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

       11月8日,正值入冬时节,乌市的天空蒙上了灰色,地上又湿又冷,已经第四个年头,看不见它漫天飞舞的样子,雪不知又去哪过年了,又思念起那些年少的雪。

        家门口左右两边狭窄的人行道上,一排排人过去自行车和三轮车压过深痕的雪槽子,从学校到家需要20分钟左右,独自撑着伞走过时,总是想笑笑自己,绝大大多数的孩子下雪时也是不撑伞的,回家后拍拍羽绒服就会滑落掉,有淘气的使劲踹着碗口大的树,哗啦啦的雪花掉一地,几个要好的或者不好都要把同学埋到雪里,头上耳朵脖子里塞满了雪,羽绒服里的毛衣都贴在身上,都不知道冷,从雪窝子爬出来抓起身边的雪捏着一团团雪球砸向对方,天快黑的时候才跑回家,母亲叫嚷着快点吃,吃完把衣服都脱下来,挂起来,慌张着赶着明天要做的作业,就随意把衣服挂在阳台外面的栏杆上,过一个小时,就听到:“傻子是的,这么冷的天,明天要穿着冰溜子上课吗?”跑过去一看,衣服都冻的硬邦邦的,还嘟囔着:“快点妈,给我拿下来,”又过了一个小时写完作业了,所有的衣服都好好的放在房间里等着我明天继续征程,我小的时候,家里就有暖气了,家里的暖气烧的烫屁股,所以北方的孩子是既温暖又欢闹的。

    有一年冬天,记得是阴历十一月份,我们在上油彩美术课,L同学站起身,把墨打翻了,一个爽朗的甩笔动作,墨汁喷到我毛绒绒的毛衣上,糊的我的脸上身上都是,愣的我站在原地,老师让我去洗漱间洗了洗,我已经忘记了,我是怎么洗的,有没有哭,或者在想什么,回家后我被教训了一顿,祖母说再没有这样傻得人了,我心里明白那个同学应该是故意的,嘴上却说:“人家也不是故意的,”我至今不知道那年冬天有多冷,冷的我忘记了所有欢乐,即使天是蓝的,世界美的已经不像个世界,我也觉得很冷,时至今日,我在想起这件事,我突然觉得那年的雪好美,因为有如此的经历才让我记得那个美丽的冬天,那个在儿时不曾离我而去的大雪永久的留在了脑海中。

       在那个大雪的家里,乌市是个雪中城,而我住的地方可以说是一个小雪村,只有一条能容得下两条车辆的长马路,白天从窗户上望出去,白皑皑的粗大的树稍铺成天空中的雪顶,看不见马路牙子上来来往往的人和车辆,只听到路上咯吱咯吱和刷刷挂车挡风玻璃的声音,那些年的冬天是真的冷,总能见到窗户上的窗花,和被冻在衣杆或房檐上的冰溜子,隔个十几天就要打掉一些,老是要倒水,洗碗洗衣服的,阳台上铺着皮胶的毯子被冻的硬硬的,也要没隔三五十天擦洗一次,直到我上大学后,离家了,不知哪个冬天回家,看见奶奶坐在桌边打着毛衣,我们守在房间里,外面下着鹅毛大雪,家里却老是热气腾腾,再后来,我因莫事回去了一次,时间也刚刚好是冬天,却再也看不见毛绒绒的大雪,地上干的已经没有了雪的气息,我回家说:“以后真的看不见雪了。“

    今年乌市又入冬了,又干又冷的院子,再也飞不来六角花瓣,或许那些美好的温暖的大雪真的只配在思想里成为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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