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木子，刚刚送走了你，我的心情大概又要一段时间才能平复了。

   你肯定不知道，每次与你通完电话、聊完QQ、见过面后，我都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恢复。每次刚好恢复，你又来了，电话、短信、QQ、见面。如此循环。像是故意布下的天罗地网。我是这样轻易就弃械投降。

   很想知道，你到底是不知者还是故意的。

                                  二  

     五年前我们高三，生活里唯一的关键词就是高考。那时你坐在我后面，问我英语题，帮我买早餐、打开水，说是报答。

   如果不是你突然的表白，我不会手足无措，也不会意识到你和我可能会发生故事。为什么会喜欢我？除了成绩好一点，我无非是个又矮又瘦小的女孩，其貌不扬。风乍起，我开始心绪烦乱，频频出错，极度焦虑。距高考只剩下一个月了。你看着我慌乱的表情，笑得很温柔，说，不急，高考后再答复也可以。

   鸵鸟的幸福只需要一堆沙子，你很清楚。于是我又活过来了，生活好像并没有什么改变，在我面前，只有高考。

   高考结束，想起那件事，我开始头痛。带着莫名的期待，忐忑地等你说起，可最后你还是只字不提。坦白说，我多少有点失落。然而你又霸道地要我每天傍晚6点准时守在电话旁。刚开始我并不在意。因为家里没有电话，连续几天，村子里的高音喇叭呼唤：XXX，听电话，男的！在众人的揶揄和暧昧的目光中，我面红耳赤无地自容。终于屈服了。我可以想象得到你得逞后邪邪的痞痞的笑，那种胜利者的姿态，彷佛一切在你掌控中。

   不得不承认，就是这种姿态，该死的吸引着我。

   那段时光，很快乐。

   那天，我正和我妈在吃午饭，意外接到你的电话，问我家住何处。知道你从不按常理出牌，我随意回答了，突然警铃大作，问你在哪里。电话那头你笑了，挂了线。放下电话，我听到了窗外你的声音，你管我妈妈叫阿姨，说XXX家是不是这儿？

   我又手足无措了。

   将你引进我们低矮的农房，从你到来到你离开，几个小时，我没有看你的勇气，也不敢看我妈。她明显很不高兴。

   你的兴致很好，保持了一贯的礼貌，还有一贯的健谈。你回去后，我爷爷很赞赏你，我却只觉得是场梦。妈妈好几次欲言又止，我坚持你只是普通同学，路过。最后不了了之。

                                         三

 假期即将结束，班里聚会，庆祝我们将上大学各奔东西。我知道要尴尬地面对你了，隐约中还期许着与你“续前缘”。没想到当头一棒的是，我见到你身边小鸟依人的她——我认识的，你的青梅，一个多才多艺的女孩。他们说是你的女朋友，你没否认，甚至没看我一眼。我的脸色一定很苍白，我的笑一定很僵硬。我说不舒服，提前离场，不顾失礼。

   那晚我辗转反侧。在我毫无准备的时候，你走进我的生活，强行留下痕迹。在我开始习惯了，你抽身离去，没有一句解释。你真的很可恶。

   我也是个骄傲的女子。在喜欢的人面前，心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去。我想我不过是只麻雀，她才是足以配得起你的凤凰。

   爱不起，我躲。

   开始疏远你，删掉你的号码，不接你的电话，试着忘记你。大学开学前一天跟自己说：明天就是新的一天，告别过去，展望未来，总有一个人会将你取代。

                                    四

     是劫，躲不过。

   大学的第一天你就神通广大拨通了我宿舍的电话。我知道，你的青梅跟我做了校友。

   第一个学期，几乎每个周末你都过来，每次过来都拉上我去吃饭。那时心里是讨厌死了你，脸上却只能云淡风轻。几乎次次都找借口逃走，每次都十分勉强，我天生不善撒谎，想必这一切逃不出你精明的眼眸。你却什么也不说。

   终于在你给我拨通电话时摊了牌。不顾一切我说喜欢你，质问你一年前的表白算什么。你淡淡地说，都过去了。当初你向我抛出绣球，我没接；你等我，我犹豫，于是你走开了。你对我没有承诺，也没有亏欠。我们还是朋友。

   明明我理直气壮的，最后被你收服了。现在想想，我太单纯。二十二岁的我尚不是你的对手，十八岁更不堪一击。

                                       五

   我们还是朋友。所以答应帮你照顾女朋友，强迫自己像对其他朋友一样对你。

       这样诡异的居然也过去了三年。

     只有我知道，在这场角逐里，我是最容易粉身碎骨的。我伪装得很累。

   大四，你的青梅出了国。你依然常常过来我们学校。我们不谈过去，开始谈未来，谈理想，谈生活，谈工作。

   你说我太瘦弱了，这个人欲横流的大都市不适合我，建议我回小城去，在那里可以生活得很惬意。我被你说得心动了，心里想如果你回去，我也回去，不顾一切。

   可是你怎么可能回去呢？你是一只鹰，应该飞翔在天空的。我不过是那只蜗牛罢，只能在地上仰望你，寻找你。

   于是我武装自己，将瘦小的自己汇入那人山人海中，在滚滚红尘中厮杀。你皱眉，说这样的女孩太让人心痛了。那么你呢，你会心痛吗？

                                    六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木子，你就是那阵风，反复的吹。春水荡漾在我的心里。你不停止，它也得不到安宁，

   可是我累了。你在我的世界里游荡了五年，我都快神经质了。

   如果你真的不能再喜欢我，请停止吧。停止与我一切往来，不要再关心我。

   我很贪心，不想做你的朋友了。不想每次在你身边，你得向人澄清：女，朋友。

   四年前，觉得就算你不喜欢我，我还可以喜欢你，这喜欢是迟来的，是我十七岁亏欠了你的。

   此后四年，亏欠的感觉变淡，喜欢却越来越深，深得我再不自拔就万劫不复。所以这次机会，我想试试，我要放生自己，我想自救一次。

       可以吗，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