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侯然(蛩嘶蝉语)原创
与儿时好友聊天,难免忆及些陈年往事。而那久远的记忆里,也绝少不了对往日学生生涯的追忆。
有一个人又时常被提起的,那便是我的英语老师严素珍了。
于是,纷繁的思绪便穿越了时空,仿佛一瞬间重又回返到那悠悠的往昔岁月里。
那时,我正读初一,对新设的英语课充满了好奇,而这个英语老师便是严素珍。
那时的乡村联中,女教师是极稀缺的存在,而像严素珍老师这样整洁、美丽、又大方的女教师,就更是凤毛麟角了。学生们便都喜爱上她的课,这不仅因了她素净、美丽的外表,更因为她还有着一颗待人友善的心。
严素珍老师约三十岁左右,皮肤白白净净的,嘴角常含着些笑意,一双黑亮而美丽的眼睛总蕴含着些柔和的光。她待人极有耐心,无论何时,只要学生向她请教英语学习问题,她都会不厌其烦的详细讲解,直到学生弄懂为止。
记得严素珍老师住在镇子上,距联中是有八、九里路程的,但她却从未迟到过,想必每天她都起得极早,尤其是昼短夜长的冬季。
冬天,时间其实是最难熬的,刀子般割人的风雪,纷纷从简陋教室几扇破碎的窗隙挤进来,掠走了教室内本就不多的一点点热气。我们握笔的手指都冻得红肿而又开裂,单薄的衣衫里包裹着涩缩抖颤不已的瘦小身体。
严素珍老师却依然满怀激情的讲着课,她那激越而清脆的声音,刺破寒冬的坚冰,缭绕在冬日空旷的校园里,滋润温暖着我们那一颗颗求知的心田。
虽是天寒地冻,我们却依旧学得带劲。不仅课堂气氛是活跃的,就连下课的间隙,我们也依然捧着课本,头顶呼啸的寒风与飞雪,脚咯吱吱踏在厚厚的积雪上,徘徊在教室后的雪地里,背音标,记单词。
学校几排老旧的红砖灰瓦的房子,也似在萧瑟的寒风中,涩缩起薄瘦的身躯,紧皱的眉宇间,仿佛永远都是那副肃穆的表情。
那时,真是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再冷的天气,再难的处境,也阻挡不了我们求学上进的积极性。
那雪地也留下了我们勤奋读书时杂踏的足印。
不知何故,第二学期,我们初一教室进行了迁移。教室是迁进了蔡咀的一处民房里。在这栋泥墙草顶,甚至连个院墙也无的教室里,我们依然快乐的学习着。
新教室的附近,有一处埂岸横陈些杂树的池塘。无风的春日,那池水就跟镜面似的,平静而又明亮。也有十数棵粗壮而高耸的大杨树直插苍穹。一阵风来,摇曳的杨树叶,便发出一阵阵天籁般的乐音,并将它们曼妙的舞姿,尽情投射在身下那汪明亮的池波里。
池埂的泥土是无比松软的,脚踩上去,有一种软绵绵的感觉。春风温柔的抚摸着枯瘦了一冬的植物,加之春雨的滋润,暖阳的拂照,便都慢慢变得鲜活起来。
突然就在某一刻,仿佛商量好了似的,绿芽儿全纷纷冒了出来,嫩绿的小草,也急匆匆的钻出地面,向春天报道来了。
中午无课时,严老师便与我们一起,有时漫步至池塘边松软的小径上,有时又斜倚着这池边粗壮的杨树。这时,暖阳透过斑驳的树影,将其那灿烂斑斓的暖意,密实地笼罩在我们的头,脸与身上。蜂与蝶,也嗅着花香,飞过来了,不久,便也一同迷醉在了这春日的花丛间。
那时,严素珍老师与我们而言,既是恩师,也是益友的。她全无一丝架子,待人又十分和善,算是我不多的所喜欢老师中的一个了。
可惜的是,初二便没了联中,学生也全并到唐岗联中去了,我则转学去了乡上的初中。至此,就与严素珍老师失去了联系。
光阴如梭,一晃几十年就过去了,许多的人与事,也仿佛统统消失在了岁月的尘埃里。但对严素珍老师的这一份独特记忆,却依然清晰的存留在脑海深处,是如何也挥之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