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六月六正午,当空烈日,肆无忌惮地炙烤着大地上的一切;滚滚热浪,明目张胆地侵蚀着世间的每一个角落!在蒸笼般的平房里,一件无袖白背心,加一件宽大的齐膝灰短裤简单装备的中年男人,浓浓双眉下带黑框圆镜的细眼散发些激愤,时不时的用麦秆蒲扇指着直愣愣地站在烈日下暴晒的五岁的健康黑的男孩。
“站直了!手不许动!《弟子规·入则孝》还不会背,哼!好好站着。”当过兵,肚里有点墨水的中年人呵斥着。
黑男孩一动不动地站着,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上爆出来,顺着脸颊蚯蚓似的直淌下来,滴在地上,发出“滋滋滋”声后一股烟溜了。全身都湿透了,像刚从河里捞起的失足儿童。
这时一个浓眉小眼,皮肤黝黑的瘦高的青年回来了,看到这个情景。青年对着中年说,“爸,您这是干嘛?六仔又怎么了?”
黑男孩听到青年的声音,憋了好久的眼泪一下子冲出来,像决堤的黄河,咆哮着喷涌。“爸,爷爷欺负我,爷爷坏!臭爷爷,我不跟他玩了。”黑男孩一边用手擦着眼泪,一边往青年身前靠,一边委屈地哭着说。
中年用蒲扇指着黑男孩,大声地说:“六仔,站好!别动!听到没!”
看到黑男孩靠在了蹲下来的青年身上,就用蒲扇改指青年。“我在教育你的儿子,你那凉快那待着,一边去。”
青年拍着黑男孩的背,轻声安慰着,“六仔乖!不哭!乖!爷爷坏!”,黑男孩的声音更大了,青年把湿漉漉的黑男孩抱起来,正色地对中年说:“你看,这大太阳的,会晒死人的,他全身也湿透了,会出人命的。”说着抱着黑男孩就往屋里走。
中年历声地说:“我说过叫你别管,你儿子就得教育教育,不动真格的,不长记性。”顺手把走到身边的青年怀里把黑男孩拽下来,黑男孩死死地抱紧青年脖子,哭的更猛烈了。青年心头火起,大喝一声,“好!晒吧!晒吧!晒死去,算了!”
青年抱着黑男孩往烈日下一站,梗着脖子,电线杆似的。电线杆全身蒸腾着雾气,黑男孩头靠着电线杆的肩膀上哽咽着。
中年有些不忍,却依然板着面孔,故意装着心硬样子,说:“你这是干嘛?我晒你儿子,是为了教育你儿子?”
青年脱口而出道:“你晒我儿子,我就晒你儿子!哼!”说完,把脖子向左一梗。
中年不禁噗嗤一笑!带着笑声说:“好,好,我是服了你了!我晒你儿子,你就晒我儿子。好个晒我儿子!”,中年说着,忍不住笑出声来,“好,都进来吧!我不晒你儿子,你也不许晒我儿子了!”
青年莞尔一笑,对黑男孩说,“六仔,我爸爸让我们进去!进去喽!”
黑男孩扑棱扑棱红湿的泪眼,淘气地说“你爸爸真坏,我爸爸真好!我喜欢我爸爸!”说着在青年脸上亲了一口。青年心里脸上都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