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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爱情旁观者（02）
03 身世
下雨的天空灰得寂寥，一片深一片浅的云，像极了一个个疙瘩，缝补在天空这张大幕下。
“夏琳，明天我有事，不来了。关经理问起，就告诉他我去城郊的农场了。”米路看着车前方，对着电话另一头轻描淡写的说。或许在掩饰她内心的担忧，或许她已经疲惫到不想多言，或许她只是就简单一句交代。
下午6点整，窗外又下起了毛毛雨，不大，但足以润湿地面的一丝一毫。米路，抿着薄薄的双唇，看着车窗外密丝丝的雨线，眼角偶尔扫视一下倒后镜的车辆。那些漂远的车影只是一个个无关的影子。
米路渐行渐远。越发走远，倒后镜的车辆便越少，寂静的公路上剩下米路那辆红色的雪弗莱在慢慢移动。车穿过雨帘在移动，像跳动的火焰，在风雨中发出奇光。
公路边大片大片的农田上，长满了青郁郁的禾苗。春天，春耕刚完，禾苗在地里长得绿油油的，一片生机。
米路将车绕进了一条单向车道宽的小道，再往里面走了一段很长的路，路边10米远有几间民房，细看是一座农庄，路的高处是堤坝，夜色夹着雨，眼前一切都是那么朦胧。米路停好车，打起伞缓缓走近农庄。
农庄的布局设计很简单。与城市的红砖玻璃墙门不同的是泛着木香味的梁木结构木屋。棕黄色的蔓藤缠绕着古色的枝木，勾出了别样韵味的椅凳和吊篮。枯色的竹竿经过人工切磨，切合着窗台和走廊，一切都充满了清雅之风。一条环形的回廊分左右连接前厅和后院，回廊上蔓藤覆盖，凌乱攀爬蔓生的牵牛花，抵着夜色陇合着。回廊和后院之间像极了四合院的天井设计，没有任何的遮掩，就这样暴露在夜空之下，幸好回廊是架起，天井下留着水槽，以致这雨天，回廊至前厅都保持干爽。
农庄门口的黄色母狗看见陌生人走近来，疯狂地叫起来。这阵叫声，唤来了农庄的女主人---扎着短马尾的中年妇女陇青。
米路站在前厅的中心，静静地看着身穿浅蓝色布衣，绿色裤的中年妇女。“小姨，最近还好吗？”
“很好，怎么那么晚才来。以前你最晚也是下午来，怎么今天那么晚？”陇青立刻走过来寒碜一番。“这狗是新养的，没见过你，所以叫疯了。你先喝杯茶，等会我拉它来嗅嗅你味道，以便认住你。”
“小姨，不用那么麻烦了，我只是来看看你。和你聊聊天而已。等会就走了。”米路微笑着。
“下着雨，走什么走。这里又不是没你住的房间。你一个女，虽然是开车，万一有什么意外呢，你看，朗乔不是没和你一起来吗？怎么了，吵架了？”陇青着急说。
“没。他忙呢。我，烦工作的事呢。？”米路接过陇青递来的茶水。“咦，很香，一股清新的味道，很温暖。小姨，这是什么茶。”
“你喜欢啊，那走的时候带一些回去，顺便带点给朗乔。”陇青笑得合不拢嘴。“这是我们自己种的艾叶，我煨了一下，晾干，就用来泡茶喝。艾叶是个好东西，要是你以后生娃了，小姨给你准备艾叶洗澡，泡脚。”
“小姨，你对我真好。”米路温暖笑着。
对于陇青来说，米路就像自己亲生一样。她疼爱米路就如疼爱自己的儿女一样。对于米路来说，陇青是她生命里极其重要的人。
米路7岁那年，她万万没想过自己不是母亲亲生的。若不是母亲病危临终谈话，米路永远不知道这个埋藏在母亲心中多年的秘密。那年米路不知道亲生与否有什么紧要，只知道她即将成为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没有母亲的孩子总是孤独的，如茫茫大海中一叶轻舟，没有依靠，没有港湾可停泊。
米路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念母亲，漆黑似乎是一种无药可解的毒药，腐蚀米路脆弱的内心。思念如潮水，汹涌而至，米路心中仅存的一点自慰被撕咬得体无完肤。
米路米很多次对小姨欲言又止，她想知道那个亲生的母亲是谁，但似乎这个答案一点也不重要。在她20多年的生活里，这个亲生的母亲并没有以一个母亲的角色出现来帮助或者问候米路，即便在米路最混沌的那段时光，她也没有出现。
“小姨，这雨没日没夜地下，要是我这次发布会糗了，我就不上班回来赖你这里好了。”说完像小猫一样依偎在陇青怀里。
“那可不行啊。你一年轻姑娘，不上班，多浪费青春和生命啊。”陇青笑眯眯看着米路。
“这雨不停下，我的露天走秀就没法走，发布会泡汤了，然后接下来我们也没客户，之后公司就没生意，我还不没工作啊。小姨，你就可怜可怜我这条可怜虫嘛。”米路撒娇。“小姨，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好像很严重。”陇青认真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你可以租农庄给我用一天吗，就发布会那天。我实在没有场地可以选择了。不然我也不会想到这里了。”米路楚楚可怜哀求。“我就看中这条回廊，小姨，你最疼我了，就借我用一天吧。”
“行、行、行。”陇青笑着说。
雨不停下着，像是天空的眼泪，成串坠落凡尘俗世。米路借着房间微弱的灯光，窥探天空深邃的眼眸。米路把手伸到窗外接雨水，神色犹如在接受洗礼般神圣。
“姐，你不能这样的。现在你没钱了，需要钱给儿子买房结婚就想起米路，当年你怎么就不想起她。你都不想想这些年她怎么过的。”
米路隐隐约约听到陇青在说话，便好奇走往陇青的房间。
“你姐也是的，什么人，看见米路现在有钱就想起人家。当年没人抚养怎么就不站出来。”姨夫愤怒应和陇青。
“当年叫你把米路领回去养，就硬不要，还说扔出去的女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好了，现在缺钱了，就想起米路。我是不会同意告诉米路有这么一个见钱开眼的母亲的。”愤怒挂了电话的陇青气急败坏说着，丝毫没有察觉门边的米路。
“小姨，见钱开眼的母亲是谁？”米路听着陇青和丈夫的谈话，意识到自己即将要知晓陇青隐藏多年的秘密。
陇青看着有点失魂的米路，不知所措。“就是，就是······”陇青看看丈夫，意示丈夫圆话。
“别藏着了。都这么多年了。米路也该知道了。”姨夫舒出一口气，“就是你大姨。”
米路微微颤了一下，原来那个母亲一直以亲人的身份存在自己的身边，却对自己不闻不问。每个人都知道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只有她暴露在谎言与真实中。
“能告诉我，为什么不要我吗？”米路极力控制情绪。
陇青夫妇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事实的真相在现实中已经失去了控诉的力量。米路看着故意埋头的陇青，躺着两行清泪，一阵苦笑，转身冲进雨帘。她多想雨水能带着这个秘密，渗进泥土，融进黑暗。然而，这个秘密却在撕咬她的神经，她的内心，她的幸福感。
这个秘密犹如刀一样，插进了身体，即便拔出来了，疤还在，就算创伤药再好，肌肉组织已有缝，横七竖八的小血管断了，接起来也不是原来那根。它不仅损伤了身体，还制造了烙印，封印了米路对亲情的渴望与痴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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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爱情旁观者（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