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红尘(2011)

【一】

话说明朝年间,皇帝朱由校昏庸无道,整日欢乐于后宫。锦衣卫与东厂掌握首要朝廷职位,在贪官污吏的迫使下,民怨肆起。张太后深知皇帝贪图玩乐,与众臣商议,欲接揽政权。

在众人纷纷议论该如何是好之时,朝廷出现了一位神秘人,此人头戴乌纱帽,一身白色官衣,手握官匾,未行跪拜之礼,他径直走进大殿,丝毫无畏地道:“在下乃朱文正,是先皇遗留民间之子,此乃先皇生前写下的诏书。”说罢,便弯腰欲递上。

魏忠贤从张太后身旁走下来,他走到之处,百官弯腰叩拜,丝毫不顾张太后颜面,至朱文正面前,拿过他递上来的诏书,冷笑一声,随即原路返回。想他贵为东厂之首,还没有一人敢与他做对,此刻,他正纳闷何时冒出来一个民间皇子。张太后接过诏书,摊开卷轴看了片刻,悠悠地道:“你便是先帝在民间之子,哀家封你为皇子,从今以后衣食无忧,以祭先帝在天之灵。”

朱文正看不惯东厂作为,欲找出此贪污罪证,以灭之,正愁无权在身的他,独自一人于皇宫转悠。忽闻女子谈笑之声,他转身,远远望去,那位女子穿着贵气,面姿清秀,他走上前,“大胆,见本皇子还不行跪拜之礼?”

那女子似被吓到,停止与身旁贴身宫女嬉戏,笑着用手帕捂住那樱桃小嘴,“你是哪位皇子,为何没有听哥哥们提起过呢?”

这次轮到朱文正讶异,她是公主吗?“这...你是公主殿下?”

“正是,请问这位皇子如何称呼?”

“本王朱文正,是崇明公主吧?”

“原来是文正哥哥,虽我从小在皇宫长大,但从未见过你,你就是哥哥们口中的民间皇子吧?”

“正是,崇明公主这么有雅兴,带宫女散步来了?”

“哥哥喊我崇明便可,如此公主公主的喊,太过生疏。”

朱文正笑而不语,这正和他意,他不正是在寻找一个权利来帮他一起对付东厂那些阴险狡诈之人。与此崇明公主谈天下来,觉之单纯可爱,既能帮助他掌握权利,更是一位在这深宫之中不可多得的朋友。

锦衣卫校尉宇文拓最近正忙于处理一起银库账本盗窃案,虽西厂同东厂一样为两大令人闻风丧胆之地,但西厂做事光明磊落,宇文拓此番为这起案件绞尽脑汁也不寻蛛丝马迹,弃之交付给手下韩澈着手调查。韩澈乃宇文拓任命的副尉,为人正直,实乃锦衣卫之幸。韩澈为理出头绪,特派官兵把手各各城门大道,不让其盗窃者伺机逃走。

此时,江湖上又出现一女侠客,此侠客走到之地,朝廷贪官纷纷躲进家里的隐蔽之处,据说此女侠以诛杀手脚不干净的官吏来赚

取钱财,真可说是为民除害,据说她不久前还收了一位徒弟做伴陪同。韩澈怀疑盗取账本一事,实乃那传说中的女侠客所为。

【二】

夜傍时分,皇帝朱由校紧急召见锦衣卫校尉宇文拓与其副使韩澈共商大议。锦衣卫听命于皇帝,唯皇帝所用。此次召见,莫非是为银库账本盗窃案而来,可皇上一向不参政事,如今怎么会突然...

“朕听闻张太后所言,银库账本下落不明,欲与你两位爱卿共赴江南,查清其中原由,以快恢复银库运作正常,为此目的。朕虽不管国事,但大难当前,朕也欲出一份力。”朱由校摆弄着他的手指,看似语重心长,他堂堂玉立的坐于金銮殿那华丽的龙椅上,内心里只是在想:后宫之佳丽三千已不足挂齿,江南一定有更多姿色优异的女子,常年呆在宫中的妃子,他早已腻歪。他嘴角勾起一丝邪恶的笑容,随即佯装严肃,“明日午时出发,两位爱卿可要好好准备,下去吧。”宇文拓与韩澈退下之际,暗自叹息不止,此行与皇帝同下江南,又是一趟艰辛的旅程。

此时的朱文正正于后花园悠闲散步,突闻有人失足落入水池,叫喊救命。他随着喊声冲上前来,跳下水池英勇相救。一看失足之人,乃是崇明公主,他讶异万分之际,贴身宫女筱雨匆匆赶到。朱文正把崇明扶上岸,对筱雨疑惑的看了一眼,“你是如何照顾你家主人的,该当何罪,快去宣太医啊,还站在这里作甚。”

“殿下赎罪,待我将功补过,宣得太医。” 筱雨在混乱之中慌忙而去。

朱文正背着崇明,他着实为这个妹妹感到担忧,在如此深宫之中,她是如何生存啊。虽然之前的确想过利用崇明来争取权利,但此时还是打消了念头,他不忍心利用她的单纯。

太医诊断过后,告诉朱文正公主已无大碍,只需稍息便可。朱文正待公主醒来,急切地询问她,“崇明,你为何要在水池旁逗留?筱雨又为何不在你身旁侍候?”

崇明从床上缓缓坐起,“文正哥哥,我听闻皇帝哥哥要远赴江南,从回来的路上想吩咐筱雨来找你,可不想失足落水。”

“崇明,你要见我?所为何事?”朱文正疑惑。

“我想同文正哥哥一起下江南,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我已于太后禀告此事,太后一向心疼于我,她已经允许我与你同行。 ”

朱文正想,他待在此皇宫也无法查出东厂之贪污证据,何不随崇明一起下江南,或许还能有所收获。他考虑片刻,便点头答应。

“那我们明日就出发。”崇明欣喜于朱文正的陪同,从小到大,她还从未离开过皇宫,此次出游,可算是解脱了在宫中千篇一律的生活。

女侠客诗凌也在此时携徒弟杨恩茹投宿钱来客栈,欲干下一票生意,她们的下一个目标,便是东厂的副厂公严昊。

夜色回归寂静,星光闪烁,似也期盼着明日的到来

【三】

次日出发之时,朱由校便乔装成朱公子与锦衣卫两大人物一同赶往江南有名的钱来客栈。钱来客栈其实并非普通的客栈,此客栈是由江南都督江雯青所设,是为达官贵人所开。雯青一听说“朱公子”要来,早早命人打扫了一间上等的客房,可不能怠慢了这位贵客。而她给宇文拓与韩澈准备的,则是连着那间客房的普通房间。宇文拓与韩澈本来就是任命保护皇上安危,现在还得在闲暇时间继续追查银库账本盗窃案,实属不易。

当天,朱由校召见雯青,挥手示意宇文拓与韩澈退下,“听闻江都督乃忠良后裔,为人行侠仗义,此乃大明之福。”他顿了顿,吩咐她附到耳边,雯青急忙恭敬向前,“你已有婚配否?夫君是?”雯青顿时脸红,讶异皇上竟会问此等隐私之事。她小声回他,“启禀皇上,微臣已有婚配,夫君是韩澈大人的贴身护卫思孟。”朱由校叹了口气,如此美貌的女官,也已经与他人结为夫妻,他也不夺人所爱,“也罢,给朕找江南所有姿色非凡的女子来。”说罢,推门扬长而去。

崇明公主一大早起来便急忙更衣,梳洗,她可谓是非常活跃,这可是她此生第一次出宫,可要打扮周全,更要带着笑容面对外面的世界。

而另一方面,朱文正只是草草洗漱,他已经过惯了平民的生活,如今只是为东厂贪污证据而去,其没有多大情绪起伏。说到这,还未透露崇明公主本名,她本名云菲,是先皇最小的女儿,也是最得太后宠爱的公主,因此皇宫里没有人敢惹她。云菲及其贴身宫女筱雨与文正同坐一辆马车,途中路过钱来客栈,于其处停下。

朱文正走向客栈前台,见一人坐于前面,便问,“小二,可否借宿?”

话一出口,云菲就被一鲁莽之人撞疼了手臂,大喊一声,“站住,本公...本小姐在此,你是何人?撞到了人也不予道歉?”

宇文拓还未反应过来,刚才的确是碰到了什么东西,他转身看看究竟是何人喊他,却见那姑娘翩若惊鸿,头上金爵钗,腰佩翠良玉,“ 在下宇文拓,刚才实属不小心,如果没事,在下就告退了。”

“宇文拓?你还不快道歉。”云菲第一次遇见如此蛮横无理之人,在皇宫中还没有一人胆敢如此对她说话。

“拓,发生何事?” 就在云菲还坚持要宇文拓道歉时,她却看见她的皇帝哥哥,身旁还跟着另外一个人。“云菲?”

“ 皇...哥...哥...你怎么在此地?你旁边那个呆呆的随从是谁啊?”云菲从小与朱由校一起长大,说话总是口不择言。

“妹妹,朕...不是...我现在乃朱公子,他是宇文拓的手下,韩澈。”朱由校没有想到会在此客栈碰到云菲,惊讶之际,几人互相介绍。

朱文正也未曾料到皇上会在此客栈,他向“朱公子”请安后,便问小二要了两间客房,先回房休息了。而云菲的贴身宫女筱雨在见到韩澈的

第一面起,就对他产生了特殊的感情。

云菲还在为刚才之事怪罪宇文拓,这也难怪, 她从小就没有被违背过,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得知宇文拓就是锦衣卫校尉,云菲其实听闻过锦衣卫的事迹,锦衣卫向来做事光明磊落,从来不下黑手,这点令云菲着实佩服。其实她还挺钦佩锦衣卫的首领,把锦衣卫管理的如此井井有条,所以她也不多加追究宇文拓的鲁莽了。

朱文正回房之余,不小心听见隔壁房间的说话声,好似商议着...如何铲除东厂。他心想,这应该是东厂的仇家,极有可能祝他一臂之力,查明东厂贪污罪证。情急之下,他敲响房门,”打扰了,我有事与阁下商议。”

来开门的是一位貌美女子,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公子有事吗?”

朱文正被她的美色所吸引,世间竟有如此姿色的女子,让人魂牵梦断,他呆愣片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在下并非有意打扰,只是听闻阁下商议如何铲除东厂之事,可否让在下也加入其行列,一起共商大计。阁下不要误会,在下已经搜寻东厂贪污证据多年,无奈毫无头绪。”

杨恩茹请朱文正进入房间,桌前有一碗酒,桌旁坐着另外一位女子,恩茹开口介绍,“这位是我的师傅,诗凌。师傅,公子求见。”

“刚才我已听见你所求之事,可让我们如何相信公子呢?”诗凌冷漠地回绝。

朱文正随即抽出一把防身小刀,“此刀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如若在下有丝毫不轨之心,前辈可用此刀了我一生。”

诗凌拿起那把小刀观察一阵,那的确是把好刀,看此人也是忠厚老实之辈,便决定相信他。

朱文正在离开此房间之前,杨恩茹还不忘对他礼貌的微笑。

这一天,似乎有太多的事情出乎意料,太多的缘分齐聚一堂。

【四】

清晨,大地还披着一层薄薄的纱衣,一眼望去,朦胧的好似仙境般。雯青都督一大早便带着一票女子进入朱由校在的客房,全因朱由校夜傍十分无聊至极,便命雯青找来女子陪他嬉戏。雯青也实在拿皇帝没办法,她不得不遵从朱由校的命令。“皇上,这些都是江南家世显赫,姿色优异的女子。”朱由校似乎对此非常满意,连连夸雯青办事效率可嘉。无奈雯青只能在心里摇头叹气。朱由校示意雯青退下,于这群女子共同玩耍,怎料突然屋里闯进一名黑衣女子,举剑架在朱由校的脖子上,那些女子纷纷逃出屋外,此时宇文拓与韩澈纷纷赶到救驾。“

在下得罪了,可否让在下躲入此屋内,东厂最近无故抓走良民百姓数名,在下正被东厂走狗追杀。”不一会儿,就听屋外东厂之人来寻此黑衣女子。

“也罢,你们就帮帮这位女子吧,切勿轻举妄动。”朱由校害怕极了,稍有不慎,恐怕性命不保。宇文拓无奈,只得遵从,虽东厂与锦衣卫向来不合,可多少会给他一点面子。东厂副厂公严昊站于门外,一看宇文拓走了出来,便出言讽刺,“原来是宇文大人,最近女刺客可是非常之多,听说您与皇上同下江南,可要好好保护着啊。”说罢,无趣之际,挥手撤退。“算了,去别处搜。”

待东厂之人走远,宇文拓示意黑衣女子放下手中之剑,“人已走远,你大可放心,现在可以放我家公子了。”

女子缓缓放下手中之剑,待朱由校安全以后,不料韩澈挑去女子手中之剑,把她扣住,“怎能如此轻易放过她,况且她还是东厂的要犯。”

“把她带上来,我要好生瞧瞧她。”朱由校拉下女子面罩,此女子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虽是刺客,但他却甚是喜欢,完全忘记了方才差点丧命于她。“叫什么?”朱由校问。

“在下焉然,可否求公子放过在下,方才在下无意冒犯。”焉然心里害怕,如果这位公子再把她交于东厂,那恐怕一生暗无天日。

“放心,你在这里会很安全,反之出去可能更容易被东厂之人所抓。”朱由校背过身来,似认真的解说。

“也罢,可否请公子先放了在下,在下一定好生报答方才公子的救命之恩。”朱由校示意韩澈放开焉然,焉然得到解脱,那黑色的眼眸看向朱由校片刻,这位公子实乃贵族气质,玉树临风,她还未见到过如此大气的男子,不但不计较方才的失礼之处,还有意收留。她怎知道,此时的朱由校已然看上她了。于是忽,她被朱由校安排到了隔壁第二间客房。

宇文拓与韩澈从朱由校的房间出来,正巧碰到云菲公主与其宫女筱雨路过,四人便一同前往包间喝茶谈天,完全不像是方才经历了一场虚惊。宇文拓坐于云菲前头,与韩澈并肩,唯筱雨一人站立云菲身旁,不敢坐下。“筱雨,为何不坐,你与我何须在意尊卑,快来坐下。”其实这么多年与筱雨相处,她早已把她当作妹妹一般。筱雨不好意思的坐下,仍然低着头,不敢直视坐于前方的韩澈。宇文拓先启口,“云菲公主,上次微臣实属无意,切莫见怪。”

“不怪不怪,话说回来,宇文大人此次随哥哥下江南是为了银库账本吧?进展如何?可有寻回?”

“微臣还未得头绪,已经把此事交托韩澈办理,怎奈还是毫无收获,我们怀疑,账本乃是女侠客诗凌所盗。”

话刚一出口,就见诗凌于其徒弟杨恩茹踱步走来,而后跟随的是朱文正。“怎能如此判定?银库账本乃朝廷守护森严之物,我等泛泛之辈,何以盗取?我想,账本应该是朝廷内部的人盗取的吧。”诗凌分析。

宇文拓,韩澈与筱雨见朱文正,连忙站起,三人异口同声,“文正公子。”诗凌与恩茹并不为他们此举感到意外,因朱文正已向她们坦白,他便是几日前被册封的民间皇子。

云菲则讶异朱文正身旁何时多出两位女子,“文正哥哥,她们是?”

“她们正是你们口中所说之人,但我担保她们绝非盗取账本之人,如诗凌所说,我也同样怀疑盗取账本之事乃东厂所为。”朱文正顿了顿,

“实不相瞒,我已寻找东厂贪污罪证多时,苦无结果,既然宇文大人在查账本一事,账本也多半是被东厂之人盗走以贪得更多钱财。我们何不联手,共同歼灭东厂那帮为非作歹之徒。”

云菲第一个表示赞同,“既然文正哥哥想帮助宇文大人一起查案,宇文大人你就同意了吧。”

宇文拓见公主先开尊口,也觉此办法可行,“既然公主如此说,那我们就一起共商大计吧。”

如此,七人齐聚一堂,共同商讨对付东厂之计。

而此时,杨恩茹以身体欠佳为由,独自哀伤的走向窗前,面容憔悴不已,让人疼惜。朱文正担忧恩茹状况,匆匆跟来,不料发现她一人站于窗前,背影亭亭玉立,不禁心生爱怜。“恩茹,你怎么了?”

“文正殿...公子,你怎么来了?”恩茹好似讶异于朱文正的出现。

“我来看看你,你身体不适吗?”

“这倒不是,只是突然想到了从前,我也是堂堂的杨家小姐,只是爹爹要把我嫁给与我青梅竹马的宋公子,那宋公子品性顽劣,我不甘下嫁于他,便离家出走。”恩茹使劲咬着嘴唇,控制自己尽量不让泪水流下来,可是那不听话的泪水,还是先充满眼眶,簌簌地流了下来。“可现在回忆起爹娘的样子,实在是想念他们。”

朱文正此刻非常心疼恩茹的遭遇,也感之可惜,他忘记了男女授受不亲,不由自主的搂住恩茹的肩,任由恩茹靠在他的怀里哭泣。恩茹仿佛也默许了朱文正此举。他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衬托着恩茹的靡颜腻理明眸。两人相依相偎,画面楚楚动人。

【五】

许久,恩茹那还未擦干泪水的眼眸,神色一丝丝忧郁,她抬头深情款款地望着朱文正,没有话语,没有思索,就只是这么看着,她第一次发现,眼前这位英俊潇洒的皇子,是多么的让人如痴如醉。而就在此时,朱文正已然陷入了如此深情的迷惘中,无法自拔,他那美如冠玉的脸颊缓缓地,缓缓地,靠近恩茹那樱桃般,看似可口的唇。

恩茹也默默地闭上了眼睛,似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两边唇瓣相交,舌尖相触,吸允着彼此的甜蜜,缠绵如画。

回归正转,宇文拓那帮侠义之士已然探讨完毕如何对付东厂之计,他比谁都明白,要想与东厂抗衡,即便是彻底绊倒,也不是一日之功。

东厂之权归太后管理,而想要绊倒东厂,必须让东厂失信于太后,如此一来,东厂便会不堪一击。而韩澈与筱雨便早早回皇宫禀报太后银库账本被东厂所盗之事。诗凌则因诛杀严昊一事在身,告别了宇文拓并请求他照顾恩茹,随后便独自闯荡去了。顿时,屋子里安静里许多。

宇文拓与云菲坐于屋内的圆桌旁,两人因方才的议论,纷纷觉之困乏不已,可云菲还欲与宇文拓畅谈,迟迟不肯回房歇息。此时的宇文拓已孑然冷漠,“既然事情得以解决,公主请速速回房吧。男女授受不亲,何况您还是公主殿下,如此成何体统。”云菲被宇文拓的此番话讶异得膛目结舌,他又如此盛气凌人,既可憎可恶又冷若冰霜,让她觉之心里满是委屈。她是喜欢宇文拓的,毋庸置疑那次的意外相撞,虽然她觉之其蛮横无理,但也欣赏他的无惧无畏。而那冷颜如雪的俊容,让她深深陶醉其中。想到他此时的冷漠,那一滴滴泪如泉水一般一涌而下,宇文拓见状,已然手足无措。“这,公主,您这又是何苦呢,这...这该如何是好。”云菲站起身,小步走到宇文拓面前,对着他胸前一 顿猛捶,嘴里直喊讨厌。

就在这万分混乱之际,皇帝朱由校突然推门而入,目睹眼前这两人此举, 顿时大发雷霆,“宇文拓,你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调戏朕的妹妹。云菲,朕会为你做主。”宇文拓欲开口解释,却被云菲此时的一番话退了回去,“皇帝哥哥,是云菲不好,这不关宇文大人的事。”

“微臣罪该万死,不该让公主难受。”宇文拓此时单膝跪下,欲领罪受罚。

怎料此时面无表情的朱由校,突然颁出了一道令人猝不及防的口谕,“既然事已至此,宇文拓听封。”

“臣在。”

“朕封你为当今驸马,即日起领罪此生此世照顾云菲,相依终老。”

“皇上万万不可,公主乃金枝玉叶,怎能委身于臣。”

“朕意已决,容不得再议。”云菲已然呆愣在了一旁,惊讶得哑口无言。可心里却已经像是吃了蜜糖一样,甜得心花怒放。

焉然此时附在墙角的耳际收了回来,原来朱公子乃是当朝的皇帝,难怪为人行侠仗义,此次江南一游,莫非是体恤民情,此等好皇帝千古难寻啊,她对他的景仰又加深了不少。

而此时韩澈与筱雨已经到达寿康宫,太后所居之地。待所有宫女太监退下之后,韩澈郑重其事地禀报,而筱雨则站立一旁。

“启禀太后,我等怀疑银库账本乃东厂魏忠贤派人所盗,其理由便是趁混乱之际,盗用国库资产。”

“如你所奏,证据何在,你可知诬陷东厂之罪可是要处以极刑?”

“证据在此,求太后传懿旨让我搜查东厂,趁为时不晚,账本还未得以销毁。”说罢,韩澈便呈上之前诗凌在贪官污吏家里搜到的贪污罪证。

“既然如此,哀家准你所奏。” 太后挥手,示意尔等退下。

筱雨虽然无数次踏进过如此华丽之地,但这一次让她着实害怕。她时刻担心着韩澈,怕他哪里说话不周到,而得罪了太后。她此时眉头紧锁,忐忑不安,娇小玲珑的身体不由颤动。而韩澈从寿康宫里走出来后,平静的仿佛已经习以为常,如此更增加了筱雨的担忧。

天色渐渐灰暗,眼看倾盆大雨就要落下,此时韩澈已然褪去身上的风衣,转而披于筱雨的肩上,“要下雨了,不要生病才好。”

筱雨始料未及韩澈此举,感动热泪盈眶之余,一脸含情脉脉地望着韩澈。

朦胧的阁楼下,如此良辰美景,分外撩人。

【六】

翌日,韩澈与筱雨便匆匆赶往东厂,欲于其处搜查。韩澈带领的两队官兵纷纷把东厂围住,如此一来,连一只鸟也飞不出他的手掌心。一推开东厂的大门,只见严昊带着部下从内侧冲出,欲阻拦韩澈等入门搜查。此时,韩澈便高举太后懿旨,“太后懿旨,锦衣卫奉命调查银库账本盗窃一案,经多次查证,东厂嫌疑非常之大,特此令锦衣卫副校尉韩澈为之搜查。”严昊那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看似对韩澈恨之入骨。他无奈于他手中有太后的懿旨,只得撤退部下,让韩澈带领官兵进入。那些官兵大手大脚,根本不管那些贵重的物品,胡乱砸了一通。而此时的严昊心疼至极,对韩澈更加怀恨在心。

“韩大人,果然不出所料,银库账本确实在东厂府中。”经过长时间的翻箱倒柜,终于,思孟拿着搜出的账本,向韩澈挥示禀报。

“韩大人,这是额外的几本,可能是跟贪污案有关。”另一位官兵小步跑到韩澈面前,把账本呈了上去。

正在韩澈认为大功告成,收获不浅之时,女侠客诗凌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凌波微步地举剑向严昊刺去。不料此时严昊紧紧抵住一旁韩澈的身躯,绊住他欲使力的双手,使其无法动弹。眼看剑就要刺进韩澈的胸脯,他猝不及防,努力挣扎之余,只见筱雨奋不顾身地挡在他的前面,诗凌来不及将剑收回,刺进了筱雨那柔弱不堪的身体里。严昊见诗凌此举,惊慌失措,放开了韩澈,欲独自逃走。而诗凌,则在此时因对筱雨的愧疚以及对严昊的愤怒,看准了时机,嗖嗖扔出几只飞镖,接着严昊便倒地不起。

韩澈悲痛欲绝的抱起躺在冰冷地上的筱雨,她黑色的长发凌乱散开。衣衫破碎,腥红的血从嘴角缓缓淌了下来,“筱雨,你真的好傻,真的好傻。”

筱雨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纤细的手指抚上韩澈那因担忧而眉头紧皱的脸颊,声音细小而虚弱,“韩...韩澈大哥,筱雨的命...不值钱,死不足惜...可是你却大不相同...你背负的是朝廷的使命...筱雨能为韩澈大哥而死...此生...无怨无悔。”她微笑着,韩澈握着她的手渐渐没了生气,直到她闭上了双眼。

此时诗凌心里万非内疚,她跪倒在地,“为何事情会演变成如此地步,我愧对筱雨啊。”她抱头痛恨。韩澈此时已顾不上诗凌,抱着筱雨的遗体离开了众人的视线,来到一片土壤新鲜的草坪,把筱雨平躺之上,接着命人挖坑欲把筱雨好生安葬,“筱雨,我永生不会忘记你,这里是个僻静之地,你好好在此歇息。”他似自言自语,紧接着转身,他不怪诗凌,只怪自己没能保护好她。他怕再看着她,那渐渐埋进深深土壤里的娇小身躯,眼泪会情不自禁流下来。

韩澈处理完筱雨的后事之后,迈着沉重的步伐再次踏进了寿康宫。太后宣魏忠贤出面对质,“大胆魏忠贤,要不是锦衣卫上报,你等盗走银库账本,且贪污数目巨大,哀家还被蒙在鼓里,你该当何罪。”

魏忠贤此时却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反应,“太后,臣决然不知此事,那都是臣手下所为,但臣理当请管教下属不严之罪,请太后宽恕。”

“大胆魏忠贤,你当哀家是三岁小儿,如不是你暗自下令,他们又岂敢作出这些苟且之事,既然此事已然如此,你又决心请罪,那就在哀家身边终身伺候哀家吧。”太后的如此判决,魏忠贤讶异万分,他原以为太后会削去他的官职,没想到却是要他服侍她,原本都是别人伺候他,现在却也有要他伺候人之时。

韩澈回到钱来客栈,众人得知筱雨已然归去,纷纷寂静沉默。但韩澈始终没有道出是诗凌的那一剑刺死了筱雨,只说她是因公殉职。

而皇子朱文正听闻筱雨离开人世,与恩茹携手回房,这对绝世佳人在那夜一吻后,便决定在一起。而此刻,他们万分惋惜筱雨的遭遇,彼此为她默哀。

“恩茹,我害怕失去你,答应我,永远不要有事。”朱文正因方才筱雨之事,深深的恐惧在心里蔓延,他害怕失去恩茹。

“文正,我答应你。”恩茹含情脉脉地望着朱文正,他们的手在此刻紧紧相握,两人相拥而致。

另一方面,皇帝朱由校也因筱雨殉职一事而愁眉不展,焉然在一旁安慰他,“朱公子,筱雨之事大家都悲痛万分,节哀顺变啊。”朱由校蓦然抬头,神情感慨万分。前几日才促成姻缘,皆大欢喜,如今云菲之宫女已故,恐怕婚期要延误一段时日了。

与焉然相处多日,朱由校已不像当初那般浪荡不堪。还好这段时间有焉然的陪伴,才不会倍感无趣。此时的他只想过逍遥自在的生活,已然对皇帝之位提不起任何兴趣,正考虑待云菲婚后,由他的弟弟朱由检继位。

“焉然,你愿意过段时日陪我去闯荡江湖吗?”

“当然愿意,只不过...”焉然顿了顿,许久,她突然单膝跪下,郑重其事地道,“实不相瞒,焉然知道您就是当今皇上,难道皇上要不顾政事,流连于江湖吗?”

“不用多说,朕早就知道,你那日附耳侧听之事。朕已决定将皇位传给朕的弟弟,朱由检。”

【七】

转眼间,筱雨离去的日子已过半月,而皇帝朱由校也带着焉然返回宫廷。皇宫上上下下都在布置云菲与宇文拓的婚礼,大门前的红色灯笼,吉祥如意。

当天,眼前全是他们大婚的场景,漫天的花瓣,漫天的百合莲子,宇文拓在上中礼时拉着云菲公主。皇太后,皇子们,还有各国大使临场观礼,王公大臣三跪九叩,呼声山响。云菲端端正正的立于宇文拓身旁,身上穿着红棉袄,下边是青缎子棉裤,脚上穿着新的红缎子绣花鞋,头上戴朵红绒花,后头跟着一辆车,坐着两个吹鼓手。婚礼之隆重庄严,让百官叹为观止。

洞房花烛之夜,宇文拓抽出宫女预备好的喜秤,他踌躇了一下,手微微地颤抖着将云菲头上那张盖头帕一挑,把它搭在床檐上。一阵粉香往他的鼻端扑来,“既然你我已为夫妻,那我定当好好对你,之前如有什么地方得罪,今夜之后,请公主不计前嫌。”云菲羞涩点头。

正当宇文拓与云菲洞房之时,朱文正与恩茹在凉亭里窃窃私语,两人因方才参加云菲的婚礼,而更加期待着彼此的幸福。

“恩茹,我想在下月初迎娶你过门,不知你意下如何?”朱文正沉默了片刻,似考虑这桩婚事已久。

“这...一切由相公决定。”恩茹显然始料未及,她害羞的用袖子遮住了半边脸颊。

朱文正刮了一下恩茹的鼻子,宠溺的将她拥入怀中,抚着她那柔软细长的发丝,那性感的嘴,渐渐触碰另一边唇瓣的甜蜜。

皇帝朱由校已然告知太后,他想让位于朱由检之事。

“母后,儿臣自小身处皇宫,从来不知外面世界如何,可如今儿臣到处游走,发现世间事物如此之美好,儿臣想在有生之年,能够游便大江南北。如今弟弟朱由检聪明伶俐,勤俭好学,实为择选皇帝的第一人选。”

太后坐于梳妆台前,魏忠贤为之梳理头发,“你既然有如此心理,那母后也不拦你,如果你厌倦了世间,可随时回到母后身边。”

于是,朱由检续而继承皇位,封号崇祯。

朱由校则携焉然一起浪迹天涯。

筱雨墓前,韩澈前来祭拜,他的脸色比以前更加苍白了,满脸的胡须遮挡了原本的英姿,嘴里还满是酒气。他在墓前书写着什么,便拂袖漠然离去。

很久以后,当诗凌也去祭拜筱雨之时,她便看见墓碑上浅浅的字迹,“参不透,那时绵绵情意,现如今,怨悔肝肠寸断。”

【后记】

两年后,云菲成功诞下女儿,取名云熙,封号崇宁。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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