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暖不过外婆家

暑假越来越近了,女儿开始盼望着回外婆家。外婆家是她最向往的地方,超过任何游乐场和旅游胜地。她外婆家在千里之外的一个小山村,回一趟并不容易。前几年需要坐完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再倒汽车到镇上,最后几公里山路需要坐摩的。这几年高铁开通,提速很多,六小时到省城,下车后一般会叫当地的出租车来接,两小时到家。

山高路远舟车劳顿,也不能阻挡她回外婆家的心。

外婆家,真是一个听着就温暖的词。

我也从小是个外婆家迷,一年当中最高兴的就是过年过节回外婆家的日子。静寂的山村,单调的生活,能给生活添点色彩的就是回外婆家。

外婆家,永远有一堆好吃的。我记得外婆家有一个高大漆黑的木箱子,放在外公外婆的床边,至今能想起那个箱子散发出的樟木的香味。那简直是一个神奇的魔法盒子!外公每次都能从里面变出好吃的东西分给我们小孩:一块甜甜的冰糖、一块香香的云片糕、一把香脆的炒米......每个小孩都是馋鬼,看到这个箱子,两眼放光,口水直流。

外婆家,永远有一堆一起玩的哥哥姐姐。外婆家是大家族,外婆生的孩子多,三个舅舅年纪都比妈妈大,所以外婆家有一堆哥哥姐姐。一到春节或者暑假,我总要想方设法赖在外婆家多住几天,最喜欢住小舅舅家。

他家房子建在一个小山坡上,屋前视线开阔,站在门口远瞭,能看到远处连绵的青山和山上悠悠的白云。小山坡的脚下,有一条小河静静流过,河水清澈见底,最深处大概没过小腿。夏天表哥表姐就带我们到河里嬉戏玩耍,捡石子摸小鱼,谁知道我们到底在这小河里享受了多少美好的夏日时光啊!

小舅舅家房子很高很大,红砖砌制的一个独栋房子,所有房间一溜排开大概有十来间,正中间是厅堂,屋前是宽阔的地坪,北方人也叫院子吧,足足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宽。小时候经常会从最东面的房子跑到最西面的房子,数数到底有多少间,好像一直没数清楚过。最妙的是,屋前屋后栽满了竹子和松树,竹林和松树林都是我们最爱的游乐场,春天挖竹笋,夏天找蘑菇。

竹子青翠阴凉,夏天的晚饭,舅舅一家会搬了桌子、椅子到屋外竹荫下享用。这时忙碌一天的舅舅舅妈、哥哥姐姐、后来还有嫂子小侄儿,会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说说笑笑,直到夜深,各自回房。而年少的我不知道在这里蹭了多少欢笑和快乐!

外婆家,永远有一堆神奇绚丽的故事。外公没什么文化,也不识字,老实巴交的农民一个。但是手很巧,会制作各种陶器,比如陶制的坛子、罐子、火炉子,是村民的必用品。年轻时凭借烧制陶器的技术,日子比别人家稍微过的好一点。

外公还有一个神奇的本领就是说故事,像有一个神奇故事口袋一样,一旦打开就收不住,他的故事里全是狐仙、鬼怪、仙人,总是好人有好报,恶人遭雷劈了。漫漫冬夜,大人孩子们围坐在火炉旁,外公先敲敲他的水烟筒,深深地吸上一口,然后在孩子们无比期待的眼神中,慢条斯理地开始了:从前,有一个书生.......

小时候,没有课外书,也没有五花八门的绘本。没见过电脑,电视也是后来才兴起的。正是外公的那些瑰丽、神秘的故事,给了我们一个精彩的童话世界,那些妖魔鬼怪狐仙书生,伴我们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漫长的黑夜,温暖了整个童年,也温暖了我们的人生。

幸运的是,现在我的女儿也有一个温暖的外婆家。那儿有一堆哥哥姐姐,宠爱她的外公外婆,那儿也是一个能撒丫子玩耍的小村庄。希望她的童年跟我的童年一样快乐、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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