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白雪的故事,大家都知道:
“客有歌于郢中者,其始曰《下里》、《巴人》,国中属而和者数千人。其为《阳阿》、《薤露》,国中属而和者数百人。其为《阳春》、《白雪》,国中属而和者不过数十人。引商刻羽,杂以流徵,国中属而和者不过数人而已。“——《宋玉对楚王问》。
那些只能听懂下里巴人的人,听到阳春白雪,会是什么反应?会说:“嗯,这个太高级了,我听不懂”吗?不,他们大半说的是:“这都什么玩意儿!”
阿尔法狗的很多棋,一开始人类棋手都不能理解,如果把阿尔法当人,那是臭棋。不过,下了很多步之后就发现:哎呀,原来都是妙手。
如果互相不知道身份高下,初段遇到九段,在对方眼里,可能彼此都是傻瓜。而一个业务棋手看见他们两位在争论,也不知道到底要听谁的。这也是一个普遍而严重的“认知偏差”。
在一个缺乏绝对标准的领域,到底谁是傻瓜,谁是高手?
一个高手,很可能不为人所知。但也有很多伪高手,被认为是高手。
这种辨识是有难度的,很多有很高素养的人在他们自己不擅长的领域,辨识能力也是不足的。
在非竞技类领域,顶级高手的发现,是很难的。
顶级人才发现,是现代组织的大问题。一般用两种方法来解决:1)赛马;2)需要一双组织慧眼。
第一种方法:赛马机制
最常见,很简单,就是一盘一盘棋下过来,赢了十盘升一段……。这种机制非常有效,但局限明显。
局限首先在于:(1)适用于一般性人才,但可能不太适用于顶级人才。很多战略性的认知、能力、眼光,不是通过一般性的赛马能甄别的。(2)很多比赛,条件不一样,不可比。因为现代组织经营条件下,每一个场景所面临的情境都可能有所不同,很难横向比较。要知道,杨元庆当年也是赛马赛出来的。《蓝血十杰》中的利斯一开始在法国取得巨大成功,但回到美国后给福特造成灾难。
赛马机制还有一个根源,是解决辨识力不足的问题,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本质上,这是在缺乏组织慧眼时的替代方案。
第二种方法:组织慧眼
高手寂寞,只有高手慧眼才能甄别出高手。战略能力:战略认知、思考、判断、决策和行动的能力,需要组织的慧眼去发现。萧何就是刘邦的慧眼,《史记.淮阴侯列传》载,刘邦骂萧何骗他,跑了那么多人你不追只追韩信,萧何曰:“诸将易得耳。至如信者,国士无双。王必欲长王汉中,无所事信;必欲争天下,非信无所与计事者。”
在现代大型组织中,“赛马机制”和“组织慧眼”,两种手段都要有。
要有组织慧眼,就要找出长着慧眼的人,这又需要发现慧眼的慧眼和发现慧眼的机制……。
值得强调的是:这种发现慧眼的机制,是可设计、可操作的。
两者可以合二为一:
1)用赛马机制去发现“慧眼”
2)赛马机制+慧眼机制,两种机制并行,去发现人才,尤其是发现帅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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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高手特立,所以认知过高,实于世俗之务不利。
注2:赛马机制为主的组织,会缺帅才。比如阿里,赛马机制主导,组织慧眼严重不足,所以阿里缺人,非常缺顶层人才、缺帅才。
注3:以赛马为主导,有不得已的成分,也有自我风险规避的成分。因为慧眼选人,一方面会有难以服众的可能;一方面选人的人也担心自己看走眼。这种情况下,需要领导者的权威性和对慧眼的充分信任,就如刘邦之信任萧何举荐韩信。
注4:在和平状态下,因为慧眼选人会存在服众、风险之类的问题,所以通常我们只在极端情况下才看到“慧眼”发挥效能,这就是所谓“沧海横流,方显出英雄本色”。动荡和变化之中,英雄出世。
注5:有慧眼的人,有几个特征:有才(自己也有才,才能高手一伸手、就知有没有)、爱才、见微知著、世事洞明人情练达……。
注6:对许多超大型组织,会陷入一种尴尬:人的进阶速度太慢。比如阿里:一方面,一个层级一个层级往上培养,从M4到M8,一个阶段4~5年,就是20年。30岁出头到M4,50多才能到M8,速度太慢。按照这种速度,乔布斯、马云、贝索斯、马斯克……的黄金年龄都只能在阶梯序列中慢慢熬,能当个M4、M5就不错了。另一方面,正常攀升上去之后年龄又变成劣势。希望顶层的核心领导者能够保持年轻化,以确保人才活性。所以,在这个序列中,年龄又变成劣势。在这种情况下,发展组织慧眼+有意识地为储备对象的发展加速,尤为重要。否则,一定会出现战略性领导人才的匮乏,猛将云集、帅才稀少,选将高效,选帅低效,这是大问题。不会困扰HR部门,但会极大地困扰最高领导层。
注7:赛马机制,还有一个问题,容易失效。打仗简单,多打胜仗,将中选帅。但现代企业,不同人管一条线,每一条线环境、背景、条件、资源……都不一样,许多东西不是那么好横向比。赛马机制到后来,很容易演变成:看不到效果就换人的换马机制。换马不一定错,但一定是注重短期功利,时间有限,对帅才的选拔和甄别,都是非常不利的。换来换去,折腾一通,最后可能一地鸡毛。
注8:超大型企业中,最高层没有慧眼,是危险的。联想、百度,都是渣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