲坠,人生的大厦倾刻倒塌,催毁的悲剧。那种心理路程,痛苦挣拧,张牙舞爪地潜入生活的细枝叶末,久久不散。

一零年,成立了公司。有两次,工商局检查,三个人一起,佩带胸牌,名字,照片,工号。和言悦色,检查工商营业执照。例行公事,看一眼,登个记,走了。

一一年秋季,下午,公司刚好我一个人值班。来了两车人,一车是工商局的,一车是五一厂质检部的。说有人举报我公司,来检查质量。我胆小,经不起旁敲侧炸,实话实说。五一厂检察质量,产品都是从五一厂进的,货真价实。老公在外地出差,没有人救我。我一件一件拿产品,无法控制手臂颤抖,全身紧张。如同罪犯面对警察一般,吓得不敢言语,满脸通红,我为自己展露神态懊恼,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而我的外表展露了我做亏心事,吓破了胆。

好在,五一厂人公正,公平,合理。经过一个半小时,检查。所有产品合格,没有不符合规范的。工商局看到这个结果,两辆车疾驰而去。我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浑身冒虚汗。经历生死劫一般,心脏恢复正常,虚脱,无助,恐慌。是的,做生意,每次检查,如临大敌,只要他们想制你,随便一个问题,就能让你全面淜溃,土蹦瓦解。重则坐牢,轻则罚款。

后来,通电话,老公说,五一检查人,是他朋友。一切他兜着,他说没事,就没事,工商又不懂质量。否则,他们走哪家,哪家都得破一层皮。哦!原来,上帝是朋友,对我网开了一面。我感激不尽,真的。不过话说回来,产品是五一厂的。没有假冒违劣的产品。

难怪,听别人说,被罚。每年元旦左右,或者3·15时,总有朋友抱怨,生意难做,三角债,相互欠款。对上,要应付检查,买钱买安宁,对外,要维护门面,菩萨一般地活着。

这两年经济形式皮软,好多公司纷纷倒闭,关门大吉。老板背一身债,艰难生存。每位支撑着挺过来的老板,都不容易,所有资本都投掷在公司,亏着,也做,不做,亏的更多。账要不回来,变为死账,赖账,更难以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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