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舟乐评:夜是啥子喽 惘闻《28天失眠日记》导览

用心说,用我说,用牙说,或去做。——惘闻《辞行》

评价后摇类的作品,远比思考如何评说后摇这种音乐类型来得容易。和所谓后现代的“后”一样,“post”所包含的与其说是时间或观念上的超前,毋宁说是一种不完全断裂之后的混沌。也即是说,很多无法用传统摇滚乐来界定的东西,我们都可能塞进这个“post”,或者在另外一些时候,塞进“alternative”或“progressive”这样的字眼当中。而艺术家主体一旦选择了“post”这种命名,其实也未必因此而真的选择了什么,而是跳进了一个包含了所有摇滚音乐类型甚至所有现代流行音乐的开放型“武器库”。因而纵观当代世界后摇的景观,你会发现它有着相当斑斓的一面,从古典到朋克到民族,没有什么是它所不能融合的。但同时,这种音乐类型也形成了它的传统,比如遭到诟病的“慢抒情-强爆发”套路、简单旋律动机在绵延重复中的叠加和丰富、歌曲意境的玄学倾向等等。有意识的音乐家们则在传统的基础上不断地探寻的新的结构范式的可能和声音维度的可能。

另一方面,没有歌词或歌词的伴奏地位也成了一道门槛。如果说一般的流行民谣或摇滚都还算是用音乐用言语来“说人话”,那么后摇则更多是音乐本身的自讲自话,需要我们更多从声音的多维感受性出发,而不是从歌词上去“超社会”。对于尼采来说,像歌剧这种硬往音乐里塞词儿的形式已经是音乐的堕落(《悲剧的诞生》),若是照此看来,后摇则着实显露出了一种前古典的怀旧倾向,也更多地回归了音乐的纯度,回归了音乐独特的肉身性和行动性。音乐不是谱面上的东西,也不是非要用语言形态来表述的东西,尽管它可以调动起人类语言本身所具备的音调和节奏性从而融为一体。音乐是一种优美的振动,是调动身体各部分的官能并运用外在的器材设备来共同完成的、并企望着共振的表达。正如惘闻在早期歌曲《辞行》中所唱:“用心说,用我说,用牙说,或去做。”音乐是武装到牙齿的一回事,是用心、用整个自我、用所有可以利用的振动源声音源去完成的诉说,并且还是一种“做”,一种包含了身体运动、合作、制作流程、表演性等在内的复合行为。这大概算是我阐释出的一种后摇音乐观。

当然,要从“武装到牙齿”这个角度来理解音乐,就太不容易了。大部分的中国听众还只能“武装到歌词或旋律”,而由于后摇少有歌词,那就好歹“武装到歌名”。很多后摇音乐下的评论都是基于歌名或几句歌词的玄想或顾左右而言他。这当然没有错,在某种意义上,用语言来“翻译”音乐本来就是件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因而借助语词的提示、言及自身的遐想和生活,的确是无可厚非的便利手段;音乐本身或者至少它的分身之一也的确是情绪和想象的媒介。但对于纯音乐创作来讲,歌名或者夹杂的几句歌词都具有很大的随机性,并不能代表乐队想要表达的内核,常常也只是创作者自己的音符带给他的遐想。有的音乐家还会在写完歌曲之后向乐迷征集歌名再最后敲定一个,或者干脆连歌词也征集。因而,歌名和歌词都能成为我们想象的一点凭依或音乐意义图景的暗示,但可别一门心思都扑在里面了,在后摇音乐的欣赏中尤其如此——还有很多听觉本身、不受文字拘役的维度需要我们去打开。


在中国后摇音乐的风景里,惘闻乐队无疑是最醒目最雄伟的。成立于1999年,惘闻不但是中国最老牌的器乐摇滚乐队,更是保持着高产量的、从容优雅又锐意突破自我的音乐艺术家。从《二十八天失眠日记》算起,惘闻正式发行的专辑已有十二张。他们的音乐有着极致柔美令人沉湎的抒情,有着宏阔悠远的乌托邦和自然史诗,有着感怀之中突然乖张起来的浮夸和戏谑,亦有着诡谲幽暗的隧道至深处的探险,形成了日渐广袤和丰满的听觉宇宙。最难能可贵的是,在同质化日趋严重的后摇音乐范式中,他们让自己的声音创造卓尔不群。听过一堆后摇音乐之后,你会发现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乐队名跑进了你的脑袋,但你却未必记得住,也未必愿意去记住,因为他们的作品听上去都差不太多。但惘闻的感性、细腻、幽深以及不经意的东方韵味却会让你马上清醒过来:“诶,他们不太一样,他们的声音在一堆后摇音乐中脱颖而出,他们创造了新的声音维度而不是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舞枪弄棒。”《海洋之心》气象之大,《第八层地狱》下坠穿梭之深,都能带给你世界级的惊颤,而此类不一而足。惘闻也有着令人钦佩的艺术自觉,他们在专访中表示:“我特别讨厌后摇的那种一直闷在前面然后爆发、爆发、爆发这种模式,世界各地都在这样,而且年轻人对这种感觉还乐此不疲,我觉得这也是一种病态。归根结底,我觉得还是应该有更多元的想法。而且现在越来越多的乐队都有很有趣的想法,如果后摇乐队每天陷入自己的套子里面,那他们只能去意淫。”[1]中国的后摇乐队已如雨后春笋般成长起来,但在声音境界和辨识度上能和惘闻匹敌的,除了沼泽乐队,别的我还没发现。

这篇导览文章想要回溯的是惘闻正式发行的第一张唱片(在此之前的《凌水河》和《晦涩的阴阳之路》都是独立发行的demo集),也是他们第一张后摇味觉开始成型的唱片:《二十八天失眠日记》。相比他们成熟时期的作品,这张唱片无论就录音和制作的质量,还是音乐想象上的深广度和丰富度,都显得逊色一些。惘闻自己也宣称,他们是从接下来的第二张专辑《Re: Re: Re》才找到感觉的[2]。但这并不妨碍《二十八天》的音乐魅力,它仍是一张很有灵气并且十分动听的专辑,充满了情绪和语词累叠的表达冲动,当中的《垂死的岁末》也算是在听众中脍炙人口了。回到乐队的早期作品,有时候特别能够从他们看似相对稚嫩和粗糙的东西里找到其根源的音乐基因,其原始冲动和艺术基底。从《二十八天》不太整一的风格里,我们看到惘闻沿着谣曲和后朋克的双线条朝向后摇的滑移。

《光》

一张标题中凝聚着黑暗的专辑却是以《光》开始的。这光却的确不像是白日焰火,而或许更像是夜晚从窗帘缝透出的月光或灯光。歌曲以音色空灵的简单吉他扫弦引入,在鼓声中渐渐拉开了光点散漫的夜晚气息,俏皮的吉他击勾弦犹如黑暗中的窸窣,又有着古琴奏法似的旷古韵致。一种类似于失眠中观望或游走的神经质的氛围感。四分半钟左右失真吉他进入后,歌曲渐渐走出了进行曲的步伐,好像拽着我们跳进了梦中的机械飞车乐园。失真吉他的“糙”、“哑”和塑料感配合着其他音色的飘飞,进行曲式的机械游行步调推挤着幻想之境的冲刺。结尾则拼贴了一段马林巴打击乐版的贝多芬的《欢乐颂》,将流窜的光影和神游的思绪收束在庆典的基调里。

《垂死的岁末》

这首歌有着最晶莹剔透的颓废和最虎头虎脑的叩问。重复的和声行进动机之下,各种声音元素在变化着的器乐对位中渐入和退场,显得既简洁清透,又变幻多姿而富有层次感。人声的融合度也很高,和器乐演奏同呼吸共顿挫,前者停歇时,器乐又适时将整个氛围空间打开。歌词则是遥想着那“水的泪都快流干”的末日时分,并朝向着那未知的、无法想象的死亡去叩问我们当下诸事诸物的意义。叩问的人像是个疯子或者突发性的强迫症患者,把他所能触及的身体、思想、得到、失去、爱人、小拇指、无聊、自卑、啤酒、香烟、吉他效果器等等都放在了他怀疑的行列。从死亡的立场回望,它们都有什么意义呢?而这种种人或事物的罗列本身也有它的美学,抽象的“思想”、肉身的“小拇指”,心理情感上的“惭愧”,实实在在的身边的“同事”,不同类别属性、不同内涵外延的东西都在对于意义的叩问中并置到了一起,像是信手拈来,却又显出包罗各个生活层面的野心和细腻入微的敏感。整首歌采用的编曲法是后摇标志性的,无非是和声动机和旋律动机在高度重复中的变化演绎,在《Lonely God》等惘闻成熟期的作品中也屡见不鲜,难得的是惘闻总能将它运用出“寻寻觅觅”般的幽微入情。

《丰收》

这首歌毋宁说是一首散发着木叶清香的田园诗,集中体现了惘闻创作中的“小谣曲”面向。两个和弦的重复下,整首歌的结构是极简的,却营造出了一种来自“土壤根下”的明朗的生命气象,一种这个时代越来越稀缺的摇曳的生气。人声所娓娓道来的,也正是竹林、池塘、禾苗、旷野等田园景致,让人感到一轴笔墨丰盈的乡土世界的画卷在徐徐展开。它讲述的既是丰收,又是少年的失落;既是贴近泥土的悲伤,又是悲伤所不能掩盖的赤裸生命的欢愉;既有着本真的、似乎能让耳朵嗅到的馥郁芳香,又有着同样本真的生活的恶臭。“苍蝇的欢呼下,收获了,收获了;站在田间道头,我输了,我输了。”虽然歌词不时说起“灰心”“叹气”“心碎”“输了”等失落意绪,但曲调又毕竟是惬意悠扬的,让人感觉到这更像是个跟小伙伴打赌打输了的少年,一个人跑在粮食低垂而下的田坎上,不服气地在哭。他正伤心着呢,远远到他的人却不禁笑了。三分钟左右开始的吉他solo也是婉转明媚的,有一股馨甜的fusion味儿。女和声慵懒而清澈,所唱的隐约是“爱,是啥子喽?夜,是啥子喽?”未查证是歌词故意为之,还是川渝歌迷巧做翻译,倒是熨帖得很,也呼应了“失眠日记”的专辑名,所以我也借花献佛,送给听着谣曲的失眠者吧。

《奔丧》

乍一听像是窦唯《高级动物》的慢速后朋版。氛围幽暗,开头的吉他下坠感强,把人往往地狱里拽的感觉;下坠到一分钟左右开始着陆,不知是落到了前生往事还是阎王大殿——“爱 春天;夜 无眠”,意境上着陆打开的方式跟《高级动物》也有神似。歌词如幽魂碎语,语词堆砌无从索解,总之关乎爱与死。“情归谁接下”一句,有着“十年生死两茫茫”式的生离死别,死生苍茫,魂归何处呢?全曲终结在一声惨叫,如有千万不甘愿。惘闻2014年的专辑《八匹马》中《第八层地狱》的坠落感跟这首歌很相似,但大家稍加对照,就能立刻感到录音、制作质量上的拔升,意境上在坠落与撕裂之余,也更多了几分引领你进入死亡秘境的从容。

《报仇》

像是《奔丧》的孪生兄弟,处理的也是死生爱恨的命题。唱法上同样也会让人联想到窦唯《黑梦》那张专辑。开头的吉他很噪很朋克,那飞机轰鸣似的音色我自己当年也爱用,在低端效果器Zoom的内置音色中排号A4,在这首歌里听着特别有拼贴的滑稽感。歌词照例有着一种故作高深的语焉不详,描摹的大致是复仇者的内心涌动:“无数快意无数恨意想过,无数爱意无数歉意涌动。”结尾一声狞笑,更显出暗黑系的幽默感。

《汉人》

又一首谣曲,一首让人想要随之起舞的优美之作。一开头旋律就很抓人,中段两轨吉他泛音相互烘托,有那么点finger style的味道,也或许会让人联想到八音盒里跳舞的女孩——也许她还是穿着旗袍的“汉人”。歌曲整体律动也挺鲜活,又像是两个人在相互撒娇,或者痴笑着搂着胳膊脚打脚地走着路。“奔丧”“报仇”“汉人”以及接下来的“辞行”,这些双音节词都有着浓烈的中国古风,结合着歌词中半文半白的写法,可以说是有意识地在呼唤着人们对东方的想象。古典的晦涩桥接着现代心理魔怔的晦涩,古典的芳辉映着谣曲的芳纯。

《辞行》

一首起飞的大扫弦民谣歌曲,副歌“用心说,用我说,用牙说,或去做”居然还唱出了崔健《花房姑娘》那般的尿性。说是“辞行”,歌曲的整体基调却很欢脱,主歌部分的歌词则是堂而皇之的自艾自怜。这种欢脱和哀怜的张力,凸显出了爱情或想象爱情中的敏感态:一言不合就亲吻,再不合又哀叹,用不着触目,想着就足以惊心。“扮演,在我身边,在谁离去前”,爱情未必发生,相聚和别离都可能是意淫。青年人的离愁别绪自怨自艾是具有表演性的,而表演又是具有娱乐性的。核心是欲望,爱和“做”爱的欲望,追寻的欲望,自我表达和宣泄的欲望。

《素食者》

这首歌最醒目的可能是吉他手、主唱谢老师的英文——蹩脚而深情。令人欣慰的是,英文发音在《Rust Inside》等偏后期的作品中也没有明显的提升,表现出了乐队的坚持不懈和大胆走向国际化的进取精神。歌曲有着英伦朋克-后朋克的质感,清新中夹带着躁郁。歌词攒得有些刻意,可能真的是“用牙说”或不管怎样“去做”而成的。经过对歌词的仔细辨认,我们会发现这首歌讲述的内容非常Cult。它似乎是一名死宅和洋娃娃之间的对话。洋娃娃破了烂了需要修补了,却不愿把身上的洞和针痕给死宅看,宁可独自面对。死宅提议说我们出去浪出去“play a shit game”,于是大概就去了,剩下屋子里的枕头孤枕难眠。啊,多么孤单的枕头。这个场景里最孤单的当然是其实无人陪伴的那个死宅。如此cult,让我想起蔡明亮的电影名作《爱情万岁》中无比寂寥的小康,在不可得的爱与欲的驱使下、在挠得人心痒的空虚中,对着一个西瓜百般凝视、抚爱、亲吻,最后还用手指强行插入,把西瓜当成保龄球打到墙角,四分五裂后狼吞虎咽。这种西瓜或洋娃娃都能有个千言万语的感觉,寂寞到深处,你就一定会明白。个千言万语的感觉,寂寞到深处,你就一定会明白。

《A Song for Yu Wen》

还好这并不一首写给“语文”的歌,但这又是一首考验理解力的英文歌。温暖而持续的白噪音里,扫弦声声,他们的眼睛渐渐望向对方。“Shower in your eyes, I get payment in my eyes”. 你的眼中有一阵雨,而我在我的眼中得到偿还。“Pay”用的很有意思,仿佛两人的眼中有一笔情账,都在倾注和交换。歌曲不时插入北京地铁的播报声采样,开头是“列车马上进站”,中间插入的是“列车运行前方是建国门”,静止了好一会儿音乐才又起,最后“列车运行前方是朝阳门”。不知道这北京二号线上相邻的两个站点之间有着怎样的故事,也许歌里那个厌恶夏天的男孩或女孩就是消失在了建国门,也许寻找他/她的人在建国门找了一圈儿找不着又坐车到了朝阳门,开始了新一轮的追寻。


听完整张专辑,我们能发现乐队早期的稚嫩。音乐结构上,常常采用扫弦引入,从简单重复的和声进行中去开掘旋律动机,进行编排。风格不够整齐,如我前面所说,处于从谣曲和后朋克向后摇的滑移时期。编曲只能算差强人意,有的段落拼贴稍显尴尬,比如《报仇》的开头到中段。歌词的表意能力不稳定,在《垂死的岁末》和《丰收》中达到了诗意的协调,其他作品则会有无端晦涩之嫌。蓬勃的艺术想象力已经崭露头角,但还没有充盈。但是,这也的确是一张散发着青葱气息、十分悦耳并且有趣的专辑。它显现出了惘闻对优美的旋律动机的掌控力。它也有着比惘闻其他任何时期都过剩的语词上的表达欲,展现出更原始更饱和的内心狂躁、挣扎、迷茫、疑问和震颤。不仅如此,我们还能感受到惘闻艺术胸襟的不凡气象,《丰收》里是有一个世界的卷轴的,《垂死的岁末》是在叩问万象的,“爱是啥子喽,夜是啥子喽”也都不是小问题。“谣曲”和“后朋克”的双线条在惘闻后期的音乐创作中也都能看到延续和熔接之处。也许我比惘闻自己对他们的这张专辑还要满意许多。

导览就到这里了。最后,不管夜是啥子,都祝愿诸位good night。或者,如果失眠的话,至少在音乐中enjoy this night。 

[1] 《去过自己的生活,要不去死——惘闻专访》,参见https://www.douban.com/note/317256993/

[2] 《惘闻专访——在音乐里醉生梦死》,《音乐大观:非音乐》,2007 年4月,第15页。


作者简介:行舟,90后学院派乐评人、诗人、前卫民谣摇滚唱作人。北大中文系学士、哲学双学位,美国杜克大学东亚系硕士。曾任北大诗社社长。后于北京现代音乐学院学习爵士吉他。2017年以独立音乐人“马克吐舟”身份,发行《充气娃娃之恋》等五张唱作EP。2018年推出首张个人专辑/诗集《空洞之火》。行舟乐评,以欧美音乐为评论主线,擅长90后音乐听众行为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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