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星期我们就可以买台二手洗衣机

2016年11月7日    19:00于公交车   阴雨绵绵

理想也不需要多高远,也可以只是买一台二手洗衣机。

挤上公交车,幸运的在最后一排看到一个空位置,但是座位上放着一只女士背包,我皱起了眉头心想:现在的年轻人,别人都走到跟前了,也不知道把放在空座位上的包拿掉,只顾着自己腻歪。

这两位给我留下“不好印象”的年轻人似乎是一对情侣,男生兴奋地说攒了钱,下星期就可以去买一台洗衣机,二手的就行。女生说不要买,自己洗,她会督促他。男生还计划晚上去烧烤摊帮忙,做兼职,这样可以多赚点钱。女生说这样太累了。男生说不累,本来就要十二点钟才睡,反正晚上没事,这样可以多赚好多钱⋯⋯

每句话都是赚钱赚钱,但我却丝毫不觉得俗气,反而觉得他们像是在讨论下一个假期去哪里旅行般美好而明朗,之前因为自己的矫情而产生的一点反感也消失殆尽。我不禁好奇,这两位声音里还带着稚气的小年轻到底长什么样?这种对未来生活满满的希望,与我这种“老油条”的颓气截然不同。

假装看窗外的景色我几次朝旁边观察这两人:男生坐在窗户旁,穿着我们大楼保安那种黑色制服,脸上有点婴儿肥,皮肤黑黑的,全程都坐得笔直,看起来年轻而阳刚。坐在我旁边的女生穿着粉色和白色的上衣,声音里尽是小女生的甜美,双手牢牢挽着男朋友的臂膀,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两人就这样时不时谈论着生活,谈论着未来,一切美好得让人羡慕,即使现在他们过着连台二手洗衣机也要努力攒钱才能买到的窘迫生活。

回到家翻看今天的记事本,把去银行办卡这种内容算上,零零总总也才写了6项,还没有全部完成,与车上这对想着下班后再去夜宵摊打零工来攒未来的年轻人相比,觉得这几年的自己活得失败且毫无意义。

上个月订婚,外公问起我的工作,说着他想象中的画面,但其实他不知道,我已经离职一年,离开了公家单位临时工的岗位。我想跟他说,那不过是个临时工,没有前途,我已经不做了。但母亲总说你和老人计较什么,反正你跟他也解释不清楚。也就因为这个原因,我的外婆直到去世都一直以为她的外孙女是上班穿制服的。

毕业三年多,做过两份工作,没有什么特别拿得出手的成绩,也没有完全找到自己的职业方向,一直在摇摆、等待、拖延、抱怨中浪费着所谓最好的年华。现在回头想想,有点恨这几年的自己,恨没有对自己狠一点,恨没有更加用心一点。看着当年的同学一个个都出人头地,连那些毫不起眼甚至远不如你的人每天都过得充实而美好,理想似乎在自己手中被消磨坏了。

一台二手洗衣机支撑了一天不止12个小时的辛苦,那么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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