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28)不一样的恋爱
27)算是表白？
快乐的日子，总是很快。
一转眼，就进入了南方的黄梅天，兰花到南方也有半年了。
南方的夏天，来的不像北方一样分明，老是下雨。明明天气热了，都换上了短袖，一下雨，到处又湿又冷的，又要重新穿回长袖。
这是个星期天，外面的雨从夜里起，就大起来，又急又稳，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天气预报说，是阵雨，可这一阵的长度是一天。
打工者们平常闲了出去玩的习惯，被雨改变了。都被堵在宿舍里睡觉，或者聚在一起打纸牌。
这不，吃过午饭，一堆男男女女已经在兰花她们宿舍聚上了。
房中间放一只纸箱权当桌子，有人拿了车间的凳子上来，简易的小牌场就开张了。房间里，有站着围观的，也有挤坐在床边闲聊的，乱哄哄闹成一锅温粥。
刘文占也围在打牌者的后面观看，无意抬头，看见坐在上铺看书的兰花，便笑着问:“你在上面干啥呢？咋不下来玩呢？”
“你们玩吧，我不会。”兰花笑笑。
“她准备考大学，用功呢！”秋的耳朵尖，从声音的空隙里听到问话，抢着回答。她正在桌子边忙着折星星呢。
房间里乱哄哄的，一声盖过一声，“出不出？”“压住他！”“不出！”…………
刘文占也笑着说:“这个简单的很，说不会谁信？”
“我是手太高，怕一出手把他们都赢了，面子上不好看。”
“吹牛，下来试试，看谁赢谁？”
“吹牛？笑话！咱向来只吹骆驼。牛太小，看不上。”
这时，大伟的声音，从下面视线的死角传来:“别说的那么厉害，下来，咱们一起打，看看真本事？”
兰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来的，也一直没有听到他说话的声音，现在忽然接话，这么多人都在，不好不应。只得接话:
“我说我不会，你们不信，我说我是高手，你们还不信！不就是想让我打牌吗？不上当！”
“听听，不理她，她那铁嘴钢牙，谁能说的过，让她自己考大学吧！”刘文占无奈地笑着说，回头继续看自己的。
兰花把身子往里移了移，继续看自己的书。大脑里，却想起躲着大伟的那些日子。自从他说让自己好好考虑他说的话之后，不知为什么，好像总是有意无意的遇见他的目光。
有一次，上楼时，前后无人，实实在在躲不过了，大伟问她:“怎么了？这段时间为什么你不理我了？好像没有得罪你啊？”
兰花装作严肃的样子调侃着回答:“哦！不是不理你，而是最近在思考人生。知道吗？人生，是个大问题，值得仔细思考。”
“我看你那样子，不是思考人生，怕是遇见大灰狼吓住了吧？”大伟半笑不笑的说。
“笑话！我是见魔杀魔，见神杀神，还怕大灰狼？怕它只是我的小宠物。走了，回见。”
说完，快步离开，以后，再也没有给两个人单独见面的机会。
她不想让自己成为一个便宜，被人捡了去。
外面的雨，一天没停。天阴的不知是什么时间。
兰花听到他们商量着要一起喝酒，也没有在意。
晚饭后，隔壁男宿舍就一直在大声的吆五喝六。男女宿舍，只一木板墙之隔，那边不停止，这边也别想安静。
已经十点多了，该睡了，那边依然乱糟糟的。
兰花打个哈欠，准备塞上耳朵去睡。
这时，一阵小跑的脚步声来到门口，门还大开着。“兔崽子”从门框边一伸脑袋，扒着门框并不进屋，诡异地大声说:“兰花姐，大伟哥叫你过去呢！快点！”
“兔崽子”，今年十一岁，爸死了，妈妈带着他和妹妹两个过日子。今年春天跟着同村的人出来作学徒，他和大伟兰花的关系特别好。因为老板爱抚的叫他兔崽子，所以大家也都跟着叫。他的真实名字，小锋，倒像被人忘了。
兰花冲他一瞪眼训道:“胡说，又骗人！这么晚了，叫我过去干啥？俺又不熟！睡了，去吧！”
“得嘞！哎！对了，我可是对你说过了啊！”
“兔崽子”一伸舌头，作了个神秘的鬼脸，又猫着腰，像戏台上的传令兵，一只手在前，一只手在后，小跑着走了。
“兰花，大伟找你到底有什么事？快说！”兔崽子的话，让宿舍里其余的人兴趣来了，秋带头开始审问。
“我怎么会知道？真有啥事，也不敢瞒恁老几位啊？那小子鬼一样，他那话敢信？睡吧！睡吧！”兰花心里疑惑，嘴上轻描淡写的。
大家都躺下了，灯还亮着。男宿舍的喧闹依旧没停。
小英，秋，以及其他的人，没有在兰花这里得到答案，又继续聊电视剧。
不一会儿，门口又传来刘文占的声音:“你们都睡了没？老乡们！现在还早着呢！”
“早啥，看看都啥时候了？俺瞌睡了！”秋在房间里回答。
“那好，你们不用开门了，兰花啊！我跟你说，大伟叫你过去说两句话！你去吧？”
“这么晚了，叫我干什么？有啥话他自己不会过来说？明天吧，就说我睡了！”
刘文占笑着说:“大伟喝多了，非叫你去不行，在那儿耍酒疯呢！要不，你去看看？”那口气怪怪的。
兰花有点窘又有点火，这么多人听着，好像自己和大伟之间，真的有什么密事一样。
“喝多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奇怪！我已经睡了，不去！”
“也好，反正我是把话捎来了，去不去在你。”老刘笑着走了。
同宿舍的其他其它七个人，好像突然发现了新情况，七嘴八舌开始审问:
“你和大伟之间有什么事？”
“他为啥叫人来叫你过去？”
“快坦白！”
“想活命，就说实话！”
兰花白了一眼:“有什么秘密能逃过你们的眼睛？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看你们那样子，好像我是叛徒？你们就是杀了我，也是冤死鬼啊！”
“不信！为啥他一个劲叫人来请你？赶紧老实交代！”
“你们不信，我也不能屈打成招啊？天地良心，我真不知道！”
接下来，各位侦探，开始绞尽脑汁地琢磨这个新案件。
没过多久，门外响起一个不太熟的温和柔绵声音，“你们还没睡吗？”
是作杂工的老江头。
那是个从来不多说话，对谁都很和气的人。也从来没有往女生宿舍这边来过。这似乎是第一次。
“江叔，是你啊？啥事？”里面的秋接话问。
“兰花呢？睡了没？你出来一下吧？”
“江叔，我已经睡了，有啥事明天行不行？”兰花不好意思装睡，老江头人可好了，她很尊敬他。
“是这，大伟喝多了，闹的厉害，你们这边大概也能听见，他只是叫你去说几句话，也没啥。你也不要害怕，咱这楼上几十号人呢！能有啥事？要不你过去看看，省得他闹的大家谁都不能睡。是吧？”
兰花听着，暗想，今天看来不去不会结束了。这都三回了，诸葛亮才三请呢！自己就去看看吧！
“那好吧！我这就起来。”
兰花穿衣下床，跟着老江头沿走廊转了180度，来到大伟的宿舍门口，心里惴惴不安。
躺在下铺灯光阴影里的大伟，正在大呼小叫:“去，去把她叫来，要不，今天恁谁都不能睡！”
兰花与老江头出现了，“兔崽子”小锋阴阳怪气地看过来:“兰花姐，看来还是江叔面子大呀！俺都请不动你！”
“滚，少放屁。”
“好好好，我现在就滚，你好好跟俺哥说话！”边说边从床上跳下来，招呼其他几个:
“都滚呀！一点眼力都没有？”笑的像吃了个屁。
“看把你兔崽子给能的？”宿舍里其余的几个也笑着出去了。
房间的门开着，只有兰花和大伟两个人了。但是兰花知道，门外边一定有小锋藏着。
“老哥，喝了酒就睡觉，叫我来干啥？这样大喊大叫的多不好意思？这不，我也来了，天也不早了，有啥话明天说，好不好？！”
兰花站在中间的桌子边，看着阴影里的人说。
“谁叫你来了？我，我没有。”一股酒气扑来。
“那？我走了啊？”
“等等，你敢走？”
兰花马上像只刺猬一样严阵以待，她最不怕的就是来硬的。目光直视到阴影里的大伟。
“你也别害怕，先坐下，”接着压低声音。
“我说我没醉你信不信？”
兰花一把拉过塑料凳子一坐:“让我怕的人，还没出生呢！你又不是狼！说！我听着。”
“你也不用这样，我只是有几句话要跟你说，其实，我真没醉。”
“我信，你说，我听。”兰花依然像只刺猬。
“你不要插话，听我把话说完。”那声音虽轻，但口气强硬又不容置疑。
兰花闭了嘴，对大伟要说什么她心里一阵紧张，却要装作若无其事。
“首先，我觉得这厂里所有的女孩都没有你聪明，你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心细的很。你不用反对，我观察你很久了。”
兰花瞪大了眼睛，真不可思议。
“别拍马屁，说正事。”
“其次，你比咱厂里那些女孩，一点都不丑，只是你自己打扮成这样子。”
“我……”
“你不要说话，听我说完。我不知道是啥原因，让你变成现在这样，但是……我……我……想让你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在我眼里，你比她们都好，咱们俩…………”
“别说了！停住！”兰花已经站了起来，像受惊的小鸟一样。
“你真喝多了，我该走了！”
大伟一伸手，拉住她的衣服，又急忙松开。
“我相信，我的意思，你都明白，我等你的答复。”
兰花不敢再听，一甩手，急匆匆便逃离了。
小锋在后面屁颠屁颠追着问:“姐，姐，你们说的啥，跟我露点风？好不好？”
“滚，还不去睡？明天不上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