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蝇王》,一场孩童之间的绝地求生大逃杀

“人来源于动物这一事实已经决定人永远不能完全摆脱兽性,所以问题永远只能在于摆脱得多些少些,在于兽性或人性程度上的差异。”人类的前途无疑是光明的,但通向光明的道路上不见得没有黑之蔽日的时候;人类的未来是可以乐观的,但盲目的乐观主义者不见得比认真的悲观主义者更高明。

最近读到蝇王这本书,本想着是当着小说看看而已的,但是不知不觉就认真了起来,想要认真想想在荒岛求生究竟是如同珊瑚岛一般,人们齐心协力,靠着智慧与勇气,战胜自然,战胜邪恶,还是如同蝇王中所述,文明终被兽性吞噬,最终演化成一群野蛮人之间的大逃杀。当人类暴露出本性,到底是理性与文明,还是兽性与嗜血?

1 蝇王,人性或许一直如此

蝇王讲的是一个一群天真无邪的孩童流落荒岛的故事。故事开始时,孩子们通过海螺聚到一起,他们选出拉尔夫作为头头,定下了点燃火堆,利用烟作为求救信号的求生方针;他们共同搭建遮风避雨的窝棚,作为岛上的家;孩子们享受着岛上新奇的新环境,享受着自由、愉快的生活,故事平淡毫无冲突,唯一的冲突也仅仅体现在拉尔夫和杰克在维持火堆和打猎两件事情意见不同的冲突上。但是当“野兽”被提起的那一刻之后,似乎像一个导火索一般,瞬间引燃了拉尔夫与杰克两排的矛盾,岛上的生活急转直下,文明和秩序开始失去了他的地位,杀戮和暴力逐渐开始占了上风,在黑夜的山顶目睹了所谓的“野兽”之后,孩子们再次召开大会,看似是为了解决眼前的危机,最后却成为了对权力渴求的杰克分裂团队的契机。杰克扭曲拉尔夫的发言,将他污蔑成一个只会发号施令的胆小鬼,将矛盾转化为他与猎手们之间的矛盾,此时文明与野蛮正式决裂。杰克带着他的猎手们走了,他们赤裸上身,在脸上涂满颜料,放弃了文明人类的身份和羞耻感,变成了活在假面下的野蛮人,他们崇拜图腾,将猪头献祭给了“野兽”,对肉类的向往,使得越来越多人加入他们。故事在一个风雨交加的黑夜被推向高潮,孩子们在“杀野兽呦!割喉咙呦!放它血呦!”的歌声中癫狂的起舞,逐渐失去理智,在狂风暴雨中杀死了那可怜的小西蒙。他们明白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但他们选择遗忘,选择麻痹自己,认为自己杀死的只是“野兽”。此时杰克一伙彻底丧失了人性,变成了嗜血的野蛮人。他们偷走了眼镜,杀死了猪崽子,在他们眼里,杀人或许和杀死一直野猪也没什么区别了。此时海螺也彻底碎了,求救的火堆,遮风挡雨的窝棚,都不复存在了。罗杰手中那个两头削尖的木棍,等着的应该是把拉尔夫的头颅献给“野兽”去吧。“野兽”只是他们内心的嗜血与黑暗,它需要更多的贡品,此时最好的贡品便是拉尔夫的头颅了吧。为了追杀拉尔夫,他们点燃了漫山的大火,不为求生,只为杀戮。或曾为人类带来了光和热,帮人类对抗长夜与野兽,带来了文明和希望,最初山上的火堆亦是如此,是荒岛上孩子们唯一的求生希望,但此时的火,带来的却是杀戮和毁灭。讽刺的是正是这满山大火,带来了军舰和拯救他们的军官,终止了这可笑的的杀戮。


最终,拉尔夫获救了,所有孩子们都获救了,但是真的如此么?等待着孩子们只不过是一个数亿大人互相残杀的“文明世界”罢了。杰克、罗杰一派的孩子是我们眼中脱离了人类文明了野蛮人,是凶恶的野兽,然而文明守序的大人们,却在发动了更加残酷血腥的世界大战,似乎无论建立了多么高度的文明,人类的本性还是野兽。正如大逃杀中一样,平成人目无长幼、生活颓废,在昭和人眼中与野蛮人无异,所以他们将平成人送到荒岛,唯有能泯灭人性,杀死自己朝夕相处的同学的平成人,才能成为合格的昭和人。在饥饿游戏里头也是如此,13区在革命成功后,女总统上任的第一个提议便是让capital人的子女也举行一场饥饿游戏以示惩罚,这与革命之前capital对其他区的人的态度又有什么不同呢?阶级矛盾和仇恨一直都存在,革命只不过是换了个统治者罢了,人类的本性,从来都没有变过。

故事中,唯一让我觉得心痛的人只有西蒙一人,他是唯一一个在用理性思考的人,只有他想到了“一个会用爪子抓人的野兽,坐在山顶,没留下什么足迹,还跑得不快,捉不住萨姆埃里克。”只有他明白根本不存在什么野兽,也只有他意识到了,或许“野兽”就是人们自己。当他在山上发现野兽的真相后,尽管癫痫病发,但是他仍是想把真相告诉其他人,尽管在他与“蝇王”的对话中,他知道其他孩子可能会要了他的命,但是为了告诉大家真相,他仍旧义无反顾,最终以身殉道。

第一个发现真理的人,总会被人认为是疯子,因为人们不能理解。真理总是把持在少数人手中,而毁灭于大多数,往往先知总是真理的牺牲品,难得善终。古来先知,皆是如此,他们背负了太多宇宙的真理,但是在世人眼中却是可怖的奥秘,人们认为他们都是疯子。他们都怀着赤忱之心,想要帮助世人,却终死于世人之手,或许只有博爱的大海,才是西蒙最好的归宿吧。

2 安纳塔汉岛,荒岛世界最真实的演绎

我曾不明白大逃杀暴力又恐怖的主题下作者到底要表达什么,但是好像大家都挺喜欢它的。后来在三体中读到了“黑暗森林”法则,当知道了:生存是文明的第一需要和文明不断增长和扩张,但宇宙中的物质总量基本保持不变这两条宇宙社会学公理后,似乎明白了大逃杀的合理性。“他人即是地狱”或许在大逃杀中得到了最好的诠释。不过到底是戈尔丁太过黑暗阴郁,还是巴兰坦过于天真幼稚?荒岛文学终是文学中的想象,现实终会如何,无人可知么?当我了解到了安纳塔汉岛事件,或许是人类对于各种荒岛文学最好的演绎了。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四艘日本渔船受到美军攻击,31位日本男性逃离到了安纳塔汉岛。从此与岛上的一对夫妻开始了32男1女的荒岛生活。现实永远比故事更加精彩,一架美军B29战斗机的残骸,为岛上的居民带来了2把手枪和70发子弹。拥有手枪的两位居民,瞬间便变成了荒岛的国王,他们的第一件事便是与原来的那对夫妻组成了3男1女的奇葩组合。不久后,岛上的第一起死亡事件发生了,一位与持枪的两人结过梁子岛民从树上摔下来摔死了,更巧的是两个有枪的男人当时最接近事故发生地点。从此,恐惧和焦虑就像瘟疫一般在岛上传播开来。但是这俩人仗着手里有枪,继续在岛上作威作福,甚至还枪杀了一个纠缠唯一的女人的男人,此时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手中的武器,反而成了一个巨大的危险。大家心心念念的东西,已经不再是女人的肉体,而是那两把枪了。此时,女人丈夫决定把女人让给有枪的两兄弟,这招美人计两兄弟怎么会想得到呢,两兄弟果真为了唯一女性的所有权,反目成仇,最终一个人杀了另外一人,成为了岛上唯一拥有两把枪的男人。理所当然他会成为岛上唯一的王,可惜好景不长,他在某天出海钓鱼的时候,失足落水溺水而亡。岛上的抢,又轮转到了另外两人手中,在这个岛上,似乎谁有了枪,谁就能睡女人。但是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王只能有一个,一人枪杀了另一个人,两年后,杀人者也被枪杀了。杀戮一旦开始,似乎便停止不下来了,坠崖、中毒、猝死、失踪,死神似乎降临到了这个小岛。不管死因如何,大家都怀疑这些人是死于枪杀,只要那两把枪还在,杀戮就将持续下去。最终有人提议让女人选一个男人结婚,其他的人都不许再去染指他们的丝毫生活。然后,把两把手枪,扔到海里。人们天真的以为,没有了女人和手枪,一切都会变回从前,殊不知人类心中的野兽一旦放了出来,想关回去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和平并没有如期而至,虽然没有了枪和女人,但是杀戮却还在继续。在又陆续死了4人之后,男人们开始觉得,如果不把那个女人处决掉,围绕着她的杀戮将一直持续下去。但是不幸的是消息走漏了,女人逃入丛林,终于在逃亡33天后,看到了一条美国船只,顺利获救,才把这个故事从荒岛上带了回来。


在孤岛上的六年,被杀的,失踪的总人数达到了13人。人性中黑暗的一面,在这段时间慢慢觉醒,唯一的女性,是32位男性心中都想夺得的宝贝,这带来了欲望与资源的不均,而两把枪的出现,则是带来了武力的严重失衡,至此,便诞生了第一代的暴君,当第一声枪声响起时,对死亡的恐惧,唤醒了人类的兽性,人人自危,为了对生存的需求,为了对女人的欲望,为了对权力的渴求,杀戮一旦开始,便不会终结。这个小岛,虽然是个小小的畸形的社会,但是反映出的本质,是否就是现实的人类社会?

3 生而为人,无需抱歉

我曾觉得戈尔丁的思想太过黑暗压抑,只能看到人性中纯粹的恶,却看不到人性中的真善美。我曾看过贝克辛斯基的画作,在他的作品中,我似乎看到了地狱,似乎能唤醒内心最黑暗、最恐怖的东西。对于那些经历过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人,他们经历了种族灭绝的屠杀、惨绝人寰的集中营、毒气室和万人尸坑,他们生活在原子弹的威胁之下,没人能要求他们是温情主义的,但是他们绝非麻木不仁的,他们如同西蒙一般,用他们的文字、画作,用属于他们自己的方式警醒着人类的恶,却希望着向着善良、文明发展。我不想再简单的去定论到底是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了,真实的人性有无尽的可能。善当然存在,但恶也可能一直存在。歉意不一定能弥补,伤害却有可能被原谅,忏悔也许存在,也许永远没有,都无法强制,强制出来也没有意义。人的一生,本来就是善良与罪恶,人性与兽欲不断交织不断干戈的过程。我庆幸生活在一个歌舞升平,没有战火的年代,我相信就算人性本恶,我们依旧可以习得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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