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门迎新聚餐。

1                                                                                  

身旁坐了一个机械专业的新疆汉子。后来固定下来座位后我打趣他真会挑位置，左边三个女生右边四个女生。他想都不想回了我一句：我是怕出现男生一半女生一半妨碍交流的局面。我：你就是狡辩！他：我是辩论队出身，靠这个吃饭！我：……从新买的书聊起，一直说到他女朋友，对，感觉我被秀一脸。他的妹子和他是高中隔壁班同学，图书馆搭讪三小时之后……看了十几张图不得不承认是个很可爱的妹子，也很佩服拍下妹子各种表情的他……恋人的耐心和视角真的使人温暖。祝幸福。嗯，秀完请你赶紧滚去辩论培训可好？

耐心听他哔哔完（先走了）然后有幸听了另一个汉子的故事。

 2

军训期间借自行车的一面之缘，聊了三天迅速陷入热恋……金秋的夜晚携手散步，耳边一句很霸气的呢喃“从今以后你是我的”，学姐和学弟就这么轰轰轰烈烈开始了……

我特别惊讶于他的坦诚。

“……我是一个很极端的人，要么很自卑，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要么很自负，觉得自己比谁都厉害，别人做得到我也可以的啊不尝试怎么知道不行……”其实某种意义上我也是。但我没有他那么果敢执着，就像我没办法强迫自己好好学物理一样。

“……她特别笨你知道吗，啥都不会……那么水的院她平时不听课也能考四五十名，还觉得自己挺厉害的。我告诉你凭她那点知识想靠专业养活自己都难。很闲，就想让我陪她。可我有自己的工作室啊，成绩也不差，我做兼职赚钱，暑假一个月没回家赚了将近四千。她妹妹要出去玩，她想给她买点物品，可是钱不够，我给啊！手机不好用了，我给她换啊！我特么大学一年的成就超过她两年的……”幽幽地，“不上进啊。”没有半分嫌弃。就像抽到妖狐（手游《阴阳师》），组队的时候多么希望他高暴击突突12下，他却总是懒懒地突突两下；然而你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突突12下，所以一直养一直等待。你嫌弃么？你只是对他的惊艳满怀期待。莫名心疼。

“你不能用自己衡量她。男生和女生是不一样的。”

“……我知道。所以我也不求她多么优秀啊。你知道有些公司为了留住优秀人才会愿意给家属安排工作吧？我多想往面试官跟前一站，谈几句，很骄傲地问你们愿不愿意给我女朋友安排一个工作……”

“嗯你想的很远。你也很强势嗯。”

“……她真的很好……个子高也不算很好看但是很耐看，真的。因为家庭原因很会做饭，很会缝补，也很关心体贴。真的就是很适合当老婆的那种。我们自然到出去玩有人会发给我们买房的传单（讲道理我挺佩服发这种传单的人的眼力的，所以……）……你不知道我刚遇见她的时候，她穿得就像高中生一样。我教她怎么穿衣服显得成熟一点怎么化妆怎么走路显得很精神……”

“稚嫩也是一种美！你这是改造她好吗……还有你哪来的化妆经验？？？”

轻笑。“天赋吧。我和她都是第一次谈恋爱，真的都很任性你知道吗。我们发展特别快，快到来不及发现很多有待磨合的地方。我不太喜欢黏人的女孩子，不是因为我不愿意花时间卿卿我我，而是因为我想给我喜欢的女孩子更好的生活，我必须努力。我看到我学长的女朋友陪他在实验室忙活，陪他到各地参加比赛，我很羡慕，但我不奢望。我牺牲过自己的时间陪她，我温暖她孤寂很多年的心。我确实犯过错，我也承认自己那时候的莽撞。我想要她懂事一点啊，我想让她知道我给她的一切都是我用时间用精力挣来的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3

“可你还是宠坏了她啊。你花时间告诉她她有你，不必再像以前那么勇敢独立，她一步步沉沦在你的陪伴与宠爱里无可自拔，你却指责她只想要你的陪伴。你不知道这样的女生的安全感有多么来之不易么……我认识一个女孩子，她很独立，甚至会用冷漠武装自己。她曾经一个人搬宿舍，累极反笑爬上爬下收拾书和衣服什么的，你不知道她那个时候，觉得一个人没什么不能过的，没人陪吃饭？可以啊，可以专心数食堂到教室有多少步。你可能觉得她很无聊，但我不觉得。你不知道习惯一个人独立很多年的女孩子在遇到点亮生命的人之前有多么习惯孤独以后就会有多么渴望不再重复。”

“似乎很有道理。后来呢？”你对我讲的故事感兴趣了，这很好。

“后来这个女孩子被一个男孩子猝不及防表白了。他们在一起了。她告诉男孩子她是个很独立的人，很多一个人做事情的习惯不会改变。男孩子有点受伤。她很平静地说因为习惯了。她不黏人，她总是说你忙什么什么去好了不用陪我。我了解她，知道她是不愿意轻易放弃那么多年积攒的独立决绝而不全是成全男孩子的自由。说真的我很佩服她。”

我看着他的眼睛，因为酒精的缘故眼神有一点涣散，但却不改锐利。我觉得有什么东西亮了一下又熄灭了。

4

“后悔么？”

沉默。又突然笑了。“不后悔。讲道理，我们分分合合很多次了，到后来她主动提分手的时候，已经没有那么痛了。我挽留过，她坚持分咯。我压力特别大的时候躲在被子里哭，想了很久很想听一句安慰。给她打电话，她只说，我不喜欢哭的男生。我很难过，真的，比高烧都难受。我跟她吵架，我做代购挣钱，她说想学，我说我教你ps你可以给淘宝店主修图挣钱。她不肯学，她觉得我去推广新生套餐话费卡是很讨好的行为。我讨好？我讨好谁？我明明是很骄傲地跟别人说，我这边的套餐很便宜流量还很多，很合算的。那时候我觉得，真的不是一个世界了。我假期做家教，谈妥了那孩子来M楼我辅导，她也自己联系，还要往外跑，最后还没拿到全部的钱。我说我帮她联系吧还不要，她犟啊，死犟，没有自知之明的那种。”

“我觉得你干涉她的生活太多。”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我玩qq游戏里的连连看，爸爸坐在边上指哪个和哪个可以消，连续了几次我有些烦躁。大概是觉得爸爸插手了就不是完全属于自己的胜利了。偏没按他指的消，爸爸很生气，没等玩完就发飙了夺我鼠标扔在一边等时间耗尽，“不想赢就别玩了！”我那时候也倔，走了。没有道歉，甚至觉得委屈。很多年后我觉得自己很蠢啊。我很固执地拒绝了他的好意，却不想伤了两个人的心。却又突然庆幸自己没有造成无可挽回的伤害。

你知道他是为你好，却因为自己的自尊心打上施舍的烙印而拒绝。我知道你想证明自己，可是这样的尝试只有成功才能换来尊重，否则你只会给自己贴上不懂事的死倔标签。

“我承认自己有点大男子主义。大概对你这样的女孩子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是对她，真的……我一直都觉得，她以后一定会后悔的。很优秀又很专情的男生可不多（这位同学你在暗示我什么么）。我希望她陪我走过艰难的岁月，只要不无理取闹缠着陪她就好啊，我要求过分么。我们彼此教了那么多，然而越是如此有些伤痕就越是弥补不了。但我也很感谢她啊，她教会我怎么当一个合格的男朋友。我们不该在这个年纪相遇。如果我们都各自经历了一两个，我们一定会很完美。”我心说哥们你的谜之自信简直逆天啊。还有……我这样的女孩子是指看得多了波澜不惊的那种还是独立许久你们觉得比较难撩的那种？终究还是没有开口问。大概也是自己不想面对回答。

“……我们还会一起吃饭，还会一起看决赛……我不是希望她回头什么的，但如果她以后真的能懂事一点，我愿意给她幸福，也愿意祝她幸福。”

……

夜月下梧桐萧瑟。风大得两个少年都抬手揉眼。“喝酒了早睡。”“嗯好你也是。”“我还有没忙完的事。”“好巧我也有。”“那么祝你早点忙完。”我想说同上的，话到嘴边换成“二楼狗要刺激五楼狗楼梯爬不完么！”我什么时候开始走路明非路线了我也不晓得……只是觉得，笑一笑吧，你笑起来真的很温暖很好看哦。

5

我算了算，大约有九个月之期。

想成家的爱情是熟透的爱情。只可惜来不及煮酒对饮。

是可惜么？也未必。

少年，有想追的姑娘就追吧。这一页，翻得过去，是缘；假若没翻过去，那也是缘。

愿你总能找到愿意听你讲故事的人，愿ta也能陪你在讲不下去的时候干尽杯中的酒。

只是别负了韶华，也别让韶华负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